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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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的這場事故突如其來,打亂了他們的步調(diào),梵玖精心制作的文檔終究還是沒用上。 而她本人也被技術(shù)組的同事強行拉去當(dāng)免費勞動力,排查七號站臺附近的那所廢舊電話亭的監(jiān)控,以及王濱的家附近的人的證詞。 因著極其惡劣的案件所致,七號站臺所屬的舊城區(qū),可是真的火起來了。 網(wǎng)友憑借著警/方對外曝露的只言片語,以及捕風(fēng)捉影的流言蜚語,成功腦補了一出深度狗血慘劇。 連為愛殺/人,買/兇報復(fù)等不攻自破的謠言,段子,也都如雨后春筍般冒了出來。 再結(jié)合之前,關(guān)于“警/察/打/人”的那篇報道,一時間鬧得滿城風(fēng)雨,人心惶惶,多半都在討論警方無能。 就在此時,不知是哪位好事者捅出了受害人,都無一例外的缺少一根手指的指甲這個細節(jié),最后竟演變成了兇手會剁/下死/者的手指頭作為紀(jì)念,引起了一片恐慌。 陳清現(xiàn)在啊,可算是徹底紅了,這幾天都不敢出警局大門,只能悶在警局中,吃喝拉撒都在辦公室里進行,連電話都不敢打一個,向家人報平安。 所幸他也是一個孤兒,沒那么多牽掛,也就無所謂了。 這事都驚動了在辦公室中悠閑度日的李彥秋了,迫使他作為警/局的代言人,多次出面澄清誤會。 網(wǎng)上的輿論氛圍也在不斷的發(fā)酵,甚至占據(jù)了熱搜榜第一高達一星期?!詈蟊活欎鲅蓦娪啊吨舷ⅰ返南⑸w了下去。 李彥秋這幾天被急的上火,嘴唇直發(fā)泡,每天都在辦公室中泡菊花茶降火。 慕林作為總負責(zé)人,已經(jīng)被他旁敲側(cè)擊的催促了三四回了。 慕林每次都由著他苦口婆心的人訴說自己的難處,不斷強調(diào)他們正在辦理的這起案件已經(jīng)在民眾的心中造成了多大的恐慌了。 他每回聽了,都笑瞇瞇的說好,承諾自己會盡快處理,出了門還,是按照自己的步調(diào)辦理,并不多加顧及李彥秋身上的壓力。 直到李彥秋被上頭催促的受不了了,隱晦的向他提出,他們可能會為了給民眾一個交代,打一針強心劑,會將處在風(fēng)口浪尖上的陳清停職處理。 慕林這才放下臉來,與他們爭論。 慕林的脾氣不好,不喜歡別人多加干涉自己的任務(wù),之前顧及著他是領(lǐng)導(dǎo),一直在給他們擋槍,也就沒有多說。 但是,李彥秋若是要將一個無辜的人查辦,他就不得不管了。 慕林:“我不同意,這件事本身就是一場誤會。而且,陳清才是受傷最嚴重的那個人。要是你們決心處罰的話,我也打人了,你得一視同仁的查辦,否則我會為我們力爭到底?!?/br> 李彥秋本來想提前告訴他這件事情,也是看在慕林無論說什么都點頭答應(yīng)的順從的樣子,卻不曾想到,他本人也是一個刺頭,當(dāng)即惱了,又不得不按耐著自己的性子,勸說道:“要是你們還查不出兇手,案情沒有任何有利的進展,反而會讓影響越發(fā)的惡劣。我們都是共事許久的人了,誰想對自己的同事下手?” 他又放緩了語氣,繼續(xù)說道:“我們這也是為了讓你們可以專心查案,不會太受外界輿論的影響?!?/br> 理也是這個理,但慕林這人護短慣了,仍然寸步不讓:“不行,如果真是他的錯,你就是解雇他,我也不會多說一個字。但若是他真的沒有做錯什么,你們就要處罰他,不可能?!?/br> “隊長,我查到當(dāng)時發(fā)表那篇新聞的人的身份了。” 