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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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紀小的男孩就是不懂事! 路之遙生著悶氣。 她將手機扔到陽臺邊上,鼓著嘴吧轉身去洗澡了。 浴室里傳來了陣陣裊裊的霧氣和淅淅瀝瀝的水聲,洗漱臺角落的手機震動了下,一條信息出現(xiàn)了在了鎖屏界面。 [沈忱:晚安。] [沈忱:等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 [沈忱拍了拍你] * “這都快圣誕節(jié)了,你能把海報顏色做得再鮮艷一點,喜慶一點嗎?” “好的好的,我調節(jié)一下給您發(fā)過去您再看看還有什么意見?!?/br> 路之遙面帶微笑,掛了電話后嘴角瞬間垂下去了。 人間最難當乙方。 她呼出一口氣,打開ps重新開始調色,順便p了一個小小的馴鹿進去。 路之遙調整完后,看來一眼海報角落的小馴鹿,有些發(fā)呆。 都快圣誕節(jié)了啊。 路之遙搖頭不再想,繼續(xù)p海報,p完過后再發(fā)過去又得到了一堆新的意見。 她認命地又重新做了四版圖,終于讓甲方滿意了。 路之遙松了口氣,關了電腦下班。 “路——”坐在對面的李哥連忙起身,話音頓了頓,“遙遙,你今天有約嗎?” 但是現(xiàn)在 她走出劇院時天色已經(jīng)黑了,周遭的街景霓虹閃爍著,許多店鋪已經(jīng)在門口立好了圣誕樹,喜慶的圣誕歌開始播放了起來。 路之遙在這一片欣喜的海洋中踱步走向地鐵站。 “路之遙?” 一輛車??吭诼分b身邊。 她轉頭看過去,只見李哥的手搭在車窗上,探出頭對她笑,“圣誕節(jié)快樂啊,你準備回學校還是去約會???我送你吧?!?/br> 李哥話說得輕巧,但眼神有些閃爍,試探意味濃重極了。 路之遙當然是不會學校,她正準備去沈忱工作的店里堵沈忱逼他約會,然后成為一對在圣誕節(jié)約會且自拍九宮格的惡臭情侶。 但聽李哥這么一問,路之遙突然心氣兒上來了。 每次都是我找他,他很牛嗎?放下他的身段吧! 路之遙在心里惡狠狠地想,臉上露了個疏離的笑,“男朋友今天加班,我回學校,謝謝李哥啊?!?/br> 說罷,她坐上了李哥的后座。 李哥聞言瞪大眼睛看著后視鏡,“你——” 他結巴了幾秒,最終只是低頭握著方向盤,應了一聲,“哦哦,這樣啊,沒見你在辦公室提起過,我還以為你……” 李哥又不說話了。 車內十分安靜,只有車載電臺里男女主持人用標準普通話抖出來的標準無聊包袱,尷尬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中。 路之遙系好安全帶,不言不語地直視前方。 她本就不喜歡和沒有興趣的人保持曖昧的氣氛,趁著這次說清楚正好,畢竟李哥確實是一個很好的人。早點了解對他也好。 一路沉默無言,剛過了一個十字路口,李哥似乎便情緒不對似的攥緊了方向盤。 路之遙注意到了,剛想詢問,卻見李哥猛地剎車停在了一個便利店門口。 周邊人來人往,差點被輛橫沖直撞的車嚇到,不少人隔著車窗對車內的人翻起了白眼。 路之遙下意識握住安全帶,轉頭看過去,“李哥你——” 話音未落,李哥便猛地趴在了方向盤上,嘴巴有些躊躇,“我癲癇犯了,藥——” 李哥身體僵直痙攣了幾下,整個人倒在里車里。 路之遙的手顫抖了幾下才解開安全帶,連忙湊過去拍了拍李哥,一手拿出手機開始叫救護車。 “喂是120嗎?