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陣圖 完結+番外_分節(jié)閱讀_2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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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房門重新關閉,暮殘聲轉身面對白夭,目光在她毫無血色的臉上停留了片刻,忽地挽起袍袖,將手臂遞到她唇邊。 “你不準動這里任何一個人。”他對上白夭的眼睛,沉聲道,“餓了就先喝我的血,然后乖乖在這里等我回來,我會給你帶食物?!?/br> 白夭抬頭看著他,沒有直接下口,有了昨夜喂血的經歷,暮殘聲猜到她在意識尚存時并不愿咬他。這無疑是件令人高興的事情,可暮殘聲心里明白,他雖然決定把白夭留在身邊,卻沒真把她當成普通小姑娘,魔胎兇狠早在曇谷他就親自領教過,尤其是白夭現在饑餓難耐,此為天性尚未能教化,他既然不能將她牢牢看住,就必須先把她喂飽。 想到這里,暮殘聲并指在小臂上劃開條口子,隨即二話不說按著白夭的腦袋往上湊,這丫頭本來還搖頭晃腦掙扎不休,等到血腥味彌漫開來,她終于委屈萬分地張開嘴,含住滴血的傷口吸吮,不叫一滴浪費。 這樣輕微的疼痛不堪一提,可是親眼看著別人吸食自己的血液卻不是什么愉快體驗,暮殘聲竭力壓制著本能反應,才沒有繃緊手臂直接將白夭真拍成個“丫頭片子”。 好在白夭三五口后就住了嘴,她小心翼翼地舔凈余血,暮殘聲伸手在臂上抹過,那傷口便結了痂,雖然沒有愈合,卻也不再流血。 “你就在這里等我,不要亂跑,倘若有人過來找,也別開門。”暮殘聲就像個婆媽子般跟她耳提面命,“乖一點,回頭帶你下山玩。” 白夭眨了眨眼睛,似懂非懂地點了頭,暮殘聲又把蕭傲笙留給他的玉符也塞她身上,這才不大放心地走了。 等候在外的青木敏銳地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他微一皺眉,卻不敢說什么,唯有取下自己腰間的一只香囊遞過去,有些忐忑地道:“觀前輩氣色不大好,此物乃是三元閣鳳少主所贈,香氣雖淡,卻有凝神靜心之效,若是前輩不介意,弟子便為前輩佩上?!?/br> 暮殘聲看了一眼,那香囊是素凈的淺綠色,末端系著白玉珠和淡藍色絲絳,一股藥香從中溢散,淡而不寡,與三元閣里經久不散的味道頗為相似。 藏經閣乃書香之地,他帶著血腥味入內自是大不敬,暮殘聲受了青木好意,覺得這半大少年溫和通透,言行舉止謹慎細致,觀其根骨也不差,怎么也不該只是個道童。 暮殘聲一邊跟著青木走,一邊與其搭話——重玄宮分設六閣,其中半數都立有少主,明正閣那方知之甚少,司天閣主資歷尚淺,而藏經閣主元徽輩分資歷都為六閣之最,卻還沒有聽說過他確立后繼者。 “閣主從未有過親傳弟子?!鼻嗄镜溃拔覀儾亟涢w千年來沒有換過主人,宮主也不曾過問,閣主道行深厚又待人溫和,久而久之大家便不再掛心此事了?!?/br> 暮殘聲微一挑眉,倒也不再多問。大概是元徽的吩咐,青木帶著他避開了人流較多的大道,從小徑長廊而入,繞過重重殿堂,暮殘聲遠遠聽到有悠遠鐘聲從前方傳來,他放眼一看,原是一座七層高的木樓,一個環(huán)形湖將它圈在中間,四道拱橋分別通往四方大殿,渾然是藏經閣最重要的主樓所在。 它并不巍峨壯觀,在四方大殿的環(huán)繞中顯得格外平凡無奇,從外圍看根本想不到里面還有這樣一座樓。藏經閣里插架萬軸,那些集合天下萬法的書籍經歷了千年光陰,由此間弟子共同分門別類,大多放置在四方大殿中供門人參閱領悟,因此大部分重玄宮人都只知道藏經閣的四方大殿藏書萬卷,只有少數人才擁有推開后門、走入主樓的機會。 這并非藏經閣私自設下關口,只因收藏在主樓里的那些經卷典籍非同凡響,里面有玄門正法,亦有旁門左道,奇聞雜書、匿跡古史、封印禁法等等更不一而足……此間書籍類別囊括極廣,可謂卷帙浩繁,卻無一不是當世罕見,隨便流出一本,都能引出不小的風波。