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湘納悶的看向門邊，只看到一抹背影，是和她日夜同床共枕的人，周思薇看她默默無言的表情，忍笑端起一杯酒，抿一下一口，胃里頓時灼熱起來。

    兩個女人坐在一起喝酒不會對瓶吹，不會做酒鬼，談天說地，聊的都是工作學業(yè)和往事青春，周思薇不自覺說了很多和駱海鳴有關的小事。

    因為知道駱海鳴上大學，所以每天在報紙上關注他所學專業(yè)的信息，報紙看完剪下有用的信息貼好做成冊子送給他，跑過很多書店買專業(yè)需要的書，給他買鋼筆，買筆記本，駱海鳴沒有想到的，她全都做到了……

    “我以前覺得我為他做了很多，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愛他，可現(xiàn)在我跟你說的時候，覺得那時候我真傻，真可笑?！?/br>
    余湘打了個嗝，原文里對周思薇沒那么具體的描述，只是身亡的故事格外清晰，

    現(xiàn)在聽來，讓人五味陳雜。

    “你今年多大？”

    “正月過二十五?！?/br>
    余湘神情復雜：“你做個沒心沒肺的大姑娘不好么？為什么那么喜歡給人當媽呢？”

    實話難聽，可就連沒打算嘗試感情的余湘也知道在感情中萬不能先感動了自己。

    周思薇咬牙切齒捏捏她的臉：“因為當時我傻唄，我腦子里進漿糊了！現(xiàn)在我把漿糊倒出來了，留著過年貼對聯(lián)！”

    這么說著雖然心痛，但割掉心上的腐rou，才能逐漸恢復健康。

    余湘揉揉臉，被捏疼了，又不由自主打了個哈欠。

    “那就好，保證明年的對聯(lián)可以風吹不掉，擋住腌臜東西不進門?！?/br>
    倆人都明白腌臜東西說的是誰，主要是擋住駱海鳴！

    “對了，你不是說有事問我？”

    余湘一拍腦門：“我差點忘了，你先去洗臉刷牙，我給你用一樣東西你看看有沒有價值。”

    “什么東西？是上次我來你們房間聞到的香味兒嗎？”

    “差不多，就是那個東西，我想讓你看看有沒有價值，還有一點小問題想請教你?！?/br>
    周思薇有點納悶，但還是沒有多問，拿上余湘給她準備的牙刷去洗漱。

    余湘回房拿她準備好的美白霜，推門進去就看到寧勉站在床前——換衣服，他剛脫掉上衣，聽到動靜回頭。

    余湘看了個正著，噫，不是白斬雞，還挺好看的。

    寧勉拿著上衣站在原地：“干什么？”

    “唔，我拿個東西?！?/br>
    他們倆住在一起這么長時間，但一直很小心，換衣服之類的自動回避，遵守君子協(xié)定，所以誰都沒有逾矩的地方。

    “我不知道你在換衣服?！?/br>
    往常，寧勉多是在書房換衣服，今天大約是覺得她不會回來那么早，才在臥室里。

    寧勉嗯了一聲，直直盯著她。

    余湘飛速拿了抽屜里的美白霜跑出去關上門，寧勉低頭看看自己，耳根漸漸竄起一抹紅，隨后才套上上衣。

    不過，余湘走出房門就把這事兒給忘了，又不是沒看過腹肌，她連夏天睡在一起的問題都沒糾結，一心向前。

    周思薇洗漱回來才想起自己匆匆過來什么都沒帶，看到裝美白霜的玻璃罐，松口氣。

    “還是你細心。”

    余湘嘿嘿笑：“這就是我說的東西，吶，你先在手背和耳后試一試這個霜，如果不過敏，就可以放心使用了?！?/br>
    周思薇先聞聞味道，確實很香，挑一點膏體在手背推開，肌膚很快滋潤，又潤又滑，她立刻眼睛一亮。

    “這是哪里買的？”

    “我自己做的唄?！?/br>
    周思薇驚訝極了：“你自己做的？怎么比市面上的雪花膏感覺還好？”

    “是吧？所以我才請你看它的價值??！”

    周思薇大學專業(yè)是化學，畢業(yè)進入新華化工廠工作，不在車間工作，屬于研發(fā)人員，這廠就是原先林寶芝給余湘找工作的那個，化工廠主營日用化工。

    “你如果沒有不舒服的，可以上臉試試?！?/br>
    周思薇從善如流，像平常那樣抹一遍臉。

    冬天洗過臉很容易有緊繃感，美白霜抹上的瞬間，周思薇便覺得舒服很多，手心里剩下的殘余膏體也舍不得擦掉，順手抹抹手背。

    “怎么樣？”

    “很舒服，這真是你自己做的？”

    余湘昂頭：“那當然了，我騙你干什么？前些天才做出來的，你要是喜歡這些就送給你唄。”

    周思薇接過去把玩片刻，越來越開心，女人對美的追求是藏在骨子里的，一旦被激發(fā)，都會對皮膚容貌格外在意，尤其在資源奇缺的現(xiàn)在，好的護膚品用起來，很容易區(qū)分用和不用的差別。

    “你要說的事是關于這個霜吧？”

    “對啊，我也不瞞你，我想看看它有沒有被深度開發(fā)的價值，順便幫我掙點錢，我前陣子就想找你，被最近的事情耽擱了。”

    前段時間余湘曾經(jīng)在報紙上看到招聘日用化工類的技術人員，看起來是打算開發(fā)新產(chǎn)品，其實去年新華化工廠推出過一款護膚類的面霜，但是銷量不佳，余湘曾經(jīng)買過一小盒試用，難推開就算了，而且極其厚重，和豬油的感覺差不多。

