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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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又不是機器,工作上學(xué)習(xí)上不能一股勁兒擰緊往前沖,偶爾也要停下腳步,去一個以前沒見過的地方放松心情。 手里的風(fēng)干牛rou皇上還沒吃,寧姝舉得有點累。她剛要放進自己嘴里時荀翊拉過她的手,將那一小塊牛rou咬了去,舌尖在她的指尖上輕輕掃過,似是有意,卻又像無意一般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好吃?!避黢吹吐曅Φ馈?/br> 方才一瞬發(fā)生的太快,寧姝手還舉在空中,此刻聽了這句話臉即刻便紅了。 冷靜冷靜,寧姝,他是皇上,是客戶。 職場上喜歡上客戶,一般有什么下場? 被坑。 寧姝深吸一口氣,撩開帷簾讓風(fēng)灌進來,吹散她臉上的熱氣。 “就是那里了?!彼蝗恢钢饷嬲f道:“就是那家糖鋪子,看見招牌了嗎?紅紅藍藍的特別好看。” 寧姝回頭,風(fēng)吹的她鬢發(fā)舞動,但卻掩蓋不住她臉上的笑意。 其實荀翊分辨的清楚她的笑容何時是真何時是假。 真正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像是閃閃的星辰,酒窩也深的像能盛一杯酒;假笑的時候眼睛彎彎的,但卻少了些生機與活氣。 面對自己的時候,很多時候都是假笑。 荀翊都知道。 因為自己是皇上,所以大多數(shù)時候?qū)τ谧约核f的事情,她都不會反抗,哪怕有些事并沒有那么確定。 先有了畏懼,便難以生情。 車軸壓上一塊石頭,馬車顛了一下,寧姝身子不穩(wěn),荀翊伸手將她拉了回來。 他稍多用了些氣力,將她帶到自己懷里。 抱過一次就貪心的想要抱第二次,抱了第二次就徹底被這具柔軟溫暖的身體打動,不想放開。 那是和瓷器不同的人的質(zhì)感,也是和男人不同的身體。 但真正使他心動的,卻是整個的她,換了旁人都不行。 寧姝似是被抱怕了,剛要掙扎出來,荀翊便在她耳邊低語道:“乖,別淘氣就帶你去?!?/br> 寧姝:我是那種人嗎?!我是那種為了去飴糖鋪子就出賣自己靈魂的人嗎?! 對不起,我是。 她不動了。 荀翊摟她在懷里,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這是一個并不完滿的擁抱,其中還有許多的空隙,但沒關(guān)系,時間還很長。 馬車停在飴糖鋪子門外,荀翊拉著寧姝的手下去,四周打量。此處確實和晉國公府的一處角門很近,只隔了條小巷的距離。 與荀翊的謹慎不同,寧姝則是滿滿地吸了一口氣,感受到空氣中的甜膩氣息之后,整個人都像是被治愈了一般,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想她之前來的時候還在寧府呢。 因為寧府,寧姝順帶想到了這次謀逆,看著荀翊往鋪子里走去,她轉(zhuǎn)頭小聲問戴庸:“謀逆的人現(xiàn)在都怎么樣了?” 戴庸以為寧嬪這是在關(guān)心皇上,立刻回道:“寧嬪放心,皇上下令,都殺了,一個不留,絕對不會留下半絲半毫的可能讓他們來復(fù)仇?!?/br> 寧姝打了個寒顫,不愧是皇上,殺伐果決。 她連忙跟著荀翊進了飴糖鋪子。 那掌柜的并不是大富大貴的模樣,只像是個老實的手藝人,見了寧姝之后笑開了懷:“喲,都好久沒來了!以為你夫家不讓你出來呢!我這兒可是缺了個忠實客人?!?/br> “確實是出不來?!睂庢÷曕洁炝艘痪?。 