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白蓮花她不演了、你活不過這一集(快穿)、我會十八種養(yǎng)豬技巧、[大唐+綜]傾國傾城、拯救靈魂分裂的BOSS大人[快穿]、快穿之惡魔童話、復仇目標多撩人(快穿)、作者要我當系統(tǒng)[快穿]、人渣都叫我爸爸[快穿]、女配幫幫忙(快穿)
陸錚面色未變,連一絲的動搖都無,哪怕是旁人指著他的鼻子罵陸逆,他都連沒任何心理波動,更何況,顧老將軍這話充其量稱得上暗諷幾句。 “少帝失徳,上天降下災禍,本侯只是順應天命,該回頭的,是老將軍。老將軍忠義無雙,鐵骨錚錚,本侯十分敬佩,但有一件事,本侯卻不敢茍同老將軍的做法。若有人,趁我不在,擄了我的妻兒,要我替他賣命,便是打著忠君愛國的幌子,我也不會為之效勞。莫說叛國,便是弒君,我也照樣做得出?!?/br> 陸錚沉聲說道,態(tài)度輕描淡寫,仿佛弒君在他口中,并不算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顧老將軍聽得心中一震,已經(jīng)明白,他不可能動搖陸錚的心思,但他也絕不可能如陸錚所言,當真叛國投降。 “道不同不相為謀,不必再說,戰(zhàn)罷。”顧老將軍手牢牢握著長刀,看不出是個已經(jīng)到了含飴弄孫年紀的老人。 陸錚輕踢馬腹,胯下駿馬上前幾步,手持戟,微微頷首,“好。老將軍,你我雖立場不同,但本侯敬佩你的為人。無論贏或者輸,本侯必不遷怒你家人分毫?!?/br> 顧老將軍手中的長刀微微一松,復又緊緊握住,大喝一聲,“陸侯仁厚!來戰(zhàn)!” 二人戰(zhàn)至一處,陸錚正值壯年,顧老將軍卻是風燭殘年,即便他曾經(jīng)是大梁威名赫赫的戰(zhàn)神,也敵不過歲月的流逝。 他年輕時,或許還能與陸錚一戰(zhàn),未必分得出誰高誰低。 但當下,真的只是死戰(zhàn)。 陸錚也能感受到,顧老將軍誓死的決心,每揮一刀,都仿佛是用盡全身的力氣。這個曾經(jīng)為大梁立下汗馬功勞的老人,在最后的一刻,未必是沒有丁點的私心,但卻愿意為大梁皇室付出生命。 “鏗——”利刃相接,滋啦的火花,力道的碰撞。 陸錚收起旁的心思,沒有手下留情,對對手的留情,是對他最大的羞辱,尤其是這么一個鐵骨錚錚的老將軍。 一擊,顧老將軍手中的長刀,被攔腰折斷。 他只是一愣,就從馬腹邊掏出一柄匕首,不顧陸錚攔在身前的武器,義無反顧、欺身上前,將匕首橫在胸前,想要使出狠狠一擊。 陸錚微微蹙眉,看著老將軍眼里的死意,手中戟飛快一轉。 “噗呲——” 是利刃插入血rou的聲音,陸錚朝后一退,戟被拔了出來,血從那個傷口中噴灑了出來。 隨著他后退的動作,顧老將軍力竭,從馬上跌落,仰著身,平平躺在沙土上,直直望著碧空如洗的天。 “父親!” 顧戈在城樓上大聲喊著,卻只看到父親抬起手,下了最后一個軍令。 老將軍伸出手,五指伸著,然后緩緩將其余四個指頭收回掌心,只留下一根食指,朝著天。 降。 顧戈自小跟著父親,顧家的男人,對軍營中所有的事情,都了如指掌,這個手勢,父親教過他,但卻很鄭重的告訴過他,“一輩子都不能用。用了,日后就再也抬不起頭了,寧死,也不能由辱顧家門楣?!?/br> 但是,現(xiàn)在,父親做了這個手勢。 他以身殉國,然后為顧家留下了一線生機,叛國的罪名,被他帶到棺材里去了。 陸錚微微垂眼,率先下馬,走到老將軍的尸首前,抬起手,蓋住他怒睜著的虎目,緩聲道,“老將軍走好,顧家一族,我不會動?!?/br> 然后,將自己的玄黑披風脫下,蓋住這位戰(zhàn)功彪炳的老將軍的尸首,才起身。 