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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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斗方才聽了些寧姝這處的境況,心里便有了打算。 他非好非壞,只是不喜歡這般安靜平淡的生活,想要看戲,想要翻云覆雨,想要看周圍的人因為自己的巧舌而陷入混亂。 但之前他能溝通的只有瓷器,瓷器就算再厲害也不過是動動嘴皮子,沒什么趣味,他都已經(jīng)有些乏了??蓮慕袢掌鸨悴煌耍瑢庢芎痛善鳒贤?。也就是說通過寧姝、以寧姝為突破口,他就能把人類搞得混亂起來。 人鬧起來多有意思啊,又能動手,還能勾心斗角,更能讓對方心境起起伏伏,不停地勾連著對方的心情和行為。 一人之禍可以延綿百人千人萬人。 更何況通過寧姝,能cao控能影響的甚至是一國之君!這可是連渣斗的主人蔡京都沒辦法做到的事情呢! 渣斗見寧姝不說話,繼續(xù)說道:“更是有大臣說南部海域的藻災(zāi)爆發(fā)正是與娘娘封嬪為同一日,是因為娘娘您德行有虧,這是上天在給皇上示警?!?/br> 寧姝:嘿!身為社會主義接班人拒絕相信這種東西!藻災(zāi)顯然是因為水質(zhì)富營養(yǎng)化造成的。放在現(xiàn)代,尤其是近海地區(qū),連小學(xué)生都知道緣故。 渣斗在旁慢悠悠地說道:“別的我也不多說了,姝姝你現(xiàn)在有的瓷器當(dāng)中,各有各的擅長。不瞞你說,我的原主乃是是北宋蔡京,論起朝堂上的這些勾心斗角彎彎繞,我是最清楚不過,也能給你提些建議,就當(dāng)是我在這兒受你照顧的報答吧?!?/br> 渣斗說的十分誠懇,若不是之前秘葵已提醒過寧姝,寧姝說不準(zhǔn)就放下戒備之心了。 但此刻,寧姝只是小心聽著,一邊試圖判斷渣斗的用意。 渣斗說道:“前朝這些大臣自然是為了后宮的嬪妃著想,如今皇上沒有子嗣,大家心里都清楚,誰能率先懷上龍嗣,誰日后的位置便穩(wěn)了,誰家中的勢力便也穩(wěn)了。他們不過是借著踩你來試探皇上的態(tài)度罷了。但讓我沒想到的是,皇上在早朝上痛斥了那位參你的大臣,更是說出一國之運(yùn)并非系于一名女子身上,而是要看君臣民如何這般話?!?/br> 渣斗方才進(jìn)宮,加上瓷器們對他有些排斥,到如今他也并不知曉寧姝和皇上之間的就里。他只是想著良嬪如今想要站隊,想要挑起宮斗,從中獲利都是小頭,依他在良家聽到的內(nèi)容,這背后還有更有意思的事兒呢。 但此時此刻,介貴妃和寧姝之間顯然要勢均力敵才好玩啊。 于是,他盡自己所能在寧姝面前說皇上的好話,想著寧姝心里一高興自然就要去纏著皇上了。這不就是給介貴妃臉色看了嗎?聽聞介貴妃還是個耿直脾性,也不喜歡后宮嬪妃花枝招展的,平日管教甚是嚴(yán)格。寧姝若是這般,到時候介貴妃便直接要?dú)⒌綘q望宮了! 更不要提那些前朝大臣聽聞此事之后的反應(yīng)了,不僅后宮,前朝更是要亂了。 渣斗就打算看這出好戲了! 果不其然,寧姝聽完他說了這出話后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嘴里自然自語著:“算了,我還是出去看看皇上究竟在干什么吧。外面這般熱,他又總是穿立領(lǐng)的衣袍,萬一熱壞了可怎么辦?” 別的不說,皇上多難得?。v史上有多少把過錯都推到女人身上的皇上? 這么好的皇上,難道就不能來自己這里喝一碗湯嗎?! 第109章 渣斗不露聲色,寧姝出去之后它才敢竊笑一聲,又怕旁的瓷器聽見了,連忙收斂。 但并非無瓷聽見,小兔耳聰目明,聽見這聲笑意后,有些憂心忡忡地與身旁的小八說道:“總感覺他的這聲笑特別反派?!?/br> 小兔和小八并不知道渣斗之前的所作所為,在瓷器里年紀(jì)也不大,并不了解這其中的彎彎繞。 小八十分實誠的回道:“沒事兒,咱們姝姝吉人自有天相。我從寧府就一直看著姝姝咧,壞人到了這兒都成了壞心辦好事?!?/br> “真的嗎?”小兔有些詫異,“那姝姝的氣運(yùn)很好呀?!?/br> “真的?!毙“艘晃逡皇慕o她數(shù)著:“你看,之前要不是晉國公府換婚約,姝姝就要和晉國公世子在一塊了,想想他那些行舉,我都害怕哪天他就把晉國公府給折騰沒了。