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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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西于何笙笙而言,是有舉足輕重的地位的。何笙笙心里一直有著霍西,可是霍西已死,何笙笙的心,也跟著死了。 “他雖亡故,但他在我心里的位置,無可替代?!焙误象峡粗粑鞯呐莆徽f道。 “那你還會,選擇別人嗎?”顧子溪頓了頓,“比如二皇子,比如其他更好的人,比如……” 說著說著,顧子溪心里就沒了底氣。 何笙笙搖搖頭:“只怕,這不是我能選的。這些事兒,都講求一個門當(dāng)戶對。要再找一個跟霍西一樣,門當(dāng)戶對又合我心意的人,難!” “所以……” “所以,”何笙笙打斷了顧子溪,然后起身背對著他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最終還是沒遇見我心儀之人,他們想讓我嫁給誰,那便嫁了吧。反正心死了,都無所謂了?!?/br> 那個他們,便是右相跟相夫人。 生在宦官世家,何笙笙的命運早已不能自己決定。她深知她爹從小讓她學(xué)習(xí)琴棋書畫、宮廷禮儀是為了什么,也深知家里人對她的期許。 她這輩子要嫁的人,只能是跟霍西一樣地位顯赫,前途光明的王公貴胄。何笙笙若說自己想下嫁給身份地位不如相府的其他人家,那定是會遭到所有人的反對。 所以,當(dāng)何笙笙遇見霍西時,無疑,她是開心的,是滿足的。這么多年,終于出現(xiàn)了一個能讓自己滿意,也讓父母滿意的身份尊貴之人。 何笙笙本以為自己這一生從此就有了希望,有了寄托??烧l曾想,霍西不愿娶她,還戰(zhàn)死沙場,讓她從此以后都無法再有這個念想。 想到這里,何笙笙就閉上眼睛,握緊了拳頭。 片刻后,她又轉(zhuǎn)身強(qiáng)顏歡笑,看著顧子溪說道:“現(xiàn)在二皇子的確待我極好,可我對他就是毫無感覺。不過,也許有一天,我會改變吧,也許有一天,我就遇見命中注定的那個人了。” 何笙笙又看了看霍西的牌位:“現(xiàn)在,我確實沒心思去想這些事。一切都交給時間,順其自然吧!” 順其自然。顧子溪聽到了何笙笙的話,也終于了解了何笙笙的心思。他這才知道,霍西在何笙笙心里,是多么重要的存在。 有那么一瞬間,他真的想摘下面具,將何笙笙攬入懷中,告訴她,霍西沒死,他就是霍西…… 可是現(xiàn)在,他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看著何笙笙,無奈地說道:“這樣啊,那就祝縣主,早日找到那個人吧!” ·· 四天后,終于到了出殯的日子。 這一天,何笙笙早早就起床梳洗完畢,穿上壽衣,和眾人一起,去到了靈堂。 這一天,皇帝皇后跟玥貴妃都來了,還有霍寧。 可是,商婷的家人由于路途遙遠(yuǎn)的緣故,最終只有商婷的大哥商又銘緊趕慢趕地趕來了。 商又銘來了之后,抱著商婷的牌位就是一頓痛哭,傷心之態(tài)溢于言表。但其實,他大部分都是在逢場作戲,因為這周圍全是他高攀不起的勛貴之人。 這一天,很多百姓都想前來吊唁,為霍西送行。甚至還有從南方戰(zhàn)亂之地趕過來的流民,知道了霍西的事,而想送他最后一程。 但是瑞王府周圍,和出殯的路上,都被官兵圍得水泄不通。百姓們進(jìn)不去,便只能站在遠(yuǎn)處或高處默默觀望。 