正當(dāng)兩人之間的氣氛越發(fā)劍拔弩張的時候,梵玖突然抱著電腦推開了門,欣喜若狂的喊了一句。 兩個人當(dāng)即停下對峙,齊刷刷的轉(zhuǎn)過頭,看向梵玖。 梵玖在心中咬牙切齒的咒罵了一遍將自己拖出來,緩和氣氛,自己卻在門外悠閑的喝汽水的幾位沒良心的同事,臉上還要裝出終于有所進展的欣慰,著實不好受。 梵玖將電腦放在桌上,調(diào)出了自己之前調(diào)查到的資料,又將電腦轉(zhuǎn)了一圈,大屏幕正對著他們倆。 她故作嚴肅的咳嗽了一聲,仔細的講解道:“馬林,32歲,櫟城本地人,無業(yè)游民。半個月前,她在新聞網(wǎng)站上,發(fā)表了一篇名為《警察無理取鬧,竟出手打人》的新聞,并引發(fā)熱議。其中的兩位主角,一位是刑偵科的在職警員陳清,與其廝打的人則是最新一起案件的死者。據(jù)我們核實之后,得知,馬林這段視頻是一段偷拍,而且其真實性也很值得懷疑。評論區(qū)更是有專人控評,所以呈現(xiàn)出來的都是惡評,我們已經(jīng)對其進行封號舉報處理,并準(zhǔn)備起訴他造謠,侵/犯他人的肖像權(quán)。而且,我們也已經(jīng)派出外勤組前去緝拿歸案?!?/br> 梵玖又打開了另一個網(wǎng)站,說道:“一位熱心群眾為了幫我們降熱度,已經(jīng)為我們砸了許多錢了。現(xiàn)在,‘警方無能’這個討論的熱度已經(jīng)降到了第十名。他也在微博上發(fā)聲,呼吁群眾相信警方,評論已經(jīng)往好的方向走了。還請領(lǐng)導(dǎo)放心。” “咳,行了,既然沒事了,你們也趕緊去忙吧?!?/br> 聽了梵玖的報告,李彥秋也不好再說什么,只能擺手趕人,并準(zhǔn)備再擬定一篇發(fā)言稿,澄清陳清的事情是在弄虛作假。 慕林冷冰冰地“嗯”了一聲,顯然還沒對李彥秋要停辦陳清的事消氣,但也沒多說什么,這無疑讓梵玖松了一口氣。 梵玖又推著他出門,唯恐再生變故:“好了好了,老大,我們一整隊的人都忙得要死,你可不能在這躲清閑。” 終于打發(fā)走了大佛,梵玖不禁松了一口氣,趕緊給顧洵回復(fù):[熱搜的事真的謝謝您了。] [不必了,我也算是半個涉案人員,理應(yīng)為警方提供幫助。而且電影的宣傳也確實是要做的,只不過恰巧趕上了這個時機。能幫上警官也是我的榮幸。] 顧洵的短信回的很快,顯然也一直在關(guān)注著這邊的動向。 梵玖連續(xù)看了這段短信三四遍,忍不住在心中吶喊道:我家洵洵真的超好,不僅長得好看,演技爆表,還熱于助人,簡直是男神級的人物。 想到這里,梵玖不禁又是一陣后怕,若不是顧洵及時伸出援手,——突然用小號在昨天晚上在警局的公眾號下留言,說自己能幫他們,并給他們發(fā)了私信,說可以利用新電影的宣傳,——頂多就是多砸一點錢,——幫他們盡量把熱搜的熱度降下來,恐怕現(xiàn)在,梵玖還想不出解決方案。 畢竟警/局的預(yù)算少得可憐,窮酸也是真的窮酸,完全負擔(dān)不起撤評的費用。 梵玖打開手機一看,熱度又開始慢慢的降下來了,忍不住心酸的點了點頭,回去工作了。 夏普看著顧洵一臉愉快的刷著手機,忍不住發(fā)問道:“你那么窮了,還多花了那么多冤枉錢,給電影做宣傳,這值得嗎?” 顧洵放下手機,挑眉笑道:“給警方賣了一個人情,如果以后這事被透露出去,他們至少可以看在今天這事的份上,為我辯解澄清一下,還可以省去你做公關(guān)的費用。你說,這值不值?” 夏普也就隨便一說,也沒想到這大爺竟然難得做人事了一回,忍不住一怔,又贊許的點了點頭:“也是,這么一想,還挺賺的?!?/br> “走吧,下午不是要準(zhǔn)備開機儀式了嗎?” 