姝姝第一次進(jìn)宮遇刺,可不就是皇上來救的?那時候估計就入了皇上的眼。再后來遇到壞人,就直接進(jìn)宮了。” 小兔連聲“哦哦”,“那就不怕了,就算他是反派也會做好事的?!?/br> 渣斗在一旁聽的清楚,半瞇起眼睛:這些小東西,還不知道本大爺?shù)膮柡δ?。只可惜自己只是個瓷器,不能肆意走動,不然也像個人似的四處溜達(dá)溜達(dá),至少還能看一眼自己闖出來的禍?zhǔn)?,鬧出來的亂子。 寧姝提著衣裙快步走出爍望宮,桐枝在她身后跟著,到了宮門口的時候?qū)庢腿煌O履_步,說道:“你先回去吧,看著上晚膳,皇上平日里哪些喜歡吃的不喜歡吃的,記得要安排妥當(dāng)?!?/br> 不管什么原因,想來皇上并不想讓宮人知道,寧姝這才打發(fā)桐枝的。 她按照桐枝指的位置走過去,臨到拐角處深吸一口氣,默念:“冷靜面對,冷靜面對?!?/br> 寧姝突然有種校園劇里暗戀優(yōu)秀學(xué)長的感覺,藏著掖著不確定著,自顧自的小心翼翼,結(jié)果畫風(fēng)急轉(zhuǎn)直下,退出來一看電視劇分類——純愛。 而自己之后只有兩種出路,一種是成為標(biāo)準(zhǔn)女n號,之后劇里就再也看不見自己了,另外一種則是帶頭成為皇上和介貴妃的cp粉,日后但凡有他們兩個一同出現(xiàn)的畫面,自己就得冒星星眼。 寧姝拉扯了一下嘴角,做出了標(biāo)準(zhǔn)的職業(yè)化笑容。 轉(zhuǎn)角的另一側(cè),隨著時間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過去,荀翊臉色越來越沉,戴庸也跟著越來越小心翼翼。 又不知道站了多久,戴庸怕荀翊心里難受,認(rèn)真努力想法子讓荀翊笑一下,這便往地上一跪一趴,說道:“皇上,要不您坐上來吧,站這么久了,怪累的?!?/br> 荀翊眉頭蹙起,“哪兒學(xué)來的這些東西?” 他素來不喜宮人們搞這些獻(xiàn)媚自貶的手段,原本心里就有些沉悶,此刻便愈發(fā)不悅了。 戴庸還趴在地上,一抬頭:“皇上,奴才不是搞這些東西,而是皇上您要不直接當(dāng)面兒和寧嬪娘娘說唄。萬一皇上您想的這個法子,對寧嬪娘娘就像奴才趴地上給皇上當(dāng)椅子似的,人家就不好這口兒呢?” 荀翊一聽,似乎說的有些道理啊。 戴庸不錯,這還懂得以身為例呢。 他想著,輕踢了下戴庸:“說的對,還不快點(diǎn)起來?” 戴庸還沒來及站起來,荀翊就看見寧姝從拐角處走了出來,臉上還掛著那種標(biāo)準(zhǔn)假笑。 寧姝轉(zhuǎn)過來也愣了:這兩個人是在做什么?戴總管跪在前面,皇上站在他身后。 這這這、這也太光天化日了吧! 寧姝臉上的假笑都僵了,就想現(xiàn)在沖到介貴妃那里大喊一聲:我破案了!為什么外面都在傳言皇上寵愛我,但是卻從不在我這里過夜!每晚還要趕回紫宸殿去!都是因為戴庸! 我破案了?。?! 寧姝偷偷看了一眼戴庸,想著:果然是各花入各眼啊,又或者皇上看重的并非是外表,而是內(nèi)在,不然戴總管和介貴妃之間的長相也差別太大了些。 戴庸一看見寧姝,原本站到一半又趴了回去,給寧姝請安。 寧姝笑的更尷尬了,甚至有點(diǎn)像哭——誰能想到純愛電視劇畫風(fēng)急轉(zhuǎn)直下,變成了多角的。 “戴總管快起來?!睂庢B忙說道,心里卻在想著自己這么久沒有對戴庸有過什么不合適的舉動吧? 戴庸連忙站起來,往荀翊那頭靠了靠,小聲說道:“其實什么手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娘娘心里有皇上。” 荀翊聽了這話,再看著眼前的寧姝,嘴角微微勾了起來??呻S即,他又清了清嗓子,說道:“戴庸去里面看看,他們可缺什么?前兩日讓內(nèi)務(wù)府送來的菜可到了?” 戴庸一聽就明白,皇上這是嫌自己礙事兒了,他往邊上一邁,說道:“奴才這就去看?!?/br> 說罷,沿著墻根兒快走幾步,人就不見了。 周圍一個人都沒了,只有盛夏的濃烈綠色遮遮掩掩。暮色已深,連帶著那些濃妝艷抹的綠透成了黑。蟲鳴開始一聲一聲地響了起來,卻不顯鼓噪,只是為這安靜的景色添了幾分生機(jī),讓這兩人站在這兒不似一幅畫了。 “你……” “皇……” 兩人同時開口。 寧姝是撇了又撇才將方才看到的畫面和翻騰不休的念頭都由腦海里趕了出去。 