倘若有道行不夠、心志不堅的弟子進入主樓,那些封存了無數歲月的經卷便似成精的鬼靈般向他們伸出手去,勾引著一顆顆年輕的心墮入歧途,在字里行間迷失了自我。 因此,哪怕是藏經閣的管事長老也沒有擅自帶人入主樓的權力,這座木樓從上到下都被元徽捏在掌心里,任何一個有幸進出它的人都要將自己暴露在元徽的眼皮底下,那些外門弟子和灑掃道童更是無緣窺得大門。 青木是特殊的,他雖然是道童,卻由元徽一手點化而出,生來就在主樓之內,平素都伴在元徽左右,因此他引著暮殘聲過了拱橋,站在了主樓大門前。 離得近了,暮殘聲這才發(fā)現這座樓竟然是用一棵巨大古樹改建而成,木紋蜿蜒尚可辨,也不知道這棵樹究竟生長了多少年,未能開智得道,便被修士們截枝挖空,建成了一座原生木樓。 青木運指如筆在緊閉的大門上飛快書寫,指尖劃過之處墨痕憑空而生,連成一道龍飛鳳舞的符箓,待到墨痕隱去,大門無聲向內敞開,漏出點點幽光。 此時正值清晨日出,木樓里還似黑夜一樣,只有刻在地磚上的無數符紋散發(fā)出微白光芒,將這里映照如月洗一樣。陳舊的書墨氣夾雜著古木香撲面而來,暮殘聲抬頭一看,這座木樓的內部是環(huán)形構造,當中一道盤龍木梯轉折連同樓頂和底層,七層圓形長廊回旋相隔,每一層都擺放著書架,下面四層分別是紙書、竹木卷、獸皮和骨牌,顯然是按照年代演變分門別類。 青木未在這四層做停留,帶著暮殘聲沿著木梯直往上走,到了第五層就不見書架,一枚枚玉簡排列整齊地懸掛在墻壁上,若是暮殘聲沒有猜錯,里面記錄的應該是心訣或功法之類的東西。 元徽就在這一層等他。 滿身書卷氣的老者手持一枚玉簡,將它抵在眉心以神識查閱內容,聽到腳步聲后,他隨手將玉簡掛在空缺處,向這邊含笑看來。 青木向他彎腰行禮,便識趣地告退了,暮殘聲下意識看了一眼,只見道童回到了一樓,動作熟稔細致地開始打掃書架,半點也不窺伺這邊。 他收回目光,對元徽抬手道:“晚輩暮殘聲,見過元閣主?!?/br> “不必多禮。”元徽輕輕擺手,一道水波似的結界便在腳下升起,將上三層與下四層的空間隔絕開來,暮殘聲再往下看去就只見一片模糊扭曲的影像,半點不漏聲色。 元徽對暮殘聲微微一笑,示意他去看這成百上千枚玉簡:“小友,你可知這些是什么?” 暮殘聲道:“素聞藏經閣有萬卷妙法,想來是修士們夢寐以求的法訣吧?!?/br> 孰料元徽搖了搖頭,道:“那些東西不值留在這里,四方大殿的藏書已囊括了當世玄門邪道諸般法訣,縱是遠古禁術也只擺放在下四層里,上三層所藏不與之同流?!?/br> 暮殘聲心下微動,他猛然想起在曇谷辛家宅里,蕭傲笙曾提起少時尾隨靈涯真人進入藏經閣頂樓偷看禁書,因此得知遠古人族的演變特征,可是在舉世皆知的歷史和傳說里,人族都是諸神歸元后才誕生的,他們繼承了遠古神明散落在世的靈源,因此天生道體,與神相似。 兩種完全對立的說法,前者封存樓閣不出,后者流傳千古不絕。 暮殘聲沒有貿然把這些想法說出來,他只是赧然道:“晚輩見識淺薄,委實愚昧,還請元閣主指點?!?/br> 元徽似笑非笑,他已經是老成了精,平日里跟個白面團一樣綿軟,實際上心里包著團五味雜陳的餡兒,對很多人事都看得清楚,只是從來不點破。 因此他沒有戳穿暮殘聲這個謊言,而是順著對方的話說了下去:“這一層封存的是‘記憶’?!?/br> 暮殘聲一怔,就聽元徽道:“如今乃是修行盛世,玄門正道也好,邪魔外道也罷,若論法訣都多不勝數,可要說驚艷絕才之輩卻少有。你應當知道,功法學得再好,若不能將它在實際中運用自如,那就是毫無意義的空談,許多大能者傲視蒼生,比起所修至上法訣,那些從生死對戰(zhàn)里積累下來的經驗記憶和他們證道突破時的感悟更為可貴,而此一層就是專門封存這種‘記憶’。” 從古至今,囊括正邪,從無數修士中選取千百位驚絕之輩,才能成就這千百枚玉簡,任何一枚都輕若鴻羽,卻承載著某個大能修士一生之重。 暮殘聲再看它們,眼神已大不相同,單論這一層玉簡的價值已是無價,可其中同樣蘊藏殺機——當你試圖通過這些玉簡尋找修行捷徑,就要張開神識接受玉簡原主人的記憶,元神修行不足者極易意識崩潰,就算堅持下來,也如代人在玉簡中活過一世,沉迷不可自拔,少有能在最后保持本心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