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仰看著朝簡把拐杖擦得锃亮：“因?yàn)檎漳壳皝砜矗灰朕k法賺得足夠多，那就是安全的，不可能這么簡單，賺多了可能也會出事。”

    “像你就很容易賣出去很多，你要當(dāng)心點(diǎn)?！?/br>
    朝簡把衛(wèi)生紙揉成團(tuán)丟到墻角的簸箕里：“說了不用管我，管好你自己?！?/br>
    陳爸爸點(diǎn)點(diǎn)頭：“明天要觀察自己攤子上的所有貨物，數(shù)量，種類都要記住，你記性好的話，還可以記一記周圍人的。”

    “先賣一天看看。”朝簡拄拐起身，“走吧，去外面。”

    陳仰兩手插兜的走在他身旁，也是，有坑的話，第一天應(yīng)該就會有事發(fā)生。

    .

    傍晚了，雞啊鴨啊鵝啊的都還沒回家，有的在夕陽下思考人生，有的純溜達(dá)，有的不知躲哪談戀愛。

    各家的主人這天都顧不上他們，忙著呢。

    陳仰發(fā)現(xiàn)好幾家門前都有一張桌子，他奇怪的說：“那是干什么？”

    “你沒趕過集嗎？”

    一個聲音從樹后傳來，正是流蘇飄飄的陳西雙，他努努嘴：“要在自家門前擺攤。”

    陳仰沒趕過，他還以為是去什么鎮(zhèn)上，或者找個大空地cao辦起來。

    “那不是很擠？”

    “要的就是那個氛圍。”陳西雙笑著說，“我們那是每個月的初一跟十五都要趕集，地兒在固定的一個村子，路比較寬，兩邊擺滿，周邊村子的人會過去，有的帶著東西去賣，再拿那個錢買缺的?！?/br>
    “那時候我最喜歡趕集了，我媽不給我買吃的玩的，我也愿意去，一大波人一起，走著去走著回來，很熱鬧。”

    陳仰聽故事似的：“青城還有趕集啊。”

    陳西雙說：“鄉(xiāng)下以前一直都有?！?/br>
    陳仰再去看那幾家的桌子，他們就是25個攤位里的其中幾個。

    不知道是姜大，還是姜人，姜苗。

    .

    “現(xiàn)在還沒到明天，我們可以不用太過緊張的是吧?！标愇麟p看著陳家人。

    陳仰點(diǎn)點(diǎn)頭，眼睛看的是他的嘴，沒忍住的說：“你的嘴上有很多油。”

    陳西雙抿住嘴，叭叭叭幾下：“唇膏啊，我剛涂的?！?/br>
    陳仰：“……”

    對，是有這么個神奇的東西，meimei不化妝不涂這個那個，就是個女漢子中的扛把子，他是通過學(xué)校追他的女孩子接觸到的。

    陳西雙狐貍眼帶笑：“你要涂嗎？”他熱情的扒拉自己腰包，“我有一支新的。”

    “不用，我嘴不干。”陳仰舉起兩只手?jǐn)[動。

    “你嘴都干破了。”

    陳西雙想到什么，紅著臉往陳仰那湊，悄悄說：“你讓你朋友幫幫你啊。”

    陳仰在陳西雙的示意下看朝簡，怎么幫我？

    朝簡動了下拐杖。

    陳西雙后退半步：“嚶嚶嚶……啊我又順嘴嚶了，現(xiàn)在的處境不適合，我也不想的?！?/br>
    “沒事，個人特色，不用逼自己改，都能理解?！?/br>
    陳仰說：“那次肯德基的事謝謝?！?/br>
    陳西雙說只是舉手之勞：“我也有過被死gay糾纏的經(jīng)歷，當(dāng)時下樓的時候看到你那情況，沒多想的湊過去了，我沒給你惹麻煩吧？”

    陳仰搖搖頭，一串很躁的吠叫聲突然從后方傳來。

    “汪！汪汪汪！”

    是一條有幾處禿毛的老黑狗，它對著陳仰三人發(fā)出狂吠：“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好兇的狗?！标愇麟p一臉我好怕怕。

    陳仰說：“有的狗很厲害，警覺性強(qiáng)，會通過叫聲提醒大家來了不速之客?！?/br>
    那狗一直對陳仰他們大叫。

    陳仰攔住不知怎么也躁起來的朝簡：“你別動你的拐杖。”

    “狗主人應(yīng)該快來了。”

    陳仰正說著，眼角就看到一個男的朝這邊跑了過來，他就是先前趕牛車的那個缺了一只耳朵的人。

    “阿旺！”那男的訓(xùn)斥完狗，對陳仰三人說：“不好意思，我家的狗見到外地人就會這樣，叫的很大聲?！?/br>
    陳仰表態(tài)說沒關(guān)系，他看著那人把狗趕回去，風(fēng)把對方的頭發(fā)往后吹，露出沒了耳朵的那部位。

    傷疤很整齊。

    整齊的不像是劃切掉了一只耳朵，像是……直接摘下來的。

    陳仰起了層雞皮疙瘩。

    .

