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媽呀。

    這還是從前那個一句話就能噎死人的冰山直男嗎？

    你的高冷人設(shè)呢！

    越聞星表面不動聲色，心里有點小驕傲：“多謝賀總夸獎?！?/br>
    賀沉言看了她幾秒，又道：“宇樺大概會拒絕這門婚事?！?/br>
    越聞星不知道為什么他為什么那么堅持聊這個話題，她隨口道：“嗯，我知道，我就沒——”

    “如果你很想結(jié)婚的話，不如嫁給我?！彼o接著說。

    轟——

    越聞星清晰的聽見腦內(nèi)有什么東西突然炸開來。

    她消化了好一會，才一字一句地問：“嫁給你，是什么意思？”

    很想結(jié)婚？

    她根本一點都不想好嗎？

    她懷疑賀沉言腦子燒壞掉了。

    “跟我結(jié)婚，好處有很多?！辟R沉言又強調(diào)了一遍，眸子里平靜如水，一點也不像求婚的樣子，越聞星卻渾渾噩噩的墜入那泓冷水里，清晰的看見他眸子里倒映著她詫異的表情。

    她的思緒有點不聽使喚了，甚至隱隱約約有點期待：“什么好處...”

    賀沉言又笑了一聲，氣音酥酥麻麻竄入越聞星的腦海，她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而后，他稍稍抬眼，尾音慵懶，似乎還參雜了點笑意：“比如說有錢長得好看活又好?！?/br>
    轟——

    越聞星腦子又炸了。

    －

    這次，賀沉言同樣給她充分的考慮的時間。

    問過她去哪之后，吩咐司機先把她送回家，到了樓下，他遞過來一個粉色的錢夾，垂落的鈴鐺一晃一晃，發(fā)出清脆的鈴音，“你上次落在車?yán)锏?。?/br>
    越聞星眼神一亮，失而復(fù)得的興奮神色盡顯。

    她翻了翻錢夾里面，還好，八百塊大洋，不多不少。

    簡直是天降甘霖。

    她懷揣著無比感激的心情道了謝，臨下車前，賀沉言叫住她：“結(jié)婚的事情我希望你能慎重考慮一下，畢竟這件事，對我們都有利。”

    越聞星被美色蠱惑，點點頭，推開車門離開。

    坐電梯的時候，無意間抬頭，對上自己那雙含了水的眸光，立刻晃過神來，拍了拍自己的臉。

    你清醒一點，他不是真的想娶你啊啊??！

    她回憶著上車前，賀沉言的話——

    “我可以給你充分的自由、金錢、常人所羨慕的生活，但我也需要你用一些東西來交換，比如你的身份背景，或者可以說，是昭華實業(yè)的影響力。”

    這只是一場利益交換，與風(fēng)月無關(guān)。

    第4章 4顆星

    繳費的時候，越聞星發(fā)現(xiàn)自己的支付寶里，多了一筆錢。

    陳歡一個小時前發(fā)來的未讀消息，正靜靜地躺在列表里。

    ——“了了，你爸他早上剛知道你把相親搞砸了，心情不好，你別放在心上。還有，媽給你打了一筆錢，你先用著，不夠再問我要?！?/br>
    因為陳歡不喜歡管這些事情，家里的財務(wù)支出大權(quán)一直掌握在越濤手里，這也是為什么他能控制越聞星生活費的原因。

    而這筆數(shù)額不小的錢，如果沒有越濤的首肯，陳歡是不可能有的。

    越聞星瞬間領(lǐng)會越濤的意思，哪有父親不疼女兒，只是嘴上不說罷了。

    晚上十點。

    越聞星交了電費后，屋內(nèi)總算亮堂起來。

    能過一天是一天，這是她標(biāo)榜的生活方式。

    她趴在床上看漫畫，小腿翹起來一晃一晃的，肌膚細(xì)膩又白皙。聽見手機響了兩聲，江素心這位潛水幾天的人終于詐尸了。

    越聞星趁這個機會，把這幾天發(fā)生的事長話短說，手指按在屏幕上噼里啪啦飛快打字：“...你說他是怎么知道我喝醉后說的昏話的？這不正常?！?/br>
    對面這次的回復(fù)倒快。

    ——“怎么不正常，許你說不許別人說？”

    大學(xué)期間，越聞星和前男友鬧掰，她跑到當(dāng)時學(xué)校附近的一家ktv里去捉j(luò)ian，把前男友和小三堵在包廂里，打了前男友一巴掌，當(dāng)場發(fā)誓和對方老死不相往來。

    之后把自己灌醉，連開了好幾瓶洋酒，喝到最后人都昏昏沉沉，嘴里還不依不饒，眼淚順著酒漬滑下來，她對著墻，哭得昏天黑地，江素心拉都拉不動她。

    “...陳宇，你有什么好的，長得一般，脾氣惡劣，又沒有錢，我腦子被門擠了才會喜歡你，以后我他媽一定找個有錢長得好看活又好的，氣死你！”

    誰知道當(dāng)時的昏話，到今天居然應(yīng)驗了。

    賀沉言擁有前兩點是毋庸置疑的，至于......活好不好，那要試了才知道。

    “！！”

    越聞星被自己的聯(lián)想能力震驚到，她趕緊把自己拍醒，看見江素心又發(fā)來幾條消息。

    ——“要我說你就從了吧，嫁給誰不是嫁?！?/br>
    ——“賀宇樺有賀沉言權(quán)勢大嗎？顯然沒有?！?/br>
    ——“這回正好，你嫁過去，讓他喊你嫂子，想想就爽歪歪。”

    “......”

