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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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這般敲鑼打鼓到了國公府門前,有侍衛(wèi)前去扣門,待將管家送到安國公手上之后,這隊人又一路敲鑼打鼓高喊著口號回了戶部。 難得有這樣熱鬧的場景,竟然惹得京中愛好吃瓜的百姓興奮的跟了一路。 “他們喊的是啥來著?”有路人問道。 立馬有人答道:“好像是說什么安國公還錢的事情?!?/br> “那錢還了嗎?” 有人不確定的回答道:“好像已經(jīng)還了?還是打算還?我沒聽太清楚?!?/br> 不過一日之間,安國公還錢的事情就傳遍了京里,各家雖然得到的消息早晚不一,但卻比市井里要準確多了,知道安國公打算還錢之后,與之交好的人家,立時就要將安國公府的門檻給踏破了。 “戶部銀子呢?”安國公看著兩手空空的管家,不高興的問道。 “他們不借,老奴說了這是公爺要的銀子,但是他們就是咬死了不借……”管家小聲解釋著。 安國公聽了火大,問道:“戶部是誰不借銀子?是鄭齊芳嗎?他好大的膽子!” 聽到鄭尚書的名諱,管家趕忙搖了搖頭,解釋道:“鄭大人說了,如今邵大人調(diào)任戶部,這國庫借銀和催款的事情,也就一并歸了邵大人管。” 安國公聽著火大,道:“這個邵瑜,他好大的膽子,居然敢不借錢給本國公,你仔細道來,他到底怎么說的?” 管家嚇得縮了縮脖子,也不敢說自己胡亂應(yīng)承被邵瑜下套的事情,只說道:“邵大人說有借有還,只說老爺您前面欠的錢沒還掉,現(xiàn)在不再給借銀子了,所以他不批條子,這錢就借不出來……” 安國公立時氣得眉毛都豎起來了,罵道:“這個邵瑜,進了戶部,居然還敢跟我作對,他以為自己是什么東西,真當(dāng)自己是磕不掉的銅豌豆了,看我不弄死他!” 管家硬著頭皮,將邵瑜寫的條子拿了出來,雙手奉給安國公,說道:“邵大人還命人寫了張條子,讓呈給公爺您看……” 安國公打開那條子,匆匆看了一眼,立時氣得額角青筋直冒,似是不敢置信一般,他又仔細的看了一遍,待逐字逐句的看清楚之后,安國公當(dāng)場將這張蓋了大印的條子撕掉。 “‘勿謂言之不預(yù)’,好一個‘勿謂言之不預(yù)’,我倒要看看,他要怎么拿國法來處置我!” 管家嚇得又往后退了退。 安國公撕了條子,心下仍然覺得氣不順,便道:“備轎,收拾一下,本國公親自去一趟戶部,去找鄭齊芳要銀子,看他邵瑜還敢不敢攔我!” 只是不等他出門,就有人上門來拜訪,是住在他家隔壁的獻王。 獻王見了安國公也不帶客氣的,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姓陳的,你可真不厚道啊,大家伙都說好了,一起賴著的,你倒會討好賣乖,為了哄皇帝開心,說是就算砸鍋賣鐵,也要把欠的錢還了,你這是成心蒙騙本王呢?” 被這么劈頭蓋臉的說了一通,安國公尚且還迷糊著,問道:“王爺這話什么意思?什么還錢?我可沒說過這樣的話?!?/br> 獻王冷笑一聲,嘲諷道:“如今外面可全都傳遍了,你安國公派管家去戶部表決心,說就算是賣了園子舍了家產(chǎn),都要將國庫的欠銀還上,估摸著這會,全京城都知道你安國公是陛下的好表哥了,真是一心為君,忠心耿耿啊?!?/br> 安國公頭上頓時冒出了一連串的問號來,他回頭看了一眼管家,才發(fā)現(xiàn)這廢物已經(jīng)嚇得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了。 