掌柜的一聽,轉(zhuǎn)頭看向荀翊,搖了搖頭,頗為不贊同地說道:“小郎君,莫要怪我多嘴,怎得能將娘子關(guān)在后宅呢?后宅那是什么風(fēng)光?外面又是什么風(fēng)光?人都呆傻了。你可別聽人家說什么女子搬弄口舌是非,我和你說,那都是閑出來空出來的毛病。我這個客人脾性好,喜歡吃甜的脾性都好。你對她越好,她自然就對你也好。心里舒坦了,哪里有時間去閑嘮嗑?還不是每天都想著你?” 寧姝在旁瘋狂搖頭暗示:掌柜的你停下,這是皇上!后宮我是當真出不去的,和普通府里的后宅不一樣。 掌柜的看了寧姝一眼,指著她說道:“你看,我這才說你兩句,你媳婦就不樂意了?!?/br> 寧姝“哈哈”笑著,慢悠悠蹭到各色飴糖前面:“??!掌柜的這個是什么?以前沒見過!” 求求你了,別再教育皇上了。你看著他好像無所謂似的,一下子不高興了就是一句話的事兒。 掌柜的清了清嗓子,拿了個小夾子走過來,夾了塊切給寧姝一點:“嘗嘗?!?/br> 寧姝抿了下外面,是酸酸的,“好像是柑橘?” “往里再吃點。”掌柜的催促道。 寧姝抿著抿著,突然眉頭皺了起來,委屈巴巴:“好苦。”糖芯兒竟然是苦的!好像是苦瓜汁做的,簡直要人命。 “這個叫做人生糖?。∥业男掳l(fā)明?!闭乒褚荒樧院赖剡f給寧姝一杯茶水清口:“人生就是先甜后苦,小時候多幸福啊,什么都不用想,長大了就添了許多的苦事兒啊?!?/br> 寧姝連灌了好幾口才緩過勁兒來,說道:“掌柜的,這話雖然聽上去有點道理,但糖真的不能這么做,我只是想單純的吃個小甜甜而已。而且,而且也有人小時候是苦的,長大了通過自己的奮斗才甜起來呢。你這個最多只能叫一半人的人生糖?!?/br> “也是。”掌柜笑道,“那再做個先苦后甜的吧,組合在一起叫人生糖?!?/br> 寧姝連忙搖頭表示反對,拎著掌柜的遞來的小籃子,低頭在各色飴糖里挑選,荀翊便站在一旁看著。 掌柜的百無聊賴,轉(zhuǎn)頭對荀翊說道:“你們是不是不住在京城???按理說你這個長相,倘若我見過肯定記得。” 荀翊微微點了下頭:“嗯?!?/br> “嘿,話還挺少。男的話少好,閨女喜歡。”掌柜的又說:“你是做什么的?看穿的這么好,家里有不少田吧?” “尚可。”荀翊回道。 寧姝回頭看了他一眼,那叫尚可嗎?天下都是他的。 掌柜語重心長:“你小子長的倒是不錯,可別學(xué)那些世家子弟的三妻四妾,委屈了我這客人,女子啊,就得嬌寵著?!?/br> 寧姝吞了下口水:豈止三妻四妾。聽過那句話嗎?后宮佳麗三千人。興許不久的將來,這就是我周圍的真實寫照。 掌柜的向外看了一眼,又開口了,只不過這次小聲了許多:“過來人的勸告,妻妾多了,年紀大了之后容易不行,到時候后悔都來不及?!?/br> 聽到這句話,寧姝嚇得手里的籃子都放下了,即刻沖到荀翊身旁,抬頭看向掌柜,堅定地說道:“我夫君,天下第一,沒有不行,特別行!年紀大了一樣行!” 掌柜的!我是在救你??! 第86章 (一更) 飴糖鋪子的掌柜“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看看你這個小娘子,知道了知道了,你也不用說的這么大聲,行不行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唄?!?/br> 寧姝委屈:恕我直言,行不行我真的不太了解。 但表面上仍要挺胸抬頭,不能露怯。 掌柜的將她的籃子拿過來,又往里面裝了些新鮮的飴糖,這才湊到寧姝身旁小聲說道:“家里有田,長得俊俏,再讓別人知道特別行,那撲上來的女人就更多了,你得多看著點兒。叔剛才是為你好才和他那么說,你也得自己多小心點兒。” 寧姝尷尬笑了兩聲:“好。” 不用撲,身邊女的多了去,以后說不準還更多。攔,是攔不住的。