    想想還挺有道理，可是，越聞星回復(fù)消息的手突然頓住。

    夜色深而靜謐，臥室只開了床頭一盞小燈，ipad上的游戲進(jìn)行到一半，正被隊友噴得狗血淋頭。

    她的眼神不知道怎么就觸到門背后，被布遮住的一幅畫上。

    越聞星跑下去，把室內(nèi)的大燈打開，白布揭掉，露出那副畫的全貌——一副油畫所就的自畫像。

    畫像上的女孩眼神清澈，笑容栩栩如生，樣貌和神情都十分靈動，青澀又無所畏懼，眼底盛著細(xì)碎的光，仿佛眼前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夢想也觸手可及。

    那是18歲的她。

    越聞星覺得那樣自己十分陌生。

    她盤腿坐在那幅畫面前，思索良久，給賀沉言發(fā)了一條短信：

    “明天有空嗎？我想和你聊聊。”

    等了一會，沒有得到回復(fù)。

    直到她迷迷糊糊睡熟過去，手機仍然沒有再亮起。

    －

    越聞星第二次來這間咖啡廳。

    賀沉言的短信在早晨發(fā)過來，約了見面的時間和地點。

    她到的時候，他正在酒店的會客廳里開會。

    越聞星找了個靠窗的位子坐下，因為私人會客廳和咖啡廳只有一扇屏風(fēng)遮擋的緣故，她只能從側(cè)邊看見小小一角。

    紅木雕花屏風(fēng)露出來的縫隙里，恰好對著賀沉言那一桌。

    不像前幾次見的那樣西裝革履，他今天只穿了一件襯衫，沒打領(lǐng)帶，領(lǐng)口微微敞開，順著領(lǐng)口向下，束緊的腰腹間，能隱隱看出精瘦的人魚線。

    他坐姿隨意，上位者的姿態(tài)令人不容忽視。

    整個會議，他說話的時間很少，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別人在說。

    越聞星記得那時候好像也是這樣。

    她總是跟在他屁股后面叨叨叨說個不停，他一點開口的欲望都沒有，被逼急了，還會直接把她趕出去，把門鎖上。

    他那樣怎么可能找得到老婆，越聞星一直堅信。

    然而卻沒有想到許多年以后，她居然會在這里等著和他討論，兩個人要不要結(jié)婚這件事。

    會議接近尾聲，賀沉言提前出來，找侍者要了一條熱毛巾擦手，順勢坐在越聞星對面，用手背碰了下她面前的咖啡，問：“等多久了?！?/br>
    越聞星沒仔細(xì)記，“還好，你結(jié)束得挺快?！?/br>
    她給賀沉言要了一杯咖啡，然后捧著杯子等他擦完手。

    他的手很好看，細(xì)瘦修長，血管經(jīng)流的地方泛著淺淺的青色，大拇指和中指略有薄繭，大概是經(jīng)常寫字批閱文件的緣故。

    “不是有話要說？”

    賀沉言將毛巾放在一旁，越聞星從他的手指上移開目光，輕輕咳了一聲：“嗯，昨天你說的事，我考慮過了。不瞞你說，你開的條件的確很吸引人?！?/br>
    他靠上椅背，眸色清淺沉靜，等著她繼續(xù)往下說。

    越聞星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

    不就是長得好看點嗎？你緊張個屁啊。

    她定定神，繼續(xù)道：“賀總，我是個沒什么遠(yuǎn)大志向的人，能過一天是一天，也不愿意成為其他人的累贅，所以你所希望的互利共贏的局面，我可能給不了你?！?/br>
    聽見這番話，賀沉言并不感到意外，稍稍揚眉，“你沒試過，又怎么知道結(jié)果?！?/br>
    越聞星一怔，看似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不經(jīng)意間觸動她內(nèi)心深處的某根弦。

    她過了好久才反應(yīng)過來，笑了下，又說：“青城像我這樣背景的千金小姐不少，比我上進(jìn)的人也有很多，賀總大可以另某人選，找一位配得上你的賀太太?！?/br>
    咖啡廳的背景音樂悠揚婉轉(zhuǎn)，室內(nèi)說話的聲音很小，越聞星清晰的聽見自己的心跳，勻速而有力地跳動著。

    半晌，待侍者將咖啡上來后，他的目光才從她身上移開。桌上的手機響了一聲，賀沉言起身離席，“抱歉，先接個電話?！?/br>
    越聞星悠長的舒了一口氣，看著他精瘦硬朗的背影信步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