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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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知青點, 倆人洗漱后動手做飯。肖亞娟看沈禾舀了半盤的雜糧面,開口問:“晚上要吃什么?”居然舀這么多面,你可真舍得。 “上午摘了挺多野菜, 蒸菜窩窩。” “真好?!毙喚昝媛读w慕“最近吃紅薯,吃的我胃里直反酸。等下個月發(fā)了口糧,我也蒸菜窩窩?!?/br> “等一下給你一個?!?/br> “算了,誰的口糧都不寬裕?!?/br> “等你蒸的時候分我半個不就行了?!?/br> 肖亞娟哈哈笑:“一個換半個,那你可吃虧了?!?/br> 倆女孩邊做飯邊閑聊, 肖亞娟看著窗外何麗萍跳繩的身影, 眼中忍不住帶上了同情。她如果真是懷孕了,那此舉就是不想要這孩子。她最近好像跟屯里一個光棍走的近,這孩子是不是跟那人有關(guān)系? 沈禾順著她的視線瞅了一眼, 對何麗萍此人也是萬分不解。她最近跟吳老實走的挺近,若是找對象懷上了,為什么又不想要呢? 倆人心里疑惑,嘴上啥都沒說。白茉莉從屋里出來,隔著窗戶冷笑一聲“當了□□還要立牌坊,這世上有那么美的事兒嗎?” 她就站在西面的灶臺前, 沈禾伸手輕輕碰她一下“讓開些,我做飯呢?!边@人怎么這么喜歡幸災(zāi)樂禍, 沈禾對她有些反感。說話的語氣帶著冷淡嫌惡。 白茉莉給她個白眼,張嘴:“這兒是大家公用空間,我想站就站?!?/br> 挑釁我?沈禾冷哼一聲,左手掀開鍋蓋, 右手拿著水瓢,舀了半瓢鍋中的熱水,抬手順著她的方向就潑了過去。 鍋里裊裊輕煙, 實則溫度沒多高。至少絕不會燙傷人??伤@舉動卻嚇了白茉莉一跳,大叫一聲跳到一旁?!鞍 愀墒裁囱剑俊?/br> 她低頭查看自己的情況,沈禾閑閑的瞅著她:“潑水啊!公共地方隨便潑,這不是你說的嘛?!?/br> 白茉莉氣的咬牙切齒:“我什么時候……”她想起自己剛才的話了。牙齒咬的咯咯響“好,沈禾,我記得你了。” “要記盡管記,我不攔著。” 她無所謂的態(tài)度讓小心眼的白茉莉更加生氣,她左右瞅瞅,沒什么合適的家伙什。眼睛的余光卻瞅到沈禾面前的熱水了,她居然又舀了半瓢。望著她的眼神冰冷,好似一個不合就要再次朝她潑來。 心里一個咯噔,她咬咬嘴唇,一跺腳出了屋門。 這色厲內(nèi)荏的模樣將一旁的肖亞娟逗笑了,女孩彎著腰指著她消失的門口轉(zhuǎn)頭跟沈禾說:“苗苗你好厲害,居然把她鎮(zhèn)住了?!?/br> 沈禾將開水倒進雜糧面里:“自古就是橫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論打架,她差的遠。”姑娘我殺喪尸的時候,你還不知在哪兒玩過家家呢。 “以前沒發(fā)現(xiàn)你居然這么虎。”將洗凈的紅薯放入鍋中,她轉(zhuǎn)頭開口問:“她要是再嘴賤,你真敢拿開水潑她???”那可是會燙傷的。 沈禾笑笑,視情況而定,她要是還要繼續(xù)跟我杠,那我絕不能退縮啊!她這么退了,那我也就熄火了。 