第290章蓋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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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同時,外面?zhèn)鱽砼嵩铺鞇琅牡徒?,“你做什么!?/br> 立刻有人回應了,“哎,爺,這牛瘋了,小的止不住它??!” “那還不想辦法!我爹年事已高,禁得住你們這么折騰么!”裴云臺勃然大怒,沖上來就要去抓牛的韁繩,奈何那牛像是喝醉了酒似的,牛蹄子亂踢,以他文弱書生的體格,根本近不得身。 “哎!世子,您小心!世子爺!” “小心什么小心!這摔下來,撐的住么!你們還不快幫忙!” 外面亂成一團,馬車里反而靜了下來。 孟初一瞟一眼過去,她現(xiàn)在所處的角度,正好能看見定遠侯表情,忍不住一樂。 老侯爺?shù)谋砬樘殴至?,詫異、震驚、憤怒、不滿、還要極力克制卻根本掩飾不住的得意,以及一分恨鐵不成鋼的郁卒與擔心! 也是,剛才還針鋒相對互相大罵的父子倆,老子遇到了困難,兒子不顧危險毫不猶豫的就沖了出來,當老子的自然是驕傲的,可關鍵是這兒子不給兒子長臉,身體素質太弱,連救個人都做不到,偏偏老子又是一員武將,個中滋味,實在是不足為外人道也。 老侯爺察覺到孟初一的視線,老臉上露出一絲不自在,瞪她一眼,“看什么看!” “……”孟初一識相的收回視線,想著退到安全的角落里,腳剛抬起,馬車猛地一震,仿佛那牛又發(fā)了狂,自旁邊撞過來,巨大的力道讓馬車一個趔趄,直直往右傾翻! 孟初一一個趔趄,下意識翻身抱住昏迷的暗衛(wèi),生怕他跌了出去。 定遠侯將她的動作收入眼底,蒼老眼底銳光微閃! 他看的出來,這對男女并不是情人,甚至關系并不親近,但這種時刻,第一反應便是護住這個男子……他抬眼,目光在孟初一白凈秀美的臉上落了落,再看看外面裴云臺上蹦下跳的窩囊模樣,惱的一掀衣擺沖向馬車左邊,一把扣住門框,低吼一聲,猛地用力! “起!” 孟初一嘴角微抽——他當自己是石敢當,還是楚霸王?跳一跳就能止住馬車摔倒?而且這老爺子跳起來的樣子,怎么那么像只大猩猩呢…… 念頭還沒轉完,哐的一聲,原本已經(jīng)往右傾覆的馬車微微一晃! 孟初一微微瞠目——這樣真的可以? 但幾乎是同時,馬車轟隆一聲,直直向右倒去,沖勢異常猛烈,扒在門口的定遠侯猝不及防,咚一聲往后一倒,鐵塔似的身材給這輛本就往右栽的馬車添上了最后一根稻草! 轟??! 馬車,轟然倒地! 裴云臺目瞪口呆的望著眼前翻倒的馬車,嘴角不由微抽,他剛才還想著誰替天行道好好教訓自家親爹一下,這轉眼間,一頭牛就替他出手了? 這一怔楞間,那牽牛的農(nóng)夫已經(jīng)沖到了馬車前,嘴里喊著救人,扒著門框就要往里面看。 裴云臺心中一動,總覺得哪里不對,皺了皺眉,也跟了上去,“你做什么……” 話音未落,那農(nóng)夫已經(jīng)飛了出去,像是虛空中被人扇飛了一樣,重重撞上他那條健壯的黃牛,黃牛憤怒的哞叫了一聲,掉頭就給了他一蹄子,農(nóng)夫悶哼了聲,趴在地上不動彈了。 “……” 一連串變故發(fā)生的太突然,裴世子僵在原地,十分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一時間連上前去扶定遠侯都忘記了。 直到一人慢悠悠的開口,聲音威重,語氣凝重,“定遠侯國之重臣,肱骨之才,你這個混賬東西居然沖撞了侯爺?shù)能囻{,該當何罪?裴世子又是何等金尊玉貴,你居然用一頭牛來欺壓他,想找死么?” “……”裴云臺懷疑自己是不是被諷刺了。 教訓完農(nóng)夫,那人又轉頭,玉也似的俊美面龐上笑容可掬,十分親切的問,“世子可有受傷?我聽說牛也是有瘋牛病的,可千萬馬虎不得,要不要我去幫您找個御醫(yī)來看看?” “……” 裴云臺確定自己是被諷刺了! 他微微咬牙,冷著臉看向馬上衣袂翩翩容色如月的俊美男子。 怎么又是這個瘟神! 他好端端的在央州教書,這瘟神一來,紀王府滅了,他的書院也毀了,還欠下一條人命!他好端端的去求親,連人都沒見著,就被瘟神忽悠回了京都退親,還被定遠侯關在府里不得出門,好不容易得蒙圣召,說服陛下退了這樁婚事,又是這瘟神,巧舌如簧,讓他迫不得已領了軍庫管整修兵書的差,最起碼兩年內(nèi)都出不了京,連去找人都做不到! 舊恨加上新仇,一貫斯文大度的裴云臺臉色鐵青,冷聲道,“不勞雍王殿下費心!在下雖然不才,自問行事問心無愧,自有老天庇佑!” “哦?都說子不語怪力亂神,沒想到裴世子也信這個,實在是令人驚奇!”容珩撫掌,“日后我若是再被編修管那些老先生教訓了,一定搬出裴世子這句話來!” 裴云臺一噎,臉色徹底黑了! “你……你……” 容珩面露關切,立刻下馬,“世子的臉色實在是難看的很,莫不是剛才真的是受了傷?糟糕,我聽說那瘋牛病是最見不得風的,來人,還不將風擋住,萬一世子爺驚了風,可如何是好!” 話音未落,容珩身后侍衛(wèi)立刻動作起來,又是雨布又是雨傘還有不知哪里找來的油布,居然真的將裴云臺連帶著馬車團團圍住,圍的密不透風,一點光亮也不見。 容珩繼續(xù)關切,“世子,你還是坐著歇歇,聽說得了瘋牛病的人,多則半年少則一日便會發(fā)作,而且發(fā)作起來時奇丑無比,您最好還是悠著點,萬一到時候毀了容了,孟家的婚事可更不好退了!” 容珩這句話,簡直戳中了裴云臺的傷口,他簡直出離憤怒,低吼出聲,“容珩!” 容珩笑吟吟的應了聲,“世子有何吩咐?” 裴云臺渾身顫抖,恨不得一巴掌把眼前這人扇到九霄云外去,可惜他的武力值實在是太弱,別說是扇人,恐怕連容珩的衣角都夠不上,氣的面色變了又變,咬牙低喝,“容珩……” “好了!大庭廣眾的,成何體統(tǒng)!” 定遠侯威嚴的聲音驀然響起。 “雍王殿下,還不快把你的人撤開,老夫還沒死,用不著你來蓋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