偏偏獻王是出了名的炮仗嘴,一旦打開就停不下來,猶自在那喋喋不休的罵著:“合著倒現(xiàn)在,這滿京城就你安國公一個忠臣了,你這般忠心急著還錢,倒襯得我們這幾個老東西不識抬舉了,也罷,誰讓你就是這樣兩面三刀的小人呢,本王算是看走了,日后我們走著瞧!” “王爺,你聽我解釋,我并沒有派管家去還錢,我是去借錢的……”安國公苦苦解釋道。 偏偏獻王是個急性子,也不曾仔細思量,只說道:“滿京城都傳遍了,你現(xiàn)在還要狡辯,是不是覺得騙本王好玩?” 說罷,拂袖而去。 獻王離開之后,安國公府也沒有安靜下來,而是又有了與安國公相熟的權(quán)貴上門,不為別的,只為興師問罪。 這一群人鬧得,安國公愣是一整天都沒能出自家大門,解釋得口水都干了,也沒幾個人相信,待他將管家細細逼問一番,才知道這是被邵瑜下了套了。 “好你個邵瑜,本國公與你沒完!” 安國公心下大恨,當(dāng)即便召了清客過來寫奏本,又細細的和家中的女眷叮囑一番,讓她們明日進宮哭訴。 原本京城里,正在觀望是否要還款的大小官員們,見了這情形,權(quán)貴們繼續(xù)選擇按兵不動,而那些小官們,有不少已經(jīng)急著將銀子送到戶部了。 都說京官清貧,但既然是做官了,大多都不會日子難過到哪里去,便是邵瑜這樣難得的清官,靠著多年的俸祿,家里也置辦了宅院,也有兩個下人供全家驅(qū)使。 因而這風(fēng)向一轉(zhuǎn),原本那些欠錢的小官們,便立時也不拮據(jù)了,湊一湊就能將錢還掉了。 只是大官們,到底都耐得住性子,他們?nèi)枷胫退阏孢€錢,也要看到安國公府實實在在的還了錢之后再做思量,如今這般,安國公府的動向,儼然成了京中的風(fēng)向標。 等到了第二日,經(jīng)過安國公鍥而不舍的解釋,這場還錢的烏龍,也被一些達官貴人弄清楚了,立時就有一堆指責(zé)邵瑜“行事下作、行為鬼祟”的奏本飛上了建明帝的案頭。 還不等建明帝將奏折看完,太后又將他召了過去。 太后今年六十八歲,一只腳已經(jīng)邁進七十歲這個檻了,這年紀放在古代也算是高壽了,此時這位頭發(fā)花白滿頭珠翠的老太提啊,正揉著額頭,一臉不虞的看著建明帝。 “你外家這幾年經(jīng)營不善,家里入不敷出,便跟國庫借了點銀子周轉(zhuǎn),哀家也知道如今國庫缺錢的事情,是陳家讓你為難了?!?/br> 建明帝不說話,若是他不知道陳家欠了多少錢,說不定會大筆一揮說不用還了,但如今知道陳家欠了多少錢,他只恨不得抄了安國公府。 見皇帝不說話,太后無奈,只得一個人繼續(xù)把戲唱下去,說道:“陳家借錢不還,他們確實有錯,但你也不能拍邵瑜這個混不吝的,用這些下作手段逼著陳國公還錢,你現(xiàn)在逼著他們還銀子,不就是在逼著他們?nèi)胰ニ绬???/br> 若是沒有先前邵瑜送過來的那份統(tǒng)計表,以及邵瑜事后送過來的,一份打聽出來的安國公府的資產(chǎn)表,估計建明帝就會信了太后的鬼話。 “母后,安國公明明知道朕這段時間,正在催繳欠款,偏偏他昨日里還打發(fā)人去戶部借銀子,說是要修園子,這般肆無忌憚,把國庫當(dāng)自家的私庫使,這事他跟您說了嗎?”建明帝問道。 太后微微一愣,心下暗罵娘家人說話不老實,但還是說道:“這事是他做的不對,回頭我好好勸勸他,讓他節(jié)制一些,少修園子,多給陛下省點錢?!?/br> 建明帝聽到這話,當(dāng)場就笑了,這太后話中之意,真就覺得陳家跟國庫要銀子,不是什么大事唄。 當(dāng)下,建明帝也不覺得要給陳國公留什么顏面了,將那兩份表遞給太后身邊的女官,在第一份表上,所記載的是安國公欠的銀子,這些年下來,國公府有事沒事就往國庫借銀子,累計下來竟然高達百萬兩。 