等著他的,已經(jīng)是洞開的城門,已經(jīng)滿城投降的守軍。 第112章 叛國罪名 射陽皇宮 顧老將軍戰(zhàn)敗、嘉城失守的消息, 頃刻間傳入了皇宮,射陽百姓雖還不曉得實情,但少帝及文武百官, 已經(jīng)得知了這個壞消息。 朝堂之上,一眾官員七嘴八舌,本該鴉雀無聲的莊重朝堂,此時倒似民間的菜場。 “顧老將軍怎么會敗?!怎么可能呢!” “陛下,臣聽聞, 是顧老將軍下令向那亂臣賊子投降的, 此言可是真的?若是如此,可是叛國之罪,陛下, 當罰則罰!” “顧老將軍一生忠義,立功無數(shù),什么時候輪到你這黃口小兒來評判!還處置顧家,可笑至極!” 吵吵嚷嚷之中,仍有人為一己私欲,欲要把顧家叛國的名頭落實了。也有人出于道義, 看不過眼,怒斥那人。 丞相呂漸之站在百官之首, 聽著四周紛擾嘈雜之聲,一直沒有開口,直到少帝喝停眾人,喚了他的名字。 少帝:“呂相, 你覺得眼下該如何?” 呂漸之面色不改,沉穩(wěn)的模樣,令所有焦灼不安的群臣, 感到一絲絲的寬慰。 他上前一步,“微臣以為,當務之急,不在追究誰犯了錯,而是要攔住陸錚,絕不能讓他和他麾下大軍,入射陽一步?!?/br> 少帝匆匆點頭,“呂相繼續(xù)說?!?/br> 呂漸之瞥了一眼人群中面色各異的百官,尤其那些想要徹底將顧家踩到腳底下的官員,不滿之意,盡數(shù)朝他看來。 呂漸之微頓,雙膝下跪,道,“陛下,這天下,若還有能與陸錚一戰(zhàn)的人,便只剩下戰(zhàn)侯了。若能說動戰(zhàn)侯,當有一線生機?!?/br> 此言一出,朝堂上都安靜下來了。 眾人心里都明白,戰(zhàn)胥哪里是肯吃虧的人,要說動他,不如說要求動他,皇室必定要做出極大的讓位。 但思來想去,真找不出第二個人,能與陸錚一戰(zhàn),顧老爺子已經(jīng)死了,顧家投降開城,剩下的人也不能用了。 除開顧家,朝中都是一群酒囊飯袋罷了,這些年,朝中從未再出現(xiàn)過第二個顧老爺子,一直在啃老本,如今老本終于啃完了,眾人才發(fā)現(xiàn),他們根本沒人可用了。 少帝臉色難看,但他再糊涂,也知道,比起城破國滅,做出讓步根本不算什么。 “既然如此,這事便交給你了,呂相?!?/br> 呂漸之心底長嘆一聲,額頭貼地,恭敬應下,“是?!?/br> 這主意雖是他出的,但在他心里,未必沒有期待過,少帝能硬氣一回,有骨氣一次,拒絕甚至呵斥他竟出這樣的主意。 但是,終究是沒有。 呂漸之踏出大殿,殿外烏云密布,黑壓壓的,瞭望遠處,那烏云仿佛就壓在金碧輝煌的宮墻之上,壓得他心神有一絲恍惚。 在這樣的恍惚之間,呂漸之仿佛聽到身后的大殿中,有人喋喋不休說著話,不止一個聲音,有很多,或義憤填膺,或底氣十足,在求少帝給叛國的顧家降罪。 叛國罪,按律例處,當誅九族。 共事幾十載,當真沒有留下半分情分。 呂漸之走出了皇宮,回到自己的府邸,呂相的妻子書香世家出身,見他神色難看,也曉得朝中事多,并不敢問什么,只對嬤嬤道,“叫人送濃茶去?!?/br> 說罷,輕聲一嘆,“相爺今日怕也是要在那書房熬一夜了?!?/br> 嬤嬤應下,“是,奴婢這就去?!?/br> 呂漸之正悶頭,在心中想著,皇室還拿得出什么,請動戰(zhàn)胥。異姓王?封地? 聽聞戰(zhàn)胥有一女兒,流落在外,近日尋回了,不如封其為郡主?亦或者許以皇后之位? 呂漸之正想得入神,忽的,門被敲了一下,“進來?!?/br> 門被推開,一個仆人走了進去。 “呂相?!?/br> 呂漸之感覺到一絲古怪,抬起頭,朝那“仆人”看過去。 …… 皇宮內的一處偏殿,除了殿外牢牢把守住的侍衛(wèi),殿內并無什么伺候的丫鬟和太監(jiān)。 