首城米源區(qū)綠水接道——” 路之遙抿了下發(fā)干的嘴唇看了看車窗外的超市,繼續(xù)道:“家樂福超市門口的車里,有病人癲癇犯了,我不會開車,請你們迅速派車救治!” 得到醫(yī)護人員的回答后,路之遙這才掛掉電話,她看著趴在方向盤一動不動微微抽搐的李哥,只覺得驚恐極了。 路之遙深呼幾口氣,握住把手想要下車透氣緩解此時的恐懼心情??墒腔蝿恿艘幌?,車門紋絲不動。 中控鎖鎖住了。 路之遙看向駕駛座上的一堆按鈕,不敢隨便嘗試,只得放棄。 算了,先等救護車過來吧。 路之遙向車門處挪了挪,眼睛不敢看駕駛座的李哥,放在膝蓋上的手沁出了細密的汗水。 車內的暖氣使得她周身暖洋洋的,但似乎溫度過高了些,沒多久她便覺得熱得有些窒息。 或許是緊張過度,也或許是她太饑餓,她逐漸感覺視線有些模糊。 路之遙強忍著突然起來的疲乏,拿起手機給沈忱打了個電話。 沈忱的電話很快就接通了,背景音一片嘈雜,唯有他的話音帶著戲謔的話音清朗極了,“jiejie,想我了?” 路之遙急促地呼吸著,話音有氣無力,“我在李哥車上,他癲癇犯了,我剛剛打了120。但我現(xiàn)在有點怕,好難受啊?!?/br> “你聲音不太對,你怎么了?” 沈忱的話音迅速低沉了起來,“你在哪里,我現(xiàn)在過去?!?/br> 之遙報了個地點,又小聲嘟嘟囔囔道:“我沒怎么啊,可能是在車里聲音悶吧,但我出不去,車門鎖了。” “cao?!?/br> 沈忱罵了聲便迅速掛了電話。 咋還罵人呢? 路之遙迷迷糊糊地想,可惜沒幾分鐘,她便連想的空暇都沒了。 她只覺得眼皮忍不住打架,困倦的感覺越來越濃。 好像有點不對。 路之遙在意識半昏迷時,終于感覺到了不對勁。 她咬著發(fā)酸的牙齒,強迫自己保持清醒,卻堅持不住幾秒又開始混沌。她不斷地重復咬牙,又不斷地被困倦感打敗,周而復始。不知道過了多久,路之遙隱約聽見救護車的鳴笛聲,又似乎沒有。 路之遙有氣無力地靠著車門。 或許是很久以后,或許是幾分鐘以后。 意識昏昏沉沉地路之遙突然聽見一道席位的聲響從另一側車窗傳來。 路之遙強睜著眼睛看過去不,只見車窗玻璃突然呈現(xiàn)一種龜裂的花紋。 沒幾秒,什么東西一下又一下的猛烈撞擊著車窗。 她愣愣地看了幾秒。 “啪——” 車窗猛然破裂。 微冷卻新鮮的空氣夾雜著路燈的光芒蜂擁進車內。 路之遙抬眼,沈忱站在車外,一只手被一件外套包得臃腫且滑稽,另一只手卻在解開外套。 他薄唇抿成一條細線,站姿如松,黑眸垂著,卻露出一種兇態(tài)來。 像你媽做夢一樣。 路之遙懵懵懂懂地想著。 他先轉身狠狠地抖動了一下棒球衣外套,甩出一堆玻璃渣,棒球外套后寫著碩大的 hermès,又走近車邊探著身子。 “過來?!?/br> 沈忱聲音嘶啞。 愛馬仕的外套當拳套,難怪他心疼呢。 路之遙精神恍惚地挪身過去,卻還不忘在心里調侃他。 她剛湊近一點,沈忱卻絲毫不顧車窗殘余的碎玻璃,探身進到車內。 他展開外套,一把套到路之遙的頭上和手上,兩手緊緊固定著外套。 路之遙眼前一片混黑。 黑暗中,她只感到一只手狠狠禁錮著她的腰部,一手護著她的頭,將她整個人小心翼翼地從車窗內“抱”了出來。 救護人員從碎車窗內爬入打開中控鎖,急急忙忙地將李哥搬上救護車,圍觀群眾有的交頭接耳有的手機錄視頻,場景一片混亂。 新鮮的空氣大片大片地沖進路之遙的鼻腔。 此刻,她的腦子終于清醒了一點,但是卻也終于支持不住了,軟在了沈忱懷里。 “先生,現(xiàn)在先給您包扎一下嗎?還是去到醫(yī)院?” 一名醫(yī)護看著沈忱小心地問道。 沈忱搖搖頭,額頭的血跡緩緩蔓延,浸染了眉毛和睫毛。 他眼睛發(fā)紅,緊緊抱著懷中頭上裹著外套的路之遙,像是后怕似的一下又一下地隔著外套親吻著她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