而另一張表上,安國公府的產(chǎn)業(yè),這些產(chǎn)業(yè)只是邵瑜打聽出來的,都是明面上已經(jīng)確定屬于安國公府的,許多暗處的,邵瑜打聽不出來的,估計只會多不會少。 那表上所記載的,大大小小的田莊、園子還有各種商鋪,看起來琳瑯滿目,安國公府可絲毫不像是過不下去的樣子。 “國庫一年的收入,舉全國之力,也不過收上來三百萬兩,二十年下來,光安國公府就借了一百多萬兩銀子,母后,這事陳家可告訴您了?” 數(shù)字的沖擊,實在是太過直觀,一時之間,陳太后將要說出口的話竟然也有些說不出來了。 最終還是娘家更加重要,陳太后硬著頭皮說道:“安國公府雖然置了這么多產(chǎn)業(yè),但也養(yǎng)了買那么多人口,若是真的賣了產(chǎn)業(yè)來還錢,那陳家上下幾百個族人怎么辦?” “據(jù)朕所知,陳家主支和旁支可并不親近,除了族學(xué),似乎主支對旁支再無資助,而那族學(xué),主要是靠祭田來撐著,如何就成了安國公府在養(yǎng)整個陳家?” 太后心里咯噔一下,見皇帝這樣子,便明白了,皇帝這是有備而來,且決心很重,不得已,只能說道:“哀家如今也不知道還能活多久,陳家這都是一窩子不肖的東西,勞累皇兒上心,該打,只是人老了,就越發(fā)見不得親人受苦……” 建明帝和自己的母親打了五十多年的交道,如何不明白太后這是在以退為進,但國事終究還是大過了家事。 “母后放心,陳家犯了事,真要按國法來處置他們,那就太過無情,朕身上也流淌著陳家的血,朕可以和母后保證,絕對不會讓陳家挨罰遭打?!?/br> 陳太后剛松了一口氣,就聽建明帝說道:“只是刑罰可免,錢卻是要還的,不過以后日子可能會清貧一些,但也不是什么大事,左不過是從山珍海味,換成了清粥白菜,但母后放心,命都還留著?!?/br> 第41章 杠精臣子(七) 陳太后聽著建明帝一口一個“放心”,心卻完全放不下去。 她何曾擔(dān)心的是陳家人的性命,她怕的是無法保住親人的富貴。 她在后宮中奮力廝殺才有今日的地位,為的不就是要保住陳家長久的富貴榮華,陳太后想著,現(xiàn)在她還活著,親兒子就要這樣對待自己的娘家,若是她死了,陳家還指不定怎么著呢。 如今陳家也是騎虎難下,如果真的被皇帝逼迫著變賣家產(chǎn)去還錢,那陳家日后除了成為官員公敵,只怕在京中也因此事丟盡臉面,陳家如今實權(quán)官員本就不多了,若是再鬧成這樣,只怕未來更是堪憂。 一想到此節(jié),哪怕冒著要得罪皇帝的風(fēng)險,陳太后依舊要向著自己的娘家。 “邵瑜與安國公府素有嫌隙,這次又由他來主持催債,這其中怕是有什么誤會,皇帝你還是先查清楚了才好,別誤傷了好人?!标愄笳f道。 建明帝卻搖了搖頭,說道:“這些都是戶部的數(shù)字,邵瑜應(yīng)當(dāng)也不敢作假,況且,他這個人,朕還是有幾分了解的,他素來以剛直聞名,想必做不出那些鬼祟之事。” 建明帝也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得出來陳太后話中挑撥之意,但哪怕因為邵瑜說話直白的緣故,他此時對邵瑜依舊有諸多不爽,但內(nèi)心底里,他卻依舊認可邵瑜的人品。 至少在和安國公這個偷了一百萬兩的人做對比時,建明帝覺得邵瑜這樣一分不取的,干凈的就像是冬初的第一場雪。 “戶部發(fā)生的事,哀家也聽說了,邵瑜這樣行下作手段,陛下難道要眼睜睜的看著他這般欺辱安國公府?”陳太后問道。 建明帝裝傻,問道:“戶部發(fā)生了什么事,邵瑜行了下作手段,還請母后告知。” 陳太后心下一梗,說道:“皇帝也不用跟哀家裝傻,陳家是小七的外家,也是皇帝你的外家,都是一家子血rou,如果不是真的沒了辦法,陳家怎么會欠國庫這么多錢?!?