    “你想賣掉配方？”

    周思薇的第一反應就是廠里可以將配方買下來開發(fā)，但賣配方能掙的錢有限，她又覺得余湘不可能那么短視。

    余湘搖頭：“不賣，賣掉配方不是殺雞取卵嗎？”

    周思薇知道單位領導的想法，他們想開發(fā)新產(chǎn)品占領市場，賺女人的錢無疑是可以長遠進行下

    去的，但是人才奇缺，研究出來的配方不盡如人意。

    “你想用這個配方開廠子賺錢？”

    余湘又搖頭：“我哪里有那么精力，想找你商量商量?！?/br>
    她說的委婉，但潛在的意思已經(jīng)很清楚。

    如今占據(jù)大部分市場的雪花膏牡丹霜之類多是南方日化廠的產(chǎn)品，新華化工廠想分一杯羹在情理之中，只不過技術跟不上，而余湘在上大學，單單為一款美白霜開廠辦公大規(guī)模的折騰很不現(xiàn)實，再說弄出來一個大攤子，不適合將來快速跑路。

    余湘想到的就是讓配方變現(xiàn)，而新華化工無疑是很好的選擇，有成熟的工廠體系，一切配備齊全，能夠迅速實現(xiàn)利益最大化。

    “這個霜我用了好幾年，清楚它的功效，普通產(chǎn)品可以賣雪花膏普通護膚，如果一些成分改為珍貴材料，可以賣的價格更高，只不過現(xiàn)在買得起的人不多，我覺得這個配方很有前途，你先用一陣試試?！?/br>
    余湘暫時沒有說出全部的想法，如今只是一試產(chǎn)品的優(yōu)劣，還不足以打動周思薇。

    周思薇若有所思的問：“你是想……”

    “先睡覺，明天說說感受。”

    “好。”

    余湘走后，周思薇握著美白霜看來看去，最終打了個哈欠，記著心里隱約的想法，沉沉睡去。

    那邊，余湘回到房里，寧勉已經(jīng)睡下，屋里留了一盞燈，她輕手輕腳換了睡衣，上床的時候?qū)幟惚犻_眼睛看看她。

    “怎么了？”

    寧勉被問的一愣：“沒什么。”

    余湘躺下才想起來以前她睡著寧勉回房時，她也是這個反應。

    這算什么？有默契？

    枕邊人的存在感很強烈，余湘猝不及防想起方才看到他換衣服的場景，從腦海里趕都趕不走，開始懷疑自己會做有顏色的夢，遲遲沒有睡去。

    直到，寧勉翻了個身，背對她睡去，她這才有了睡意。

    睡醒是星期天，那可以起來晚一點，余湘睡的很隨意，她沒有做顏色夢，而是夢到當年患心臟病的日子，因為病情，她連睡覺都是乖寶寶，夢里醫(yī)生宣布她病好了，她開心的在床上打滾，然后隔著被子將寧勉當成了抱枕。

    寧勉躺著不敢動，頸邊是她溫熱的呼吸。

    “余湘？”

    余湘

    抬手放在他胸前：“干嘛，讓我多睡會兒?！?/br>
    寧勉嘆氣，挪開她的手臂，慢慢坐起身。

    因為少了人形抱枕，舒適度減低，余湘慢慢醒來，打著哈欠發(fā)現(xiàn)自己侵略了寧勉的地盤 ，慢慢挪回去當做一切都沒有發(fā)生，發(fā)現(xiàn)寧勉已經(jīng)下床，她特別不好意思的問：“我是不是擠到你了？”

    把人家被子當成抱枕，應該沒有把人擠到了床下吧？

    寧勉沉默，最后嗯了一聲，想不通自己當時為什么沒有及時躲開。

    他們下去的時候周思薇已經(jīng)在陪寧老太太說話，看倆人同時出現(xiàn)，都笑的曖昧。

    周思薇好歹不會打趣他們，而是拉著余湘去院子里，在陽光下打量她的面部肌膚情況，以及手背的細膩程度。

    “我今天早上洗過來又抹了一遍，覺得比平常用過的滋潤一些，早晨起來仍舊覺得很舒服，你這霜太神奇了！你不會一直在用吧？”

    余湘點點頭：“當然了，一年四季都用，我前幾天還給奶奶用了，她也說很舒服。”

    這時候得為自己的產(chǎn)品代言啊。

    周思薇戳戳她臉頰，發(fā)現(xiàn)水潤有彈性，同時注意到寧勉看過來的目光，她戲弄心起，又戳了一下，示威一般看向?qū)幟恪?/br>
    寧勉默默去找圈圈玩耍。

    周思薇遺憾的問：“他怎么沒有來把你搶走？”

    余湘拿開她的手：“你猜他為什么不來？”

    “怕?lián)尣蛔撸俊?/br>
    余湘本來就是糊弄的一句話，根本沒有答案，因此神秘一笑，并不回答，周思薇好奇極了，但直到從寧家回來都沒得到答案。

    今天是星期天，她可以住在寧家，明天得去上班，她不能一直拖延下去。

    周思薇走時帶走那罐美白霜，余湘靜靜等待下效果。

    大約五天后，周思薇打來電話約余湘見面，她們原本打算在燕城大學校園，后來考慮到天冷，還是來了寧家。

    “湘湘，前兩天我?guī)е憬o我的霜去單位，正好給領導推薦了一下，我說是表弟妹研究出來的配方，他們對你的配方很感興趣，想見見你，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他們約好，如果周思薇覺得不錯，就將美白霜推薦到領導面前，看他們是否有興趣。

    余湘和盤托出：“我想用配方入股

    ，等于是技術入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