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陣圖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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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輕瀾在心底嘆了口氣,他跟非天尊虛以委蛇,有些事情不能做得太明顯,故而這是計策亦是提醒,可惜幽瞑錯過了阻止鳳云歌與冥降交談的機會,自己現(xiàn)在……也不能再留手。 雙方念頭幾乎同時打定,這廂幽瞑剛展開身形,姬輕瀾便閃至他面前,掌與燈籠再度相撞,火花在半空四濺,沉重的威壓爆炸開來,四名修為低些的弟子幾乎被壓彎了腰。 “滾!”幽瞑怒喝一聲,左手搓掌成刀劈向姬輕瀾頸側(cè),同時姬輕瀾腦中那道線顫了顫,使得他腳下不由自主地往旁邊退避,眼看就要讓幽瞑闖出去。 眼一厲,姬輕瀾干脆舍了幽瞑,劈手打向被一名劍閣弟子負在背上的鳳襲寒,那名弟子大駭連退,蕭傲笙和北斗同時出手卻都撲了個空——這一擊竟是煙化,真正的殺招已潛伏在后,迎著那人后退的步伐,眼看就要擊上鳳襲寒的背心! 說時遲那時快,滿地碎冰之下竟有勁草倏然瘋長,剎那間交織成柔韌的大網(wǎng)橫在鳳襲寒背后,結(jié)結(jié)實實地接下了姬輕瀾這一擊。與此同時,有青芒在姬輕瀾和幽瞑之間閃現(xiàn),一手按住燈籠,一手抓住幽瞑的肩膀,生生抗下兩人反擊,骨rou斷裂聲令人頭皮發(fā)麻,可當(dāng)三人落地,來者已恢復(fù)如常,半點不見傷損。 “你……鳳云歌你在做什么?!” 幽瞑鮮少有這樣氣急敗壞的時候,現(xiàn)在卻恨不得抓住鳳云歌的衣襟把他舉起來搖晃,心里卻暗暗松了口氣——鳳云歌能夠安然出現(xiàn)在這里,說明他最壞的預(yù)想還沒有發(fā)生。 可惜姬輕瀾并不這樣想,他的目光在鳳云歌身上一掃,注意到對方微微泛綠的指甲,心下凜然,卻不能再顯露分毫,直接旋身化煙消失在山頂上。 鳳云歌看他撤退也不追,先是打量了一番眾人,然后匆匆趕到鳳襲寒身邊,給他喂下丹藥,又取素心如意為其療傷,待察覺氣息漸漸平穩(wěn)后才臉色微緩,轉(zhuǎn)身去了那祭壇中央,彎腰將六枚金符一一拾出。 “你在做什么?”幽瞑臭著臉跟在他背后,眉頭幾乎擰成了疙瘩,“既然我們注定走不出去,留著這陣法也是多拉幾個墊背的魔物,有何不好?” “幽瞑師兄,你我的道不同?!兵P云歌背對著他,看不清神情,語氣淡淡,“你們是誅邪衛(wèi)正的證法道,而我只是個醫(yī)修,一生只為救死扶傷,但凡能救一條命,絕不殺一次生?!?/br> “婦人之,還是說你現(xiàn)在怕死了?” “我怕呀?!兵P云歌終于轉(zhuǎn)過身來,溫言淺笑,“我怕無辜之人不得好死,怕你們都隕落在此,空留余憾。” 北斗心思敏銳,覺得鳳云歌這語氣有些奇怪,就跟交代后事一樣。不等他多想,鳳云歌就帶著幽瞑走回來,將一瓶丹藥放在北斗手里,目光眷戀地看了鳳襲寒許久,這才對北斗叮囑道:“襲寒他……這藥早晚各一丸,還請師侄莫失莫忘,襲寒他就拜托你們了?!?/br> “你到底——”幽瞑眉頭皺得更緊,心下不祥預(yù)感猝起,他抬手就去抓鳳云歌,卻見青芒山洞,勁草拔地而起,形成一個厚實的綠繭將他們一行八人全部包裹在內(nèi),隔絕外界所有聲色。 下一刻,眾人只覺得身體一輕,綠繭帶著他們飛快往上升起,速度幾乎與光比肩。幽瞑一驚之下抬手打向綠繭,這東西竟是紋絲不動,只這片刻遲滯,它速度更快了。 