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
“你......”他的眼睛瞪大,似乎難以知道那件事的人還有幸存者。 “我,是唯一的幸存者?!?/br> 他似乎有些始料未及,急火攻心,竟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我閉上眼睛,青蟬忙上前幫我擦,我推開她,帶著滿臉的血漬對幾乎要站不穩(wěn)的野利玉卓說:“我早就知道你身體有病,不可過度勞累,加上巨額的嫁妝,旅途的顛簸,讓本就是“鐵公雞”的你很是難過吧?現(xiàn)在,你是不是很痛苦?恨不得馬上就去死?” 我步步緊逼,他的臉慢慢地變得鐵青,身體往后退,幾乎要暈厥過去。青嬋和我忙攙扶著他,遠處的士兵看情況就過來幫忙,把他送到草原上的大夫的氈房里。 只是過了一夜,再見到他的時候,已經(jīng)躺在病床上沒有一點精氣神的病人,他似乎感覺自己已經(jīng)無力回天,要周圍的人都回避,只留我自己在氈房里。 我冷笑一聲,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看著他。 許久,我問道:“你有沒有數(shù)過在你的一生當中究竟害死過多少人?”。 野利玉卓干咳了幾聲,喘著氣,低聲輕笑道:“那自然數(shù)不過來?!?/br> 事到如今,他依然一副趾高氣昂的語氣,他按著軟榻,將自己身體靠在椅背上。 “我想過無數(shù)次自己是怎么死的,只是沒想到會栽在你一個小丫頭手里?!?/br> “我沒有對你做任何事,是你自作孽不可活?!?/br> “你為什么覺得是我造的孽?你親眼看到了嗎?” “到這個時候你還狡辯?我的族人是為你的父母修墳墓時被殺的,難道還有別人嗎?” “哼,事到如今,我不想解釋那么多了。我擁有了很多財富,這個世界上想讓我死的人多了去了?!?/br> “你什么意思?說清楚!”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不能講清楚的。姑娘,你還年輕,你認為的不一定是對的,你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br> 我閉上眼睛,捂著耳朵不想看,不想問,也不想聽。 他一定是在拖延時間,考驗我的耐性。 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他的頭已經(jīng)歪向一側,身體僵直,死了。 我癱軟的坐在地上,看著他的尸體。 我想過無數(shù)次報仇后的心情,可當他真的死了,我竟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這會兒,青蟬已經(jīng)將駐守在門外的人叫了進來說:“請速速稟報大汗,野利老爺旅途勞累、身染重病已經(jīng)西去了?!?/br> 護衛(wèi)呆愣了一會兒,急忙跑去稟報大汗。沒過多久,就有人上門說大汗要見我。 青蟬拍了拍我的肩膀,讓我抖擻精神,這是最后一步,千萬不能松懈。 我鼓足了勇氣走進大汗的帳中,面上帶著淚痕。 “拜見大汗?!蔽?guī)е耷徽f。 “剛才已經(jīng)聽到了噩耗,你要節(jié)哀呀?!?/br> 我低頭,小心拭去眼角的淚水。 “爹爹只有我這么一個女兒,本想看著我完婚的,卻沒想到竟會突然暴斃。我這個做女兒的太不孝順了?!?/br> “這也不是你的原因,不要自責?!?/br> “爹爹自小對我疼愛有加,懇請大汗容許小女送父親的棺槨回西原?!?/br> “這......” “這次叨擾大汗小女實在有愧,帶來的嫁妝就獻給蒙部,爹爹答應送來的部分,小女也會悉數(shù)奉上。只是,小女的家鄉(xiāng)有個習俗,父母離世,兒女需要守孝三年,不得嫁娶。還望大汗見諒。” 他身邊的文官忙在他耳邊叨叨了幾句,他才點點頭說:“為父母守孝,是子女應該做的。我會派幾個人跟隨你前往。” “小女明白。