    另一邊，四個女生挑中了一個目標(biāo)下手。

    那目標(biāo)是個穿花布衣的小女孩，只有她一個人在菜園里摘菠菜，旁邊沒其他小伙伴，也沒大人。

    很適合接近。

    王小蓓自告奮勇的出馬了，她推開竹籬笆進(jìn)去，棉拖一腳深一腳淺的走到小女孩那里：“小meimei，你好啊?！?/br>
    小女孩扭過頭，仰起臉脆生生的笑：“jiejie好。”

    王小蓓得意的對項(xiàng)甜甜三人擠眉弄眼，她小孩緣好，這事包在她身上。

    “怎么只有你一個人摘菜，你爸媽呢？”

    “我媽在家里燒飯，我爸在地里澆水?！毙∨岩活w菠菜拔出來，另一只手拿著剪刀，“咔”地剪掉下面的菜根。

    王小蓓的胳膊疊在腿上，臉歪著壓上去：“那你就自己來菜園了啊，真懂事?！?/br>
    小女孩靦腆的垂下了頭：“jiejie的鞋子好漂亮，我可以摸摸小兔子嗎？”

    “可以啊?！蓖跣≥戆岩恢荒_往她那挪挪。

    小女孩臟兮兮的手伸過去又縮回來，在衣服上擦了擦才去摸。

    “小兔子好軟好可愛。”

    “嗯嗯，跟你一樣。”王小蓓說，“小meimei，jiejie問你啊，姜苗是誰？”

    小女孩倏地不笑了。

    不笑的小女孩讓王小蓓眼前飄過多部鬼片，她有點(diǎn)怕：“你說了我不會告訴別人的，只有我和你……”

    話沒說完，小女孩就拎著半菜籃的菠菜走了。

    .

    王小蓓首戰(zhàn)失利，很丟臉的屁都不放。

    可有人不讓她這么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過，笪燕輕蔑的呵呵：“沒那金剛鉆，搶著攬瓷器活?！?/br>
    項(xiàng)甜甜替王小蓓打抱不平：“你行你上??！”

    笪燕的視線一瞥，來自一米七多的身高壓力讓一米五幾的項(xiàng)甜甜閉了嘴。

    一旁的王小蓓看遠(yuǎn)處：“來了個帥哥?！?/br>
    這回笪燕上了，她把皮衣的拉鏈拉開，露著傲人的事業(yè)線跟一截盈盈一握的腰肢，甩著被鉛筆褲包裹的兩條大長腿走向那小伙。

    搭訕很順利，小伙的眼珠都粘在了笪燕身上。

    而當(dāng)笪燕問起“你們這有沒有姓姜”的，對方的反應(yīng)跟小女孩一樣，變了個人一樣，什么也不說就走了。

    王小蓓撇嘴：“你問了不也這樣。”

    “就是，我還以為能怎么樣了，結(jié)果沒區(qū)別。”項(xiàng)甜甜落井下石。

    笪燕把皮衣的拉鏈拉上，挺胸高傲道：“我的魅力我很清楚，那個男的也被我迷住了，他不說是因?yàn)槟鞘羌芍M?！?/br>
    “……”我們不知道嗎要你說。

    自始至終都沒摻和的小襄心里沉沉的，村里人閉口不言姜家，要怎么往下查呢？

    .

    十幾分鐘后，幾波人在路邊匯合，臉上都寫著答案，零收獲。

    陳仰把自己的擔(dān)憂告訴其他人，不要掉以輕心的只想著把東西賣出去，越多越好，可能會有陷阱。

    人群里的胖子徐定義往前走了幾步：“明天趕集，這會出來的人不多，大部分都在家里忙?！?/br>
    也許是陳仰接二連三的袒露影響到了他，讓他選擇交換信息：“就我看到的，我數(shù)了，七個男的，五個都有殘疾。”

    陳仰立即想到了那兩個趕車的，一個沒了胳膊，一個沒了耳朵。

    “他們都是什么年齡？”

    “有年輕人，也有中老年。”

    “沒有女的？”

    徐定義的脖子里淌著汗，幾條rou溝都腌了：“沒有，女的我遇到了四個，沒殘疾，都是好好的。”

    其他人也把看到的說了出來，差不多的情況。

    大家都想，明天趕集的時候村里人都會出來，到那時再留意一下。

    是不是線索的后面再說。

    .

    天色昏黃，風(fēng)吹過一排大大小小的草垛，飄下來一些碎草，飛揚(yáng)著往地上跟樹墩上落。

    路上有三五只雞在悠閑的覓食。

    恬靜的鄉(xiāng)村風(fēng)光罩在了眾人的視野里，他們不免都被眼前的風(fēng)景迷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