話沒來得及說,院子里傳來女人的吵嚷聲。好像是何麗萍跟一個年紀大的女人在爭執(zhí)。 肖亞娟的紅薯下了鍋,聞聲跑出去看熱鬧。沈禾的面還未和好,隔著中間那一小塊兒窗玻璃朝外張望。 拉著何麗萍的女人滿臉皺紋,身上的衣裳好多處都打著補丁。渾濁的眼睛淚光閃閃。話語滿是哀求。 “麗萍,算我求求你了,就把這孩子生下來吧。你若是不要就給我,我們養(yǎng)。他好歹是條命,是你的孩子啊……” 老人是屯里的一個寡婦,大家都叫她吳婆婆。吳老實就是她兒子。 老人拽著何麗萍的手說的聲淚俱下,很快大門口出現(xiàn)她兒子吳老實的身影。男人今年整三十,平時沉默寡言跟個木頭一般。 他媽身體不好掙不了多少公分,家里都靠他一人。日子過的緊緊巴巴,介紹了倆對象都沒成,到現(xiàn)在依舊單著。 他一米六多,個子不高看著挺結(jié)實。走過來掰開他媽拽著何麗萍的手:“媽,別難為人,咱回家吧!” 何麗萍看到他,眼里的淚掉的更兇。一個多月前的那一幕又映入腦海。 她去買窗紙,結(jié)果手電忽然沒電了,黑咕隆咚的不小心被絆倒腦袋磕石頭上暈了過去。 好巧不巧的摔倒在他們家門前,被他看到抱回了他家。她夜半醒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怎么就鬼迷心竅做了出格的事兒? 她哭泣的模樣跟那天早晨一模一樣,委屈、無奈,吳老實內(nèi)心很愧疚。那晚不該聽他媽的話,說什么生米煮成熟飯她就能成他媳婦了。孤男寡女長夜漫漫共處一室,聞著女人的氣息,他血氣方剛的真是沒忍住。 “別哭……”倆字出口,他再不知該說什么。從兜里掏出一把花花綠綠的錢遞給她“給你……” 何麗萍的眼淚掉的更兇,蹲在地上抱著雙膝,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吳老太看兒子給她錢,心急的想一把奪過來,被吳老實給躲開了。氣的老太指著他罵:“傻子,傻子,你一心惦記人家,可人家根本看都不看你……” 老太太被吳老實拉走了,男人臨走將手里的錢全塞給了何麗萍。隔了半小時左右,又給她送來五六斤小米。 “落胎得補補?!本驼f了這么簡單的五個字,男人轉(zhuǎn)身走了。何麗萍躺在炕上止不住的淚。 女孩子們躲在廚房吃飯,將空間留給何麗萍。遇到這種事,哪個女人也不好受啊! 最小的劉夢怡咬一口紅薯小聲嘀咕:“這到底是咋回事啊?這男人對麗萍姐也不賴,給她錢還給她小米?!?/br> 其他人都不吱聲,肖亞娟暗嘆:“也許是強迫呢?”否則她干嘛不要這孩子。 “???”劉夢怡驚呼“不會吧?那……麗萍姐太可憐了?!?/br> 王建設(shè)從東屋出來“已經(jīng)算好的了。至少他之前沒逼迫她嫁他,如今也沒逼迫她生孩子。還知道補償?!?/br> 女孩們聞言都不說話。這種事兒都是女方吃虧,就算告贏了,這年代女孩也會被無知社員扣一個破鞋的帽子。一輩子都活在人們的指指點點和鄙夷中。多少被唾沫星子淹死的。 別人的事兒,外人說再多也是白cao心?;橐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且這事已經(jīng)傳的人盡皆知,她還有別的出路嗎?果然,一夜考慮后,何麗萍答應(yīng)了嫁給吳老實。 