瑞王府靈堂里,眾人站在皇帝身后跟皇帝一起祭拜了霍西跟商婷后,出殯的隊伍,就浩浩蕩蕩地出發(fā)了。 霍寧和商又銘,因是死者兄長的緣故,就分別抱著霍西跟商婷的牌位,走在了前面?;实刍屎蟾h貴妃他們,都坐在白色的轎輦里隨行。 何笙笙站在了隨行的女眷親屬中,顧子溪則站在了隨行的男丁中,二人隔得還比較遠(yuǎn),沒什么交流的機(jī)會。 一路上,哀樂和哭聲齊鳴,白色的紙錢像雪花一樣,紛紛揚揚撒了一路。所有人都懷著無比悲痛的心情經(jīng)歷著這一切。 玥貴妃一直在哭,坐在轎輦里偷偷地抹眼淚。皇帝臉上的表情也不見得好,畢竟這次死的,不僅是他最看重的兒子,還是大熠朝未來的儲君。 霍西出征時,皇帝就在心里做了決定,等霍西勝利歸來,就封他為太子。 可是那一天,竟再也不會到來了…… 走了約莫一個時辰,出殯的隊伍終于到達(dá)了邑都城西郊的皇陵。 西郊皇陵是專為皇子公主修建的墓地,但是熠朝開國皇帝健在,這個朝代也才歷經(jīng)十四年。 所以,這里埋葬的,除了那些不幸夭折的皇子公主,像霍西跟商婷這樣的,還是第一人。 出殯隊伍到達(dá)此地后,就按照流程將霍西跟商婷的棺材埋葬了。等所有流程都走完后,皇帝才又帶著所有人,在墓碑前,進(jìn)行了祭拜。 ·· 何笙笙跟著隊伍回到瑞王府時,已經(jīng)到了未時。她到時,相府派來接她的馬車也已經(jīng)停在了瑞王府門前,玉淺早已收拾好東西,在等著她了。 瑞王府里,也確實沒了值得她留戀的東西,何笙笙看了看府上的門牌后,就打算直接坐上馬車回相府。 但在這時,她看見了顧子溪。 這幾日,由于常常在靈堂相見的緣故,何笙笙跟顧子溪就已熟絡(luò),成為了朋友。 而之前出殯送葬時,他們隔得較遠(yuǎn),沒機(jī)會說話,所以現(xiàn)在,何笙笙便想去跟他道個別。 “顧公子,”何笙笙走過去叫住了他,“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我應(yīng)該這幾日就會離開瑞王府,回老家也好,到外面闖蕩也罷,總有我的落腳之地?!鳖欁酉f道。 “你,你滿腹經(jīng)綸,為何不去科考,謀個一官半職?”何笙笙問道。 這也是她一直疑惑的,像顧子溪這樣有學(xué)識有謀略,都可以為霍西獻(xiàn)計獻(xiàn)策的才子,怎么就不能去朝堂上謀職? 再者,他在瑞王府呆了快三年,霍西就沒有想過為他求個官位嗎?怎么到頭來,他還是一無所有? 可是顧子溪卻搖了搖頭:“縣主有所不知,顧某的志向并不在朝堂之中。之所以愿意幫助瑞王,也是為了還瑞王的恩情而已?,F(xiàn)在,這恩也還不了了,我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原來如此,何笙笙點了點頭,隨即又突然想起了什么,立馬從懷中掏出了一物,遞給了顧子溪。 “顧公子,瑞王贈你玉佩,我便贈你福墜,”何笙笙將一個紅色的,有“福”字的墜子遞到了顧子溪手中,“這是我自己納的福墜,你一定要收下。日后若是遇到困難,需要幫助,可帶著它,來相府找我。” “這……”顧子溪手中握著墜子,顯然有些不好意思。 何笙笙卻看著他,微微一笑,又福了福身道:“顧公子,后會有期!” 然后,何笙笙就轉(zhuǎn)身,坐上馬車,離去了。 顧子溪站在瑞王府門前,目送著何笙笙離開。他又握緊了手中的墜子,淺笑著,在口中喃喃了一句:“后會,有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