只是這一次回去是要cao辦父親的葬禮,可能要耽誤幾日,還請大汗的手下隨我去時,能在中興府城外等候,以免嚇到城中百姓?!?/br> “我答應你便是?!?/br> 聽他說完這句話,我終于將心放進肚子里了。一出帳門,整個人差點就站不住了,剛才幾乎耗盡了我全部的精力,后背都濕了一大片。 我承認自己沒有蕓兒的聰明,也沒有青蟬的勇敢,只是簡單的說幾句話就差點把我的膽子給嚇破了。 青蟬從背后攔腰將我摟住,以免我在蒙部士兵面前失態(tài)。 一到氈房,整個人就不行了,青蟬扶著我小聲說:“還有一件事需要你去辦。” “什么事?” “還記得那天在湖邊偷襲你的人嗎?我已經(jīng)幫你找到了?!?/br> “是誰?” “你到了就知道了?!?/br> 青蟬趁著侍衛(wèi)換崗,拉著我悄悄溜了出去。騎馬到達一個離草原不遠的山洞里,野利竹卉已經(jīng)在幾天前被青蟬設計捉拿,綁到此處。 幽暗的山洞里,野利竹卉嘴上被綁著布條,手上纏著繩子,眼睛瞪大看著我,嘴里罵罵咧咧卻發(fā)不出聲音。 青蟬伸手將她嘴上的布條撕下,她喘了口氣便叫嚷著說:“死丫頭,我爹爹一定回來救我的,到時候我一定讓你死的很慘。” “不要等了,你爹爹已經(jīng)死了?!?/br> “你,騙誰呢?我爹爹神通廣大,怎么可能會死?” “他真的死了,死在蒙部大營里。” “你胡說。” 我將手里的一串珊瑚手串給她看,這是他們家族的信物,每個人都有,這是從野利玉卓手上取下來的,她伸手奪了過去,顫抖著,眼淚止不住流了下來。 突然,她掙扎著站了起來,飛身向我撲來。青蟬一個健步上去,將她一腳踹到她身上,她沒有站穩(wěn),頭朝后,整個身體撞到墻上。 青蟬上前一步說道:“要是你老老實實的嫁到蒙部來,還有這么多事嗎?” 許久,野利竹卉縮在那里不出聲。青蟬覺得奇怪,就走到她身邊蹲下來,輕輕地拍一拍她的肩膀,可她沒有一點反應。青蟬用了點勁兒推了推她的后背,她整個人竟倒向了一邊。 我慌忙上前,撥開她的頭發(fā),發(fā)現(xiàn)她的眼睛瞪的老大,嘴角滲著白沫,一動不動了。伸手探了探,竟然沒了鼻息。 “喂,你可不要裝死嚇唬人?!鼻嘞s踢了踢她。 “她真的死了?!蔽姨ь^說。 青蟬立馬將她整個人平攤在地面上,看她臉色鐵青,應該是中毒了。她四下看了看野利竹卉的尸體,最后發(fā)現(xiàn)插在頭上的簪子里藏著白色的粉末。青蟬倒出一點粉末在自己的手心上,輕輕地聞了聞,有一股淡淡的幽香。 “這種毒我在師父的典籍中看到過。有人事先將裝有毒藥的簪子插在她頭上,她每天都聞到這個味道,久而久之就中毒了。” “可為什么這么巧,偏偏在這個時候發(fā)作?”我問。 “或許只是巧合吧?!?nbsp; 青蟬回答道。 “這把簪子本來是給我準備的,那天她非要拿了去,否則今天死的人就可能是我了?!蔽艺f。 “你命不該絕。誰讓她不心存善念,活該死了?!鼻嘞s安慰我道。 我蹲坐在地上。短短的半天,野利玉卓和她的女兒便相繼死在我面前,大仇得報,可我的心里卻比沒有報仇之前更加沉重,更加的無措。 青蟬嘆了口氣說:“他們父女的死都是意外,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們現(xiàn)在要做的是怎樣把尸體處理好?!?/br> “如果埋在草原上,肯定不合適,還是把她送回野利家吧?!蔽艺f。 “送回家?一同前往的人那么多,估計很快就會被人發(fā)現(xiàn),到時候就解釋不清楚了?!鼻嘞s說。 “那就麻煩你,先帶著野利竹卉的尸體會去。我們隨后跟上?!蔽艺f。 我上下打量了躺在地上的她,她一身夜行衣,腰間卻帶著一個小小的、扁扁的正方形香囊。我伸手取了下來,卻發(fā)現(xiàn)這個香囊中間的部分yingying的,像是有什么東西。用剪刀小心的剖卡,竟是一把造型奇特的鑰匙。 這把鑰匙她一直帶在身上,似乎很重要。不論如何,先帶著它,以備不時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