她覺得后宮里實在是太難了,不是妃嬪之間爾虞我詐,也不是生孩子懷孩子還得看臉看命,而是不小心得知了皇上的秘密,那可真當(dāng)是腦袋懸在脖子上,說不準(zhǔn)哪天就沒了。 荀翊想著自己之前確實有些語焉不詳,既然今日連石頭都扔了,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這便開口問道:“方才那三塊石頭,姝姝可看見了?” 寧姝心里暗忖:皇上這是什么意思?看他表情這么嚴(yán)肅認(rèn)真,難道是扔石頭的人被皇上當(dāng)場抓獲,然后這人說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就像上次趙美人說自己與秦王有不清不楚的瓜葛一般?所以皇上現(xiàn)在是在套自己的話? 但既然皇上都知道了這么一出,自己再裝傻顯然有點(diǎn)不合適。萬一皇上確定自己當(dāng)時就在場呢?自己豈不是成了欺君之罪? 于是她答道:“看見了。不過……” 不過沒看全!反正就說都掉進(jìn)池子里好了! 荀翊接著問道:“那幾塊石頭,姝姝既然看見了,是怎么想的呢?” 寧姝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答道:“臣妾沒怎么想,沒想法?!?/br> 荀翊:“沒想法?” 寧姝鄭重地點(diǎn)了下頭:“不瞞皇上,臣妾當(dāng)時就在宮內(nèi)散步,突然就飛來三塊石頭,還險些砸到了臣妾的腦袋。臣妾也不知道這人是什么來頭,但在宮里哪有如此行事的?臣妾也沒敢多停留,連忙回了殿里?!?/br> 荀翊聞言愣住:“回了殿里?” 寧姝神情嚴(yán)肅,點(diǎn)頭:“臣妾生怕給皇上引來麻煩,頭都沒回就走了?!?/br> 荀翊:…… 他消化了片刻,這才又問道:“一個都沒看見?” 寧姝看他神情,似乎還有點(diǎn)眼巴巴期盼似的,想著難道這是皇上給自己的一次機(jī)會? 于是她說道:“看見了,一個寫著‘我’。”說罷,她又想了想,說道:“這個石塊上面還點(diǎn)了一點(diǎn)黃,想來是不小心蹭上的,若是皇上有心想找這人,這想來能當(dāng)做線索?!?/br> 寧姝一邊說,一邊看著皇上的臉色越來越沉。 她連忙補(bǔ)充:“哦哦哦,還有一塊寫著‘你’。另一塊臣妾是真的不知道,一開始落下來的時候,臣妾還以為是墻沿兒壞了呢,一抬腳就踢進(jìn)水池子里了?!?/br> 她一邊說,一邊仔細(xì)觀察荀翊的神色,并未見他有什么好轉(zhuǎn)。 寧姝也沒法子,該說的能說的她都說了,皇上要是非得怎么怎么,自己也沒辦法。 “也不知道這是誰想出來的法子,扔石頭到墻里,手法幼稚!” 平日里荀翊的形象實在是太靠譜了,為人又沉著冷靜,風(fēng)里雨里血里蹚出來的,寧姝怎么想也沒想到扔石頭這人就是眼前的皇上。 荀翊長長吸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是誰這么膽大包天,竟敢朝爍望宮里扔石塊!” 寧姝立刻附和:“就是!” 荀翊輕撫了下額頭,裝作沒事兒人一樣,問寧姝:“姝姝怎么出來尋朕?” 寧姝心里想著:那還不是宮人,你當(dāng)別人都眼瞎??? 但嘴上不能這么說,她笑笑說道:“臣妾煲了祛暑的湯給皇上,眼見著皇上還沒來,這便想出來看看,萬一趕巧能迎到皇上呢?” 荀翊聽了她這話,心里別提多熨帖了:“姝姝有心?!?/br> 就是前兩天,晚上跑去鐘妃殿里和柳非羽玩兒,那時候就根本沒想到朕,更沒想到湯。 寧姝見荀翊神色舒緩,這才說道:“那時辰也不早了,皇上同臣妾一起用晚膳?” 荀翊:“那是自然?!?/br> 兩人沿著墻邊向朔望宮里走去,荀翊方才走了幾步,仔細(xì)想了下之前戴庸所說,這不同的個人喜歡的東西確實也不一樣,自己想的覺得好的,寧姝未必覺得好。 有了這次的失敗經(jīng)驗,荀翊此刻便裝作若無其事地問道:“旁人都說女子心性細(xì)膩,喜歡風(fēng)花雪月,母后也喜歡看話本,那姝姝喜歡什么樣的?” 這就關(guān)乎于“政治正確”了,寧姝毫不猶豫的回道:“臣妾喜歡皇上這樣的!” 荀翊腳步一停:“當(dāng)真?” 寧姝心想:廢話!我當(dāng)著你的面說我喜歡別的樣的,不是找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