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進一步作出反應，人高馬大、氣勢洶洶的施澤就先沖了過來。

    祁念睜了睜眼，直瞪瞪地看著施澤朝他越走越近，心里打起了鼓，不知道要不要讓開，腦子里飛速猜測著——難道顧颯明和施澤吵架了？施澤不滿于那天他拉著顧颯明先走了？可也不至于......施澤那看過來的眼神跟要吃人一樣。

    就在這時，徐礫把祁念松開，往旁邊輕輕推了推，直面迎上了施澤。

    “你他媽也知道我找你??？！”施澤沒有停頓地沖上去，一把揪住徐礫的外套衣領，可謂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他咬牙切齒道，“怎么不跑了？惡心完人就知道跑？！”

    徐礫從頭到尾都很平靜，像是早就預知到了此刻的場景，包括施澤眼里流露出來的不加掩飾的厭惡，輕聲說：“對不起?！?/br>
    “對不起你媽！”

    施澤拔高聲音吼完之后，嗓子又變啞了，他邏輯短路，費勁地繼續(xù)說：“你......給我滾！別讓我再看見你！”說完松了手，把徐礫狠狠一推。

    祁念靠在墻邊，目瞪口呆地看著施澤，被他突如其來的暴力舉動給唬住了。

    徐礫被那一下推得趔趄，差點摔倒，祁念下意識上去扶了扶，手足無措地張望，怕盛怒之下的施澤會繼續(xù)做些什么。

    與此同時，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已經(jīng)出了教室的顧颯明上前叫住施澤，強行把他拉開了點距離。

    從廁所里出來的其他同學剛才自然也聽見了外頭這巨大的動靜，只匆匆瞥幾眼，惶惶地走了。

    祁念蹙著眉，看向應該也是局外人的哥哥。

    “祁念?！鳖欙S明叫他。

    祁念驟然回神，“啊”了一聲。

    顧颯明微抿著唇，朝他抬了抬下巴。

    在祁念會意，和徐礫一起從就近的樓梯下樓之后，樓道里空蕩蕩的，顧颯明推了施澤一把：“行了，先吃飯去，再考慮考慮坦白的事？”

    施澤身體晃動，回想著下樓前一秒都在幽幽盯著他的那副面孔，心里一陣發(fā)緊，煩躁不已地跟顧颯明從另一頭下了樓。

    第五十三章（上）

    冬天已經(jīng)按部就班地真正來臨，祁念算是較早那波穿上冬季校服的學生，不像只有件單薄外套、縮著脖子走在路上的人，他這一身足以抵御現(xiàn)下的寒冷。

    徐礫雖然也就套了件單薄的秋季校服，但跟不怕冷似的走得利索。而徐礫也在他面前一反常態(tài)的沉默，看上去也沒有被罵了的難堪和傷心，更沒有憤怒。

    他們在校外就近一家生意冷清的店內(nèi)點了單坐下，祁念看著他撥弄了兩下放筷子的塑料盒，里面是空的，徐礫便又重新起身去另一桌取了兩雙筷子，然后把一雙放在了祁念桌前。

    “還知道來扶我，”徐礫轉著手里那兩根筷子，笑了一下，“以前說你沒用，看來是說錯了?！?/br>
    祁念不理會，啟唇緩慢地問：“他為什么罵你??？”

    徐礫諱莫如深地看了他一會兒，放下筷子，用一種近乎嘲弄的神情說：“只是罵了罵，都沒怎么動手，還算是我占了便宜吧。”

    “祁念，你太單純了，”徐礫繼續(xù)笑著說，“所以我能在你這兒成了好人。上回黃毛手上的傷看見了么，就是我讓他劃的，他想留住我。雖然當初酒吧的兼職也是他幫我找的，但人嘛，利用完了就是可以扔開的?！?/br>
    后廚炒菜的聲音乒乒乓乓，店內(nèi)不過二十來平米，十分狹小，不時飄來嗆人的油煙。

    祁念邊聽邊捂了捂鼻子，又放下，垂眼想了不久，說：“你利用了施澤？”

    “你怎么不問問我利沒利用你？”

    “沒什么關系?！逼钅钫f。

    若是旁人說這話，徐礫打死都不會相信。

    他停頓半晌，嗤笑一聲，見那點單收錢的老板娘從凳子上起身去了后廚，便撇嘴輕飄飄地說了一句：“我把施澤給睡了?！?/br>
    話音剛落，那老板娘就端著兩盤炒碼蓋飯，從破舊的簾子處鉆了出來，笑瞇瞇遞給他們，又重新回去坐著了。

    祁念手指推了推瓷白的盤子邊，躲開熱氣，眼睛帶著疑問地看著對面的人：“上個星期五？”

    “嗯哼，”徐礫似乎沒有之前那么消沉了，開始大快朵頤起來，嘴里含糊不清，“非說利用也行，呵。哎這味道果然不如那家......”

    祁念拿起筷子，停在半空，依舊自顧自地問：“所以就是，你們睡在一起了嗎？”

    徐礫從盤子里抬頭，短促地怔愣之后：“喂，小漂亮，你不會到現(xiàn)在連那個行不行都還沒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