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那你們兩個剛才一直在說什么呢？”

    前排剛被賀執(zhí)一個眼神嚇回去的男生再次轉過頭打小報告：“他們說您教得不好?！?/br>
    賀執(zhí)：“？”

    許啄：“?！?/br>
    老師氣笑了：“行，那你倆上去給大家講講這道題?！?/br>
    賀執(zhí)瞇著眼看向前排果真欠揍的小子，直看得人的眼神由挑釁一秒轉為慌亂。

    在他旁邊，許啄站了起來，淡淡應聲：“好。”

    賀執(zhí)連忙出聲：“園……”

    許啄用食指輕點了下練習冊：“幫我記好筆記。”

    “……”賀執(zhí)彎起嘴角，點了點頭。

    教室里很安靜，只剩下許啄在黑板上用粉筆寫字的聲音。

    兩百人陸陸續(xù)續(xù)地抬起頭來，沉默不語地看著少年手握粉筆流利順暢地寫下一串串的字母和數(shù)字。

    賀執(zhí)撐著下巴望向許啄單薄筆直的背影，指腹輕輕摩挲筆頭，忽然想起什么，他低下頭，意外地發(fā)現(xiàn)這支筆好像就是很久以前他和許啄一起買的那支“平平無奇”黑色水筆。

    這才是定情信物。

    園園剛才還用定情信物給他倆畫了一顆愛心。

    賀執(zhí)又快靈魂出竅了。

    許啄在黑板上寫下了最后一個“30°”，粉筆落回盒中，他捻著指尖的粉灰轉過身來，平靜道：“挺簡單的，大家看看應該就明白了?！?/br>
    很學婊的一句話，但確實是實話。

    黑板上上道題的答案還沒擦干凈，許啄只寫了一種最簡單的算法，粉筆字剛剛好鋪滿老師留給他的半面空地。

    其實應該還有兩三種方法，但許啄不太想擦黑板吃灰。

    他的解法很簡單，很巧妙，起初還有人抱著看笑話的心態(tài)看他怎么演戲，但等到許啄畫完輔助線，那些目光便無聲地消失了。

    很一目了然的簡潔方法，很難想到，寫出它的人是真的很聰明。

    許啄在滿教室垂頭憤筆的偷窺余光中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前面，輕聲問道：“我可以回來了嗎，老師？”

    “……”老師轉身回講臺去了。

    許啄坐了下來。

    “園園?！币粡埣垪l遞了過來。

    許啄寫了個“嗯？”還回去。

    “我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br>
    許啄的手指一頓，偏過頭，看向趴在桌上的賀執(zhí)。

    少年的眸子都半闔起來了，很不敢看他的樣子。偏姓賀的張揚慣了，嫌少露出這樣的神情，可憐巴巴的本意反倒看起來像是明目張膽的無辜。

    許啄沒回他，賀執(zhí)傷心地抬筆開始在紙條上寫“我以后還是在教室外面呆著吧”，但才寫到“外”字，許啄就把練習冊豎起來擋在了他們兩個面前。

    干嘛，要親親嗎。

    賀執(zhí)停下筆期待地歪過頭眨眼睛，可惜許啄卻只是伸出手，輕輕碰了碰賀執(zhí)的耳垂。

    他輕聲說：“沒有惹麻煩?！?/br>
    許啄是真的不適合這些課外班，不僅如此，他可能都不太適合上學。

    他只是很擅長逼迫自己而已。

    下課鈴聲響了，教室里驟然喧鬧起來。桌椅板凳書本紙筆，樣樣都能摩擦出吵嚷的噪音。許啄把筆袋拉上拉鏈，連帶練習冊一起收到了賀執(zhí)懷中早已備好的書包里。

    “園園，中午吃什么？”

    走在街上，賀執(zhí)的語氣期待得很，像為了這一頓特意餓了三天三夜似的。

    許啄忽然有些無奈：“回家吃?！彼饝^許偲了。

    賀執(zhí)笑瞇瞇地捏了捏他的耳垂：“別這么苦惱啊，我來找你只是因為我想你了，又不是來綁架你?，F(xiàn)在見到了，可以過幾天再來找你一解相思之苦?！?/br>
    他說得很坦誠，思念與理解被全盤托出，哪怕他根本不知道許啄最近究竟在煩惱什么心事。

    賀執(zhí)是真的很好很好。

    他們已經走到公交站臺了。許啄接過賀執(zhí)肩上的書包，沒忍住又輕輕喚了一聲“執(zhí)哥”。

    賀執(zhí)：“嗯？”

    “……”千言萬語壓在心間，很多句都以“我其實就是”開場，但后面的表語他卻無論如何也難以說出口。

    許啄閉了閉眼，小聲道：“我還沒想好要怎么說?！?/br>
    賀執(zhí)俯下.身，語調很平很平。

    “園園，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許啄抬起眼皮急急看他，很認真很認真地搖了搖頭。

    他永遠不可能不喜歡賀執(zhí)的。

    賀執(zhí)松了口氣，指腹撫過他的臉頰笑了起來：“那就好，別的事情都沒有這個重要。你現(xiàn)在不想說也沒關系，以后再告訴我，或者不告訴我都行。”

    許啄看著他，深不見底的眼中蔓起些迷茫和隱秘的期待：“……真的嗎？”

    賀執(zhí)的瀲滟雙眸中唯獨只倒映著他，低沉的嗓音宛如蠱惑：“當然。”

    公交車停在了站臺一側，伴著一聲汽鳴，車門開了。

    許啄走上臺階，沿著車窗一步步走到了最后一排坐下，側過頭，賀執(zhí)就揣兜站在車下仰頭看他，笑容懶洋洋的，眼中是僅限許啄可以擁有的溫和與柔情。

    他伸出手，輕輕地、依戀地向車下的少年揮了揮。

    許啄想，他做好決定了。

    第34章 QQ愛（3）

    七天工休假的倒數(shù)第二天，賀執(zhí)對著鏡子精心打扮一番，在鸚鵡圓圓的尖叫聲中心情很好地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