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節(jié)
衛(wèi)元洲,這就是你身為懷章王的氣度嗎?! 這種事的滋味不好受,你要是個男人,就不能讓菡菡再經(jīng)歷。 這頭剛忙到一半,衛(wèi)元洲忽然起身出去了,就在秦意以為這位爺覺得無聊走了的時候,他又回來了,身后跟著一串奴人,捧了瓜果茶點。 秦意暗笑,監(jiān)工還挺知冷知熱啊。 下一刻,明熹園來人請秦意過去一趟,殿下有事要與他商談。 秦意連一口水都沒喝上,嘆著氣安慰鄭蕓菡:“辛苦你指揮他們了,他們手腳粗苯,細致的整理還得你來cao心。” 鄭蕓菡搖頭:“沒事,我很順手的?!?/br> 秦意匆忙離開,鄭蕓菡正要繼續(xù),衛(wèi)元洲忽然走近,將她打橫抱起來,踢開腳下礙事的書堆,穩(wěn)穩(wěn) 當當?shù)膶⑺旁跀[滿瓜果點心的茶案邊坐下。 他挽起袖子,走到她原本站的位置:“你教我,我來。” 鄭蕓菡怔了半晌,笑了。 衛(wèi)元洲側首看她:“嗯?” 鄭蕓菡抬手指向他手邊的單據(jù):“書單在這里,按照這個分好類,確定數(shù)目沒有遺漏,就可以叫人搬出去直接打包?!?/br> 衛(wèi)元洲點頭,他做事時一樣認真,哪怕是最簡單的核對書目,他也微蹙著眉頭,輕輕默念,眼神輕動一一對照。 鄭蕓菡剝了個橘子,取了一瓣送到嘴邊,目光無意落在他挽起袖子的手臂上。 他捏著書單時并未用力,但偶爾伸手取書,尤其一次取好幾本,或是笨重的圖冊時,手臂上的線條便會出現(xiàn)。 當真……如筆描刀刻,很好看呢。 衛(wèi)元洲忽然側首:“看什么?” 鄭蕓菡心頭一跳,壓在唇瓣上的橘子瓣遞了出去:“你、你吃嗎?” 衛(wèi)元洲眼神在橘子瓣和她的唇上游移,理直氣壯:“手沒空?!?/br> 鄭蕓菡吭哧起身湊過去,舉著橘子瓣喂給他。 衛(wèi)元洲嘴角上揚,一口吃下。 鄭蕓菡也笑,又給他遞了一瓣。 “好吃嗎?” 他轉身取書,語氣淡淡:“沒有上一瓣好吃。” 會嗎? 她自己掰了一瓣,咬了一半。 不會呀,都很甜很多汁。 衛(wèi)元洲走過來,忽然俯身把她手中剩下的一半叼走了,咀嚼一番,“這個和第一口一樣好吃?!?/br> 鄭蕓菡恍然,揚手把剩下的橘子都塞他嘴里,轉身坐回去,聽到他低低的笑。 鄭蕓菡心中狂跳,目光一偏,瞥見一邊的筆墨和裁剪整齊裝訂工整的本冊。 她鬼使神差的取來,看了一眼重新投入忙碌的男人,翻開冊子,提筆一筆一劃認真的寫。 衛(wèi)元洲分神看她,“在寫什么?” 鄭蕓菡臉頰燙紅,擱筆合冊:“沒什么?!?/br> 要勇敢的嫁給他,不能只是過過腦子的空想。 他所有的好,可以嫁給他的所有理由,從今日起,她得一一回溯,一一記下,待到這本冊都寫滿時,她應該就能說服自己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00603 22:59:18~20200604 23:54:1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我是院長聽我的 10瓶;貓東 5瓶;若蟲一條 2瓶;回眸一笑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116章 鄭蕓菡一整日都沒見到鄭煜星。 直到第二日啟程時,她剛準備蹬車,才遠遠瞧見鄭煜星一身軟甲持刀護送太子出來。 她昨日就聽說,太子妃已經(jīng)先于太子啟程回長安,他們二人并不同車同行。深宮是非地,都是長舌人,衛(wèi)元洲和趙爾嵐這一波剛過,關于太子與太子妃不和的消息又不脛而走。 鄭蕓菡多少知道些內(nèi)情,不由擔心殿下會察覺什么,遷怒三哥和秦jiejie。正想著,一個內(nèi)官小跑過來向她見禮,秦蓁請她同車。 …… 鄭煜星今日心不在焉,滿腦子都是秦蓁。 她記得,她居然全都記得! 記得小時候他是怎么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在她面前賣慘,記得她是怎么手把手教他親近meimei,記得他當時有多蠢! 她點到即止,可是那明晃晃的壞笑,分明是在告訴他,過去那些事,他在意一日,就要被她拿捏一日。 