顧洵站起身向門外走去,夏普也急忙跟了上去。 他今天特地穿了一套正裝,裁剪得當(dāng)?shù)牟剂?,襯得他越發(fā)腰細腿長。 顧洵生來就是適合做演員的料的,他提早熟知了世態(tài)炎涼,也就對演戲這件事得心應(yīng)手。 他不介意將自己揉碎了,再拼合成任何人的模樣,也可以就這么好好的做好這一個人,只要他愿意,只要他需要。 豐臣秀的試鏡是出了名的嚴格,但只要敲定了主演,挑選其他契合主演性格的配角,也就簡單多了。 而且,顧洵也是圈內(nèi)出了名的脾氣好,沒有什么仇家,豐臣秀也就敢放心的任用別人。 顧洵不信教,對開機儀式必須拜神的傳統(tǒng)并不是很在意,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也就還是隨他們拜上一拜了。 豐臣秀將攝影機一架架的蓋上紅布,擺好了燒豬,又點了三根香,虔誠的拜上三拜,就差磕頭了。 顧洵接過助理手中的香火,也有模有樣的拜了一下。 天空突然下起了綿綿細雨,王珙興奮的跳了起來,只稱是:“遇水而發(fā)。” 顧洵伸出手,一滴水悄然滑入他的掌心,他便狠狠的賺碎了。 水順著他的手,流到了地上,成了一攤爛泥。 今天拍的是定妝照,任務(wù)不算太重。 但顧洵飾演的角色年齡跨度較大,所以服裝也較多,最后發(fā)出的定妝照的九宮格中,光是顧洵這個角色:劉勇的臉就占了五張。 在拿到劇本之后,顧洵就已經(jīng)按照角色要求在減肥了。 他本身的體脂就低于正常人水平,骨架也偏小,也不顯瘦削,只可以說是纖秀,就是身高比角色要求還高了五厘米。 豐臣秀倒不是沒想過,要找一個身高相近的人來演這個角色,但都演不出顧洵所特有的那種感覺,就只好退而求次,要求顧洵像唱戲的人一樣,綁腿演戲。 所幸顧洵對此也不多加挑剔,反而興趣盎然,當(dāng)即就準(zhǔn)備借一副回家練習(xí)。 “顧影帝,到你了?!?/br> 攝影師扯開了破鑼嗓子,向化妝間吼了一句。 顧洵推開門,不由讓人眼神一亮,他身著一件單薄的白襯衫,以及破舊牛仔褲,削弱了他太過具有嘩眾取寵之嫌的容貌,平白多了幾分書卷氣。 再加上他已經(jīng)入戲做出了一副可憐兮兮,卻又不顯嬌弱的模樣,格外讓人心生保護欲。 顧洵按照攝影師的要求,扒在了門框上,小心翼翼的往房中張望。 攝影師頓時滿意的拍了一組照片,又指揮著他換下一場的姿勢。 幾個場務(wù)也在用手機拍照,口中不斷的感慨道:“粉了顧影帝好多年了,就是因為影帝的神顏太能打了,怎么看都覺得好看,就讓人想吹彩虹屁,都覺得人家比這還要美?!?/br> 編劇走了過來,看見她們在拍照,也沒多說什么,只是無奈的囑咐道:“記得不要往外傳啊?!?/br> “誒,知道了,姐?!?/br> 場務(wù)低下頭,擺弄著手機相冊。 編劇也笑了笑,環(huán)顧四周,沒看到自己想看的那個人,不由問道:“小王呢?” 場務(wù)連頭都沒談,心不在焉的回答道:“你是說王麗啊,她好像去拿水了?!?/br> 編劇走向了休息室,推開了大門,果然見到了王麗。 王麗顯然在打電話,見到她進來,也嚇了一跳,趕緊對電話那頭的人說道:“親愛的,你等一下,我馬上就回家了哦,行嗎?” 王麗掛斷電話,看向了編劇,“姐?!?/br> 編劇也沒打算責(zé)怪她,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行了,回去吧,還有事要忙呢?!?/br> “是的!” ※※※※※※※※※※※※※※※※※※※※ 開學(xué)前最后一更,以后可能就是一周雙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