仿佛過了許久,又好像只是幾息,但聞一聲巨響,綠繭在半空炸開,眾人狼狽地摔在了地上。 “該死——”幽瞑怒罵一聲站穩(wěn)身形,抬頭一看,愣在當(dāng)場。 他們身處一片密林里,頭頂青天白日,周邊鳥語蟲鳴,樹下一只野兔被這動靜驚嚇得飛竄出去,險些一頭撞上樹干。 曇谷已經(jīng)三日不見天光,他們?yōu)楦鞣N危機焦頭爛額,簡直快要忘了陽光是什么樣子,尤其是心里已經(jīng)有了死在曇谷的覺悟之后再見天日,哪怕心志堅定如修士,現(xiàn)在也有兩三個紅了眼眶。 蕭傲笙懵了片刻,環(huán)顧四周似曾相識,多看幾眼后確定這是自己來時走過的路:“這……我們出來了?” 幽瞑先是一驚,現(xiàn)在臉色難看,他不認為憑鳳云歌一己之力有辦法突破重重壁障將自己等人送出曇谷,再想起對方古怪的態(tài)度和那鬼修似露非露的提醒,袖中雙手暗暗緊握成拳。 無需他吩咐,北斗已經(jīng)取出傳訊靈符點燃,可是那符紙化成的鳥兒剛從火光中飛起,不多時便折翼化成灰燼。 “這……”他愣了一下,在曇谷時也是這般情形,可那時他們都歸結(jié)于魔氣影響,現(xiàn)在自己等人已經(jīng)離開曇谷,為何靈符還不能傳訊? 幽瞑目光微冷,他又點了兩張靈符,一道給重玄宮,一道給了東滄鳳氏,只見火光明滅,去往東滄的靈鳥振翅高飛不見,剩下那只卻重蹈覆轍,再度化成了紙灰。 “……”幽瞑眸中升起一道寒光,他驀地扭頭看向曇谷,那偌大山谷好似不見了,只留下一片空白——從吞邪淵裂隙中溢散出來的大量魔氣,魔羅優(yōu)曇花殘留的幻法之力,已經(jīng)將整個山谷拉入虛實之間,存滅也只在一線。 他陡然想到了什么,從北斗手里奪過藥瓶,打開只見里面有七顆丹藥,其中一顆上面被人用靈力刻了蠅頭小字,正是鳳云歌的筆跡:“再見之時,殺我勿論?!?/br> 第九十三章陷阱 腎結(jié)石,可能比生孩子更疼,尤其是在沒有鎮(zhèn)痛藥的情況下…… 暮殘聲把白夭放在臂彎上,單手提著飲雪,默然跟著明光走在這片淤泥之地上,廢了許久功夫也沒看到邊界,周遭景色幾乎一成不變,仿佛他們一直在原地踏步。 這些泥太過厚重,每一步都覺得雙足深陷,它們?nèi)缬猩话闱娜幌蛩拿姘朔角滞蹋瑴啙嵴吵淼哪嗨闪舜碎g主宰,偶爾能聽見幾聲未知魔物的嚎叫,也很快被掩沒在泥下。暮殘聲最初還會覺得急躁,可是在這里走過一段時間,那些復(fù)雜的情緒也像是被吞噬了一般,他只能暗自運轉(zhuǎn)《浩虛功》穩(wěn)住心神,白夭似有所覺,伸出手臂緊緊摟住他的脖子,貓兒似地蹭蹭他的耳朵。 前方的明光終于駐足:“到了?!?/br> 暮殘聲走上前,只見泥還是泥,四面八方一望無邊,唯有腳下踩到了一塊硬物,他雙眉微皺,戟尖當(dāng)即向下一落,發(fā)出了金石碰撞之聲,反震回來的力道竟是讓虎口隱隱發(fā)麻。 明光輕笑一聲,她十指交握又分開,腳下淤泥便如江水排浪一般向周遭卷去,露出了被掩埋在下的物事——這竟是一大團枯死虬結(jié)的根須。 白夭雙眼微亮,明光狀似無意地看了她一眼,對暮殘聲道:“這是魔羅優(yōu)曇花的本根,此處是它的生長之地,可惜后來被移植到了曇谷,留在這里的根脈也枯死了。” “移植?”暮殘聲看著這些枯如血絲的根須,“我聽說千年前優(yōu)曇尊與道衍神君在浮夢谷一戰(zhàn)落敗,祭出魔羅優(yōu)曇花才逃出生天,因此這花就遺落在那里,吸納怨魂殘念重新落地生根,山谷也就改名為‘曇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