面對昔日伙伴的關(guān)心,她無奈言道:“其實,要在農(nóng)村扎根過日子,他挺好的。踏實能干顧家。我一直不接受他,是不甘心一輩子都在農(nóng)村,……不過如今好像沒什么希望了,在農(nóng)村就在農(nóng)村吧!” ———— 趁著秋日里天氣好,沈禾在野外催熟一片蘿卜。白蘿卜,胡蘿卜,青蘿卜,還有芥疙瘩,都是用來腌咸菜的材料。 扛著鼓鼓囊囊的大袋子回家,將材料洗凈切成粗條,放到大笸籮里到院里晾曬。等一天后蘿卜微微脫水干癟就可以腌制。 如今物資匱乏,大家一般就是放鹽即可。她前兩天去公社買了醬油、醋還有花椒這僅有的調(diào)料,腌制的咸菜鮮香撲鼻。 之前的黃豆洗凈放鍋里煮熟撈出,做成一個個磚塊大小的生胚,吊在房間發(fā)酵一個冬天,來年春天放入缸中做豆醬。 立冬后天氣一天冷似一天,土地開始上凍,犁地變的更加費勁兒。雙喜臨門的吳老實推著犁頭,嘴里吆喝前頭的牲口。 何麗萍搬出了知青點,女生住的西屋只余她們四個。自隊里開始犁地堆糞收尾,她就再沒去上工,留在家里提前貓冬。 鍋里煮了幾個紅薯,她準備等會兒用雜糧面和紅薯做餅子。肖亞娟瞅瞅她身上藍底銀杏葉的罩衣羨慕不已。 “苗苗,這衣裳真好看。又是新做的吧?” “嗯,我媽上回給我郵的?!?/br> “哎!你媽對你真好。”感嘆完,她小聲的跟好友八卦:“聽說今年冬天要搞什么工程,號召男人們報名呢。一天除了口糧還給八分錢。到年底干得好還給發(fā)布票呢。” 鍋里的紅薯好了,沈禾用筷子撈起來準備涼一下去皮“男人的事兒,跟咱沒關(guān)系。不知道今年過年讓不讓回家?我想回家看看?!?/br> 肖亞娟聞言又嘆氣:“可以回我媽也不會讓我回的。來來回回的花費不少,省下來給她寄回去,家里人能多吃一口?!?/br> 倆女孩說著閑話,沈禾手下不停,很快和好了紅薯雜糧面團。大鍋洗凈烘干水分,抹少量的油,一個個碗口大小的餅子下鍋,屋里飄起豆油和面粉那饞人的香氣。 賽虎聞到了,從后院跑出來,在院里“嗷嗚”叫了兩聲。肖亞娟瞅瞅狗狗,拍了沈禾一下問:“這家伙是不是有狼的基因,這叫聲可不像狗啊!” “不知道?!?/br> 應(yīng)該是有狼的基因,這家伙野的很。前兩天給她叼回來一條血淋淋還帶毛的兔腿,被她拒絕了。 餅子煎好,晾涼后沈禾給狗狗一個。小家伙長的非??欤缃褚延衅甙耸珠L。 小家伙倆前蹄抱住餅子,一副護食的模樣。沈禾蹲下摸摸它后背“沒人跟你搶,慢點兒吃?!?/br> 白茉莉?qū)τ谒@拿食物喂狗的行為非??床粦T,嘴賤的開口:“這是什么世道,狗比人都活的精貴。大家一天連油星都看不著,這畜生卻吃油餅?!?/br> 沈禾蹲著那里深呼吸,忍著不吭聲。如今可不是末世前那自由的時代,自己的東西想怎么都行。 對貧苦大眾沒有同情心,卻嬌養(yǎng)自己的寵物。這時代一頂資本家做派的帽子扣下來,她得吃不了兜著走。 怎么就讓她看見了呢,沈禾低著腦袋有些懊惱。再一次感受到這時代的不友好,不自由。 她不吭聲能忍,下工回來的霍興華可不理白茉莉那一套。他父母出身好,雙方都是苦出身,跟著打江山的元老。家里八輩貧農(nóng),跟資本家扯不上關(guān)系。 “上回著火,就是賽虎發(fā)現(xiàn)狂叫,大家這才及時救火,免于一劫。