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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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年紀大了,記不清楚事了,這簪子,是您賞給貞娘的?!鄙坭ふf道。 [杠精值: 10] 蘇夫人沒想到率先跳出來惹事的不是馮貞娘,反而是邵瑜,且一開口就是說她年紀大人糊涂,不由得氣結(jié)。 “我倒忘了貞娘也有一根類似的簪子。”蘇夫人笑著說道。 “母親疼我,才將這么貴重的簪子賞給我媳婦,母親素來知曉,女人家的首飾最忌諱重復,因而不可能一次打了兩只一樣的簪子,不知道表妹頭上這根是從哪里來的?” 邵瑜頓了頓,又補充道:“我不是懷疑表妹,只是許久沒看到貞娘戴這根簪子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遺失了?!?/br> [杠精值: 20] 蘇夫人原本想用這根簪子打馮貞娘的臉,如今邵瑜這一字一句的,任是她如何答都不對勁了。 若是答這簪子自己賞賜的,那就顯得自己在刻薄馮貞娘,若是答不是自己賞賜的,那馮貞娘也許會順勢栽贓,讓侄女落一個偷盜的名聲。 也不怪蘇夫人為難,一來她沒想到邵瑜會連女人家的首飾都記得清清楚楚,二來她也沒想到邵瑜居然會直接提出來,鬧得她進退兩難。 “居然這么巧,嫣兒買的簪子,竟然和我之前賞給貞娘的一模一樣,可見是我和嫣兒姑侄同心,喜好都是一致的?!碧K夫人笑著說道,雖然解釋清楚了,但她借此惡心馮貞娘的計劃算是泡湯了。 “母親,都是侄女像姑媽,蘇家表妹也確實和您有幾分相似?!鄙坭ら_口說道。 蘇夫人見邵瑜當著自己老婆的面,就開始談?wù)撈鹋缘墓媚锏耐饷瞾?,頓時覺得自己的策略起了作用。 偏偏邵瑜下一句就開口說道:“貞娘端莊守禮,因而戴著這簪子盡顯大家風范,而表妹雖然生的花容月貌,但與這簪子就不甚匹配了?!?/br> [杠精值: 10] 都是人精,在場之人出了邵瑜夫妻倆,所有人聽了這話臉都僵住了。 邵瑜夸贊端莊守禮,能壓得住這簪子,覺得蘇嫣兒壓不住,這不就是在罵蘇嫣兒輕浮不知禮數(shù)嗎? 若是只說這一句還好,偏偏邵瑜要說一句兩人相像,蘇夫人便越發(fā)覺得這個便宜兒子在含沙射影。 “母親,我記得您有一根五彩琉璃簪,那簪子顏色鮮亮,適合年輕小姑娘,我今日不妨替表妹向您討這個賞?!鄙坭ばΣ[瞇的說道。 [杠精值: 20] 那五彩琉璃簪是蘇夫人的心愛之物,本來是打算傳給邵如玉的,如今邵瑜張口就替蘇嫣兒討要,甚至言語之間還暗示她已經(jīng)不年輕了,蘇夫人胸口憋得慌,看侄女都覺得不順眼起來。 第115章 杠精繼子(十) 一旁的馮貞娘聞言微微挑眉。 邵瑜不知道,但馮貞娘卻知道,這簪子邵如玉很像要,如今若真的被蘇嫣兒得了,只怕兩人之間還有的鬧。 “左右這簪子您也用不上,母親您那么疼愛表妹,一定不會不舍得吧?”邵瑜笑著說道。 蘇嫣兒聞言心下一陣猛跳,她昨日偶遇,見邵瑜待自己不假辭色,本以為邵瑜就此放下了這段感情,但今日見他開口替自己討要簪子,蘇嫣兒心底便覺得,邵瑜并不是真正的放下,她轉(zhuǎn)頭望向一旁的馮貞娘。 見這位表嫂此時面色奇怪,蘇嫣兒只當馮貞娘是嫉妒了,她心下便不由得一陣暢快。 [杠精值: 10] 蘇夫人此時卻十分難受。 這簪子是用琉璃制成,琉璃難得,價值千金,這么一根五彩琉璃簪,算是她壓箱底的寶貝了。 原本蘇夫人早就想好了要留給女兒,如今又被邵瑜用言語這樣架著,似乎不給侄女,就是自己這個當姑媽的小氣,蘇夫人再度陷入騎虎難下的局面。 只是她還想著要借蘇嫣兒來挑撥邵瑜夫妻的關(guān)系,一時之間最好要穩(wěn)住蘇嫣兒,見著侄女一臉期盼的樣子,蘇夫人拒絕的話一時竟然說不出口了。 “母親,您若是不舍得,就當是我胡言亂語了吧,我不懂事,您別計較?!鄙坭ばχf道。 [杠精值: 10] 都被繼子這么說了,蘇夫人還能怎么著?她要裝賢惠裝大方,如今繼子都開口了,如果她還裝傻,那自己在繼子心中的形象,豈不是全坍塌了。 蘇夫人咬了咬牙,最終還是支使著身邊的劉方氏,道:“你去將那五彩琉璃簪取來?!?/br> “母親既然賞了表妹,那自然是見者有份,您那套紅寶石的頭面,似乎顏色也挺鮮亮的,您這么疼我,不如賞給貞娘吧?!鄙坭ばχf道。 [杠精值: 20] 女人家的首飾,怎么也不嫌多,蘇夫人最寶貝的首飾,除了那五彩琉璃簪,便是這個紅寶石的頭面了。 且邵瑜一開口,要的不是其中的一個,而是一整套。 這一整套首飾下來,比之那五彩琉璃簪,價值都要高。 蘇夫人極其喜歡這套首飾,原因倒也簡單,打造這幅頭面的紅寶石,其實是從邵瑜親娘的陪嫁中拿出來的,用著原配的東西,給自己打首飾,蘇夫人有一種十分隱秘得很歡喜。 蘇夫人此時有些驚疑不定的看向邵瑜,她不知道邵瑜說這話,到底是有心還是無意。 若是有心,她不禁猜測,難道邵瑜知道了什么? 若是無意,她也害怕是冥冥之中有天理報應(yīng)。 邵瑜此時滿臉都是笑意,眼神純澈,像是只是單純的想起了這副頭面一般。 “好?!碧K夫人十分不情愿的說道,晚輩都開口了,若是她不給,那就是她小氣了。 一天失了兩件心愛的首飾,一直到晚上,蘇夫人都心痛的有些緩不過神來。 “聽說今日你一連賞了兩件首飾出去?夫人真是大方?!鄙酆顮斝χf道。 邵侯爺心思粗,很少關(guān)注女人的事情,蘇夫人不用問,也知道這事情一定是邵瑜告訴他的。 見繼子和丈夫這般親密,每日里都有這么多話說,蘇夫人可半點都不覺得高興,想了想之后,開口說道:“瑜兒倒是眼睛尖,記得我這兩件首飾,只是好好的公子哥,卻一直盯著女人家的首飾,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br> “你想多了,瑜兒不是眼睛尖,也不是只盯著首飾,而是他天生記性好!” 蘇夫人心下疑惑,怎么說著說著,丈夫還滿臉自豪了起來。 緊接著,她就聽丈夫說道:“那些先生該死,耽誤了我的好兒子,瑜兒記憶超群,那些兵書,他只要看一遍就能記住,他要是早點將心思用在正途上,說不得我們父子已經(jīng)同朝為官了?!?/br> 邵瑜身上如今還沒有官職,邵侯爺先前覺得他頑劣不堪,因而沒想著給他弄個官職,如今心思也變了,他想要看著自己兒子走正經(jīng)渠道入仕。 蘇夫人聽了這話,卻半點也高興不起來,反而心中滿是焦急。 邵瑜很小的時候,并沒有表現(xiàn)出太高的天賦過來,只是比尋常的孩子顯得更加愛玩愛鬧,邵侯爺那時候公務(wù)繁忙,無力管教孩子,侯府太夫人又是個只知道溺愛孫子的蘇夫人在一旁又添了一把火,在幾個長輩的共同努力下,才毀掉了原身。 “那這些先生確實該死?!碧K夫人接著說道:“還好如今瑜兒長大了,也成熟了?!?/br> 邵侯爺提起長子,如今一掃之前的憂慮,只覺得有子如此,只要好好引導,日后必定前途無量,這侯府的百年基業(yè),也能繼續(xù)延續(xù)下去了。 后繼有人的喜悅之下,邵侯爺竟然忘了提讓蘇夫人自己走公賬買首飾的事情,他不提,蘇夫人自己也不好主動開口。 “世子爺……” 邵瑜看著長隨有些猶豫的神色,微微皺眉,問道:“什么事?” 那長隨看了一眼房中,此時靠在榻上看書的馮貞娘,有些不敢開口。 見他這般支支吾吾,邵瑜放下了手中的筆,馮貞娘也放下了手里捏著的書本。 被世子和世子夫人一起盯著,這長隨只覺得壓力山大,更是嚇得冷汗直冒,話都說不清楚了。 “有事直接說。”邵瑜說道。 那長隨壓根不敢看馮貞娘,當即閉上了眼睛,道:“表小姐讓人送了補湯過來?!?/br> 邵瑜微微一愣,然后說道:“你就說勞煩她費心了,但用不上?!?