仿佛一夕之間,大家都知道了,顧老將軍戰(zhàn)敗,顧家背上叛國罪名,誰都不樂意來伺候這里住著的顧家人了。 顧老夫人微微合著眼,平臥在床榻上,呼吸聲有些濁重,顧戈的妻子謝氏在一旁伺候,連眼睛都不敢合一下。 片刻,顧老夫人睜開了眼,吃力看了眼四周,謝氏忙取了盞水,遞過去,服侍著婆母飲下。 涼透了的水,順著咽喉流下,顧老夫人沒說什么,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喝完了一整盞水,潤了嗓子,才開口,“出事了?” 謝氏原本還想瞞著,卻不想婆母一眼就看出來了,她雙眼一下子紅了,強忍著淚意,“嘉城一戰(zhàn),敗了?!?/br> 顧老夫人撐著身子要坐起來,謝氏忙扶她,將枕頭放在她的背后,扶她坐好了。 “想哭就哭,有我在。”顧老夫人疼惜看著自己這個長媳,身為長媳,謝氏很盡責,老爺子和長子出征后,陛下要她入宮養(yǎng)病,謝氏也是主動自請一起來的。 謝氏的眼淚一下子止不住了,倉惶又慌亂的道,“娘,那些人都說,爹戰(zhàn)敗了,夫君叛國了,陛下會不會處置我們?我死不要緊,可我的薇薇還那樣小,展哥兒還沒有娶妻成家,難道他們也要因為大人們犯下的錯……” 謝氏說不下去了,哽咽不止。 “我豁出去……這條老命,也要……護住孩子們,別怕。”顧老夫人撐著病體,咳嗽了幾句,短短一句話,中間愣是斷斷續(xù)續(xù)了幾次。 婆媳二人相顧無言,外邊傳來一陣腳步聲,謝氏推門出去看,就見到去做公主伴讀的小女兒回來了。 謝氏趕忙一把抱住女兒,送她來的是蘭妃身邊的大宮女,謝氏趕緊站直身子,不失恭敬的道,“勞翠云姑娘走一趟了。” 大宮女翠云面帶一絲同情,看著母女二人,尤其是梳著雙丫髻的薇薇,憐憫道,“夫人不必客氣,蘭妃娘娘方才吩咐,說這幾日公主身子不舒服,謝小女郎便不必過去了?!?/br> 說罷,沖母女二人一點頭,走出了這略顯冷清的偏殿。 宮里的人,旁的本事大概沒有,但趨利避害的本事,卻是頭等的,蘭妃娘娘一得知顧家叛國,便立即和顧家疏遠了。 翠云回到西嵐宮,去主子面前磕頭,蘭妃摁著額角,閉著眼,宮女正在給她梳著頭發(fā)。她道,“人送回去了?” 翠云道,“回主子的話,送回去了?!?/br> 蘭妃閉著眼,沒作聲,仿佛是在小憩,半晌,翠云跪得膝蓋都疼了,才聽到她的下一句。 “往后叫西嵐宮的人遠著顧家人,誰知道陛下打算如何處置他們?!?/br> 翠云又道,“是。” 她應得平靜無波,心里卻是一下子涼了,謝小女郎做伴讀的這些時日,蘭妃娘娘一直待她十分和氣,還笑言拿她當親女兒養(yǎng)大算了,如今顧家一出事,蘭妃娘娘連問都不問一句,當即把人送走了。 這叫他們這些伺候的下人,如何不心涼。 蘭妃卻對宮人的心思毫無所知,仿佛只是送走了個下人,淡聲問起皇帝這幾日去了何處宿,誰侍的寢。 “安妃娘娘那里去了兩日,云嬪娘娘那里去了一日,剩下的日子,陛下都宿在自己宮里,叫的今年新選的秀女伺候的?!贝湓戚p聲道。 蘭妃睜眼,嗤笑了句,揮退梳頭的宮人,卻沒問皇帝寵幸了誰,問道,“家里最近可有信送來?” 翠云硬著頭皮道,“回娘娘的話,近幾日沒有?!?/br> 蘭妃一笑,嬌美的面上露出一絲嘲諷,朝中出了那么大的事,家里卻連一封信都沒有寄來,難不成將她當成棄子了? 想到家中那幾個模樣姣好、被嬌養(yǎng)著的meimei,蘭妃面上劃過一絲厲色,厲聲道,“傳我的話,公主身子不舒服,請我娘進宮?!?/br> 翠云應下,忙邁著小步子出去了傳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