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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想下去,她的心情就越沉重。仿佛整個人被拴上了巨大的鉛球,被拽入洶涌的大海里,無法呼吸,瞬間沉沒。 吳頌伸著手掌在云非眼前晃了晃,打斷她專注的視線,屏幕上的畫面早就終止了。他問:“這是昨天的新聞了,你昨天沒看到這個?” 她搖搖頭,她最近忙于實習(xí)和論文,的確有點兩耳不聞窗外事了。她皺著眉,帶著疑惑:“既然已經(jīng)摧毀了,殘骸也已經(jīng)找到,為什么新聞里說的是‘疑似高智能AI’?難道,還沒有定論嗎?” “這個呀,你問我這種消息靈通人士就對了?!眳琼灲蛔∫谒媲帮@擺一下,“昨晚,我聽我爸說,這個AI雖然殘骸找到了,可是,芯片沒找到!” 這個確實讓人意外,云非側(cè)過臉來問他:“怎么會?” “誰也說不清,反正就是,殘骸撈上來了,連兩條腿一塊兒找了個遍,就是找不到芯片。再加上,機器人在湖底泡了那么久,弄上來的時候,里頭大量滲水,多處短路,數(shù)據(jù)嚴(yán)重缺失。技術(shù)人員對著這么塊廢鐵,在芯片沒找到的情況下,根本沒法證據(jù)確鑿地判斷,這個機器人是不是高智能AI?!?/br> 難怪,新聞里對于葉黎的界定是含糊的。她想了想,小聲地問:“會不會……遺落在湖底了?” 吳頌知道,他們討論的內(nèi)容,已經(jīng)涉及了專案機密。他也知道,她指的是芯片。 “你會這么想,他們當(dāng)然也會?!彼哺诺土艘袅?,“我聽說,物華公園后來清了場,現(xiàn)在天寶湖邊還是戒嚴(yán)狀態(tài)。他們又讓打撈機器人下去過,但一直沒找到。我看沒準(zhǔn)兒,是讓哪條魚吃了,然后順著水源游走了?!?/br> 要真是那樣,倒也好了??墒?,會那么湊巧嗎?會有那么饑不擇食、出嘴相助的魚? 云非在默默地盤算,如果他們一直找不到芯片,僅憑那些拍攝畫面,非要說葉黎是高智能AI的話,總是有些牽強,在科學(xué)上站不住腳。最多,判定為高仿真。 而高仿真AI 雖然和高智能AI一樣必須銷毀,可是,對于相關(guān)人員的懲罰就輕多了。 她半天不說話,車到了她家門口停下了,她還在發(fā)呆。吳頌看著她異常凝重的表情,揄揶了一句:“別人家的AI掛了,怎么弄得像是你家死了人似的?哭喪著臉?!?/br> 云非正為顧懷暄擔(dān)心呢,聽了他這話,氣不打一處來。她跳下車,繞到駕駛位那邊,拉開車門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他也知道自己嘴賤,不敢還手,就只抱著頭喊:“要打別打臉哈,我還要去見吳莉莉、Jessiicole……” 云非果然不打臉,一頓發(fā)泄完了,叫他趕緊滾。吳頌發(fā)動車,“嗖”地一下躥出去了。 云非進家門就給顧懷暄打電話,想問問他那邊情況怎么樣。手機響了很久,一直沒人接聽。 她心里有點慌,又安慰自己別亂了陣腳。昨天才出的事,而且芯片還沒有找到,他們沒那么快查到研究所去的。顧懷暄沒接電話,也許只是在忙。 他再忙,總該要吃飯的吧?然而,等到晚飯時間,云非再給他打電話,依然是沒人接。 飯桌上,她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問蔣茹:“您今天和爸聯(lián)系過嗎?” 蔣茹一邊盛湯,一邊撇著嘴,不滿地回答:“下午打過電話,現(xiàn)在都沒回我。他那個破工作,一天到晚忙忙忙?!?/br> 她抱怨完,放下湯勺,轉(zhuǎn)過臉來問云非:“怎么想到問這個?” “哦,”云非輕描淡寫地笑了笑,“我之前跟爸說好的,要去他那兒查資料。我打算明天過去,看看他歡不歡迎我。待會兒,我自己給他打電話?!?/br> 蔣茹沒再問什么,云非平靜地吃完飯,回了房間。她本來還想給顧懷暄發(fā)個信息,等他回復(fù),但她突然警覺,她現(xiàn)在不該再和他聯(lián)系。 萬一研究所被懷疑,那么所內(nèi)人員的電子設(shè)備全都會被監(jiān)控!就算現(xiàn)在沒有監(jiān)控,后期也會被調(diào)取信息。 她坐在椅子上,仰著頭搓臉嘆氣:這個時候,我該做點什么? 第46章 輕歌入懷11 過了一會兒,云非振作精神, 給吳頌打電話。吳頌的電話也是好久才接, 他也在忙,忙著醉生夢死。 電話那頭的音樂震耳欲聾, 溝通基本靠吼。她懶得吼,掛了電話發(fā)消息:“你在哪兒?” 他回得倒快, 看來還沒喝多?!敖鹕槿??!?/br> 這是個夜總會的名字,云非知道, 沒去過。她回復(fù):“我馬上過來, 等我, 別喝醉?!?/br> “你要過來?”他打了一句,帶著無比詫異的心情, 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 他低頭又加了一句:“還有,你幾時變得這么關(guān)心我了?” 別喝醉, 這怎么看都不像她會對他說的話。這是人腦壞了, 還是手機壞了? 其實, 他想多了, 云非說這三個字,并不是出于關(guān)心。如果沒事找他, 吳大公子夜夜笙歌天天醉,也不是沒有的事,她懶得管。 她很快出現(xiàn)在金色情人的停車場,吳頌沒想到,她來是來了, 卻沒有進去的打算。她又打了個電話,對著音樂聲煩死人的那頭聲嘶力竭地喊了一嗓子:“你出來!” 尼瑪,這氣勢像是老婆來捉j(luò)ian的。吳頌?zāi)弥謾C,嘟囔了一句。 一會兒,他出來了,身上的煙味酒味香水味兒,能把人熏跑。云非強忍著呼吸道的不適,叫他上車,上的是吳頌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