它可是知青點的功臣,怎么就不能吃塊兒餅子了?何況,這還是沈禾自己的口糧勻給它的。你眼紅什么?” 肖亞娟也拿著塊兒餅子從屋里出來:“就是,成天老惦記別人的東西。人家的東西跟你有個屁關(guān)系。” “她……”因為霍興華,她語氣不敢再那么陰陽怪氣,但依舊不服“沈禾這行為本來就不對。對條狗比對人都好,這不就是不把人當人嗎?” 如果此刻遭遇危險,賽虎保管比你對我好。它會永遠對我忠誠,你呢,我給你吃喝,你說不定轉(zhuǎn)眼就去舉報我。我養(yǎng)狗又沒礙著誰,你干嘛非要跟我們過不去? 沈禾懶得跟她廢話,只在心里盤算。最好能找個房子自己住,跟這樣成天挑刺、紅眼病的人住一起,實在是太難受。 不想廢話,可也不能任她小人得志。上綱上線的擠兌人。沈禾給賽虎一個眼神,小家伙轉(zhuǎn)身,虛張聲勢的大叫,朝著白茉莉就撲了上去。 咬人的狗不叫,這家伙平日里幾乎都是悄無聲息的。會幫著看家,是以今年院兒里的瓜菜一點兒沒丟。卻從來沒對知青點的人發(fā)出過吠叫。 白茉莉沒想到它會突然發(fā)起攻擊,嚇的尖叫著朝后退去,一下子被它撲倒在地。瞪大了驚恐的雙眸。 “啊……快走開……” 賽虎沒咬她,只是騎在她身上,伸出它那濕漉漉的舌頭,一下下舔她的臉??此獟暝?,它故作兇狠的大叫兩聲,唬的她不敢再動,閉著眼睛一個勁兒的尖叫。 肖亞娟剛開始的驚訝過后,看出了這狗狗明顯的惡作劇,開始咬著嘴唇忍笑。這小東西好靈動,居然知道主人的意思。只是嚇唬,并不下口。 霍興華也笑。沈禾太好玩了,居然作弄人。比之剛來時那副清高不染的模樣,如今是可愛又漂亮。 “賽虎,回來?!?/br> 看作弄夠了,沈禾叫狗狗住口。小家伙轉(zhuǎn)身一蹦,從她身上下來,沖沈禾邀功的叫了一聲,隨后繞著她轉(zhuǎn)圈。 “是這樣不?我沒咬她,不過看她挺害怕?!?/br> 沈禾笑笑,伸手摸摸它腦袋,從兜里掏出塊兒餅干來獎勵它。 白茉莉差點被嚇尿,坐起來的時候還在大喘氣。望著前方的眼神從懼怕緩緩的變成憤怒。 她指著沈禾怒道:“混蛋,這死畜生……” 后面那不堪入耳的話她沒能說出口,沈禾一個眼神,賽虎轉(zhuǎn)頭怒叫,腦袋朝前的姿勢一副要上前干架的樣子,她嚇的一骨碌爬起來就往外跑。 身后響起哄堂大笑,她轉(zhuǎn)頭暗瞅一眼,賽虎作勢要追,她嚇得再次奪路狂奔。 后回來的幾個男生皆一頭霧水,劉德才望著肖亞娟,用眼神詢問這是什么情況。 肖亞娟笑著搖頭,將剛才的事兒簡單說了一下。劉德才望著賽虎搖頭:“小家伙還會作弄人呢?!?/br> 王建設(shè)也搖頭:“這白茉莉心眼忒小,跟只狗過不去是咋回事。賽虎多乖啊,給咱看家。今年院兒里的瓜菜一個都沒被動,還不都是它的功勞?!?/br> “就是,何況又不用她喂養(yǎng),干嘛老跟賽虎過不去?!?/br> 霍興華摸摸賽虎的腦袋:“好樣的,下回她再犯賤,不用跟她客氣,直接下口咬??此€敢不敢跟你過不去?!?/br> 午飯大家吃的是紅薯加菜窩窩,等大家都吃完了,白茉莉才回來。女孩望著沈禾滿眼憤恨。 沈禾半瓢刷鍋水過去,她蹦起來就跑。唯恐晚一步被燙成褪毛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