/br> 長隨趕忙應(yīng)了下去,他只覺得這屋子里滲人得很。 待出了藏書樓,長隨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想到一會要去面對蘇嫣兒,又覺得心里七上八下的。 蘇嫣兒雖然不是侯府的正經(jīng)主子,但她是夫人的侄女,夫人連那么珍貴的五彩琉璃簪都賞賜給了她,顯然是疼愛至極,長隨也很怕因此而得罪這位受寵的表小姐。 “表小姐有心了,只是如今世子夫人也在書房里頭,世子只道不餓,喝不下補湯?!遍L隨自作聰明一般的補充了一句話。 蘇嫣兒聞言,一雙美目微微蹙起,說道:“既然表嫂在,那我就不打擾了。” 長隨剛想松一口氣,蘇嫣兒的丫頭就給了他一錠銀子, 那丫頭小聲說道:“若是世子夫人離去了,勞煩哥哥找個信得過的人,來報與meimei?!?/br> 長隨心下一定,但到底還是銀子占了上風,快速的收了起來。 如今邵瑜一心上進,日常除了自己的院子,便是去侯府的藏書樓或者演武場,也不知是不是為了避開蘇嫣兒,邵瑜連花園子都很少亂逛了。 蘇嫣兒是個努力的人,沒有機會,自然要制造機會,因而才會在蘇夫人的支持下,巴巴的往藏書樓這里送補湯。 見東西沒送成,蘇嫣兒也沒有灰心,只覺得邵瑜這是在防備馮貞娘,她心下暗笑馮貞娘不得丈夫?qū)檺郏仨氁眠@種一直盯著的方式,才能確保丈夫不會移情別戀。 此時藏書樓內(nèi),馮貞娘正似笑非笑的看著邵瑜,問道:“相公,美人上趕著紅袖添香,這個中滋味如何?” “如鯁在喉,如履薄冰,如芒在背?!鄙坭ひ贿B答了三個成語。 馮貞娘微微一笑,緊接著問道:“昔日的心上人,難道相公一點都不在乎了嗎?” 邵瑜倒也沒有隱瞞,只是覺得這是一個交心的好機會。 對于夫妻之事,邵瑜從來覺得,坦誠才是兩人關(guān)系親近的基礎(chǔ),若是明知道這是對方很在意的事情,但自己卻因為不愿意說而刻意忽略,這樣遲早會釀成大問題。 邵瑜很討厭無意義的內(nèi)耗與誤會,且這本就是原身欠下的情債,邵瑜對蘇嫣兒又沒有半分情意,因而也不怕馮貞娘會亂想。 “你說當日她同意私奔,但卻臨時爽約,時候?qū)と舜蚵牐胖浪昧艘婚T不錯的親事?”馮貞娘倒不知道原來還有這么一樁過往,想到邵瑜孤零零的在冬日的橋下等了一個晚上,馮貞娘不免覺得有些心疼。 “若是換了你,你會怎么做?”邵瑜問道。 馮貞娘搖了搖頭,說道:“我家中規(guī)矩嚴明,且我已有婚約,自該重信守諾,若是與人私奔,只會毀了整個家族的名聲,因而,我絕對不會與人私奔?!?/br> “假如一定要呢?”邵瑜問道。 馮貞娘再度搖了搖頭,說道:“便是真的心之所屬,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那也該稟告父母,退了原本的兩家婚事,這樣才是正道,且若既然答應(yīng)私奔了,就該信守承諾,不該無故爽約?!?/br> 蘇嫣兒以為可以糊弄邵瑜,實際上原身當年為了死心,早就將蘇家的事情打聽得一清二楚,甚至原身的眼線,還聽到了蘇嫣兒私底下和丫鬟譏諷邵瑜的話。 若非證據(jù)確鑿,愛慕蘇嫣兒甚至可以去死的原身,也不至于就這樣輕易死心。 “貞娘品行高潔,是守信之人?!鄙坭た涞?。 在原身名聲爛遍整個京城的時候,馮貞娘也沒有想著要退親,可見這人心中,守信要遠遠的勝過自己個人的期盼。 蘇嫣兒的婢女等了一整日,都沒有等到那長隨過來報信,待一打聽,才知道馮貞娘在藏書閣里陪著邵瑜待了一整天,兩人同進同出,幾乎沒有分開過。 “真是把相公看的跟賊一樣。”蘇嫣兒沒好氣的罵了一聲。 婢女小翠聞言,趕忙說道:“小姐您別著急,她防得了一時,防不了一世,總會有讓世子爺落單的時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