簡直是……秦天霹靂。 心煩意亂間,鄭煜星忽然瞥見鄭蕓菡鉆進了秦蓁的馬車,原本和秦蓁同行的秦意跳下馬車讓人牽了馬來,他一顆心倏地提到嗓子眼! 秦蓁,你要是敢胡說八道毀了我兄長的威信,我只能跟你同歸于盡了。 …… 馬車里很寬敞,鄭蕓菡繃直身板,端正坐好,一旁,秦蓁握著卷書閑閑翻著,還是先開了口。 “那日的事情,我似乎欠你一個解釋?!?/br> 來了! 鄭蕓菡猜就是為了這事。 秦蓁放下書卷,“那日你所見,都是真的。陳徹沒有冤枉我,我就是那樣的人,若從前對你有什么誤導,我向你道歉?!?/br> 鄭蕓菡看向秦蓁,覺得她這番話實屬意料之外,細細咂摸,又覺在情理之中。 秦蓁:“別多想,道歉只為對你的隱瞞,不為別的。我原本是什么樣,現(xiàn)在,以后都會是什么樣。若你能接受,這再好不過,我也十分滿意你這個助教,但若你實在接受不了,心中排斥,再將你框在助教的位置上與我相看兩厭,也沒意思?!?/br> 鄭蕓菡張大眼睛,有點可憐:“你、你要革我的職?。俊?/br> 秦蓁覺得她逗趣極了,笑起來:“怎么就成我革你的職?我是讓你選。” 鄭蕓 菡毫不猶豫:“我不走。” 秦蓁挑眉不語。 鄭蕓菡意識到問題的關鍵,趕緊道:“我不想走,也沒有忍耐什么。我自小長在侯府,博士身上的許多事,我都未曾經(jīng)歷,我懂得不多,但至少明白,不能單以我個人的是非論斷,來對我不了解的事評頭論足?!?/br> 她笑起來,明眸璀璨,煞是動人:“但秦博士在太仆寺授課一事上,我從頭到尾參與其中,看的清楚明白,博士做事認真仔細,嚴肅不怠,令我受益匪淺。將公私分開,我很愿意繼續(xù)任助教之職,除非他日考核,我被更強的人比下去,否則,我絕不放棄?!?/br> 秦蓁支著下巴仔細盯她:“你能公私分明,這很不錯,但人和人之間,是敵是友瞬息萬變,你就不怕有朝一日,我將那些算計也放在你身上?” 鄭蕓菡與她四目相對,大眼睛眨巴眨巴,訥訥道:“你都這樣說了,往后共事,我若不時刻防備著,都不太合適呢……” 秦蓁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爽朗輕快的點頭贊同:“嗯,該防,防的好……” 鄭蕓菡跟她一起笑。 秦蓁笑著笑著,忽然一針見血:“其實,你是不舍職位和俸祿吧?” 鄭蕓菡笑容一僵,然后更大聲:“哈哈哈哈哈哈——” 秦蓁難得輕松,跟著一起樂:“哈哈哈哈……” 車窗簾忽然被猛地掀起,鄭煜星驚魂未定的俊臉杵了進來! “啊呀!”鄭蕓菡被嚇得尖叫,尖叫聲又嚇到秦蓁。 明明是鄭煜星嚇到她們,可他臉上的驚嚇更甚,狐疑的看著兩人,他懷疑她們在笑他,可他沒有證據(jù)。 “你們在聊什么!” 鄭蕓菡錯愕道:“沒、沒什么啊……” 秦蓁軟軟倚在座中,忍著得勢的愉悅,體貼的給他定心丸:“與你無關?!?/br> 鄭煜星如獲救命的天籟——原來不是在討論他的黑歷史! 鄭蕓菡卻緊張起來,三哥本就不看好秦博士,現(xiàn)在秦博士態(tài)度又很冷淡疏離,他們不會吵起來吧! 她正準備打個圓場,卻沒想鄭煜星忽然肅目盯她,厲聲道:“秦博士邀你同乘,你要乖一點,不要鬧她,更不許隨便下車往別人那里跑,知道嗎!” 鄭蕓菡愣住。 鄭煜星兇完她, 竟對秦蓁客氣起來:“秦博士一路辛苦。” 秦蓁:“鄭大人也辛苦?!?/br> 鄭煜星誠懇的建議:“這一路不好燒水,更不宜飲涼茶,你們不妨別說話,省的嗓子干。” 秦蓁的笑里泛起濃厚的嘲諷,鄭煜星親切不減。 鄭蕓菡看著兩人你來我往,見了鬼似的。 他們沒事吧。 …… 離開長安時,氣候尚且燥熱,回來時,已經(jīng)要開始趕制秋冬的衣裳。 蘭貴妃眼見鄭蕓菡自從做了助教便一頭扎進這事里,都快忘了自己好歹是忠烈侯府的七姑娘,這才提醒她,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回過侯府了,忠烈侯從萬寶園回來就不大舒服,告假在家。 鄭蕓菡當日便拜別姑姑回到侯府。 劉氏正在給忠烈侯熬梨湯,聽聞鄭蕓菡回府,趕忙擦手:“快將慧兒帶來,再告知侯爺一聲。” 鄭蕓菡砸嘉柔居洗漱更衣之后,立刻去見忠烈侯。她才跨過院門,已經(jīng)聽到一陣又一陣的咳嗽聲,遂問福嬤嬤:“父親不舒服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