/br> “陳家原來日子已經(jīng)過的這么辛苦了嗎?從前怎么不聽母后你提起此事,且陳家過的到底是什么日子,要花一百萬兩?日子都這么辛苦了,安國公還有興致天天修園子呢?” 陳太后聽了微微頭痛,這事情實在是太過清晰,任她巧舌如簧也洗不干凈,無奈,她只能開始打起悲情牌來。 “這樣催著陳家還錢,難道皇帝你是真的要讓陳家難堪?陳家難堪了,你的臉面就好看了?小七日后在兄弟姊妹之間還怎么抬起頭了?皇帝,你忘了你的皇位是怎么得來的,若不是有陳家傾全族之力支撐,咱們母子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經(jīng)沒了。” 陳太后雖然也曾詫異陳家花銷之巨,但心里卻沒有太多責(zé)怪,畢竟這些年來陳家除了自家花銷大,不少錢都花在七皇子身上,收攏人心,上下打點,無一處都是要花錢的,陳家這幾年為七皇子造勢,不過是重走一遍幾十年前建明帝走過的路。 陳太后這般憶苦思甜,卻沒有起到該有的作用,建明帝已經(jīng)登基二十年了,這些年里,對陳家人許以高位,并多有縱容,原本為了防止外戚做大,不該再讓陳家女入宮,但建明帝依舊納了自己的表妹為德妃,甚至還讓她生下了七皇子。 如此這般,建明帝早覺得自己欠陳家的已經(jīng)還清了。 這般想著,建明帝面如寒冰,說道:“朕不是不知感恩之人,陳家原本是什么樣子,現(xiàn)在是什么樣子,母后應(yīng)該看得清楚,況且,小七都已經(jīng)成年了,他的顏面不是外家給他掙的,而該由他自己去爭取。” 陳太后閉上眼睛問道:“皇帝現(xiàn)在這般,是想將陳家打回原形不成?” 建明帝閉口不答。 許久之后,陳太后深吸一口氣,說道:“你就那么缺銀子?非要為了一點錢,連半點親戚情分都不放在心上,哀家也說不動你,只是你要知曉,若是陳家倒了,哀家也不想活了?!?/br> “母后這是要以死相逼?”建明帝問道。 陳太后看著兒子滿是褶子的臉上,此時已經(jīng)露出難過的神情,最終還是沒有將話說絕,而是選擇退了一步,說道:“罷了罷了,哀家做主,命他們先湊五萬兩出來還給國庫,余下的慢慢來還,這般可好?” 建明帝微微一愣,母親的退讓,并沒有讓他覺得有半分愉悅,反而覺得有些難過。 他心下也知道,陳太后雖然說要陳家慢慢還,但后續(xù)多半是沒有了。 許久之后,建明帝方才開口說道:“至少要先還五十萬兩?!?/br> 陳太后眉頭皺起,說道:“他們哪有五十萬兩,至多十萬兩,再多,恐怕就要連國公府也賣掉了?!?/br> 等到下午邵瑜接到建明帝的召見的時候,見到的就是一個臉上褶子都遮不住惱怒的老年帝王。 “陳家這幾日會還十萬兩銀子?!苯鞯坶_口說道。 “才十萬兩?這是打發(fā)叫花子呢?”邵瑜耿直的問道。 被罵叫花子建明帝:…… [杠精值 2] 建明帝也沒心情跟邵瑜計較,只得說道:“太后哭泣不止,甚至不惜以死相逼,一個勁的道著陳家艱難,朕亦無計可施?!?/br> “那陛下的難處,可有和太后娘娘道明?”邵瑜問道。 建明帝純粹是想要動國庫的銀子,來填補私庫的虧空,這樣的事情如何能向太后道明,面對邵瑜的疑問,建明帝含糊著答道:“說了?!?/br> “那催賬之事,陛下可有據(jù)理力爭?” 建明帝因著這事頗感心下苦悶,故而此時也有了傾訴的心思,便說道:“朕何嘗不曾據(jù)理力爭,原本朕說的是五十萬兩,但太后開口就是五萬兩,一番拉扯,太后才勉強同意十萬兩?!?/br> 邵瑜聞言,微微皺眉,問道:“陛下,您真的是太后的親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