但凡要攔,那就是腥風(fēng)血雨的后宮爭斗,自己有點不太擅長,還是算了。 掌柜的也熱情,將飴糖包好塞進牛皮紙袋,開朗道:“銀子就算了,也不值幾個錢。好久沒見著你還挺擔(dān)心呢。今日看見你過得都挺好,這點就當送你的新婚禮了。” 寧姝連忙說道:“這哪兒好意思啊。” “沒什么不好意思的,之前你每次來的時候都摳摳巴巴的,總是挑便宜的?!闭乒竦恼f道:“那時候就是給你往便宜了算,以后常來就行,沒事兒報個平安。” 寧姝之前在寧府是當真沒什么銀子,自己省吃儉用省出來買點喜歡的東西,這糖鋪掌柜的大方,人又有意思,寧姝這才成了熟客。 寧姝歪頭小心看了荀翊一眼:“主要是……” 常來我可能真的不太行。 荀翊十分順手地接過寧姝拎著的糖袋子,說道:“那就以后常來看看,你不是最喜歡糖有花樣嗎?這里的花樣多?!?/br> 寧姝喜出望外:“真的?” 荀翊點頭:“真的?!?/br> 寧姝一把抱住荀翊:“還是皇——相公最好啦!” 荀翊被她乍得一抱,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隨即浮現(xiàn)出笑意,揉了下她的腦袋:“你高興就好?!?/br> 掌柜的看見寧姝此舉,不由得在后面偷偷伸了個大拇指——方才說讓她多盯著多表現(xiàn),這不就來了? 寧姝與荀翊肩并著肩方才走到門口,便看見外面有對男女急匆匆走過,女子哭的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的,正是寧柔,男子自不必說,便是旁邊晉國公府的世子蘇淵了。 寧姝連忙拉住荀翊袖子,示意他稍等。 荀翊則是眉頭微蹙,又是蘇淵,怎么哪兒都能看見他?當真是冤魂不散。 寧姝見他皺眉,連忙拉住他的手,輕輕搖了搖。她記得上元節(jié)的時候皇上就表現(xiàn)過,因為兒時缺少安全感而喜歡拉手! 荀翊低頭掃了一眼寧姝拉著自己的手,也不多問。他此刻突然覺得心情很好,在哪兒都可以,蘇淵又是誰?對了,這外面不遠處便是晉國公府的角門,那他在這里是應(yīng)當。 寧柔和蘇淵往一側(cè)走了走,離晉國公府的角門保持些距離。 蘇淵四周看看,寧姝連忙往后退了一步,以免被他看見。 蘇淵確定周圍無人,這才開口說道:“之前已經(jīng)同你說過,更何況你母親也已來過,如今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榱??!?/br> 寧柔哭的眼淚汪汪,說道:“可那不是我的想法啊。淵郎,我娘親她是要將我逼到絕路啊。” “即便不是你的又如何?”蘇淵有些懊惱,眉頭蹙起:“如今事情已經(jīng)這般,倘若我再反悔,旁人不是要看我們晉國公府的笑話?” 寧姝在飴糖鋪子里面聽得是稀里糊涂,什么事兒?再說了,旁人看晉國公府笑話也已經(jīng)不是一時片刻了,蘇淵怎得這時候還要面子起來? 飴糖鋪子掌柜的見又是這兩個人,嘆了口氣,給寧姝解釋道:“這個男的就是晉國公世子,女的則是以前寧府的二小姐寧柔。前幾日寧府出事兒了你們可知道?” 寧姝點了下頭,那必然是知道的。 掌柜以往并不知道寧姝身份,只當她是個喜歡吃糖的小丫頭,這便敞開了話匣子說道:“這事兒說起來要從去年開始。寧府里有兩個女兒,一個是已故夫人的嫡女寧姝,和這位晉國公世子有婚約在身的,另一個則是現(xiàn)在夫人的女兒寧柔,就眼前這個哭的稀里嘩啦的。誰知道去年這晉國公世子不知道是不是出去一趟磕壞了腦袋,非要換婚約。還是將與寧姝的婚約還給寧柔,你說可笑不可笑?” 寧姝點頭,趁著掌柜的不知道自己是誰,說出心里話:“可笑!不僅可笑,還可恨!可惡!” “是啊。人家是親姐妹,到時候回門省親,寧姝看見自己以前的未婚夫成了妹夫,得是什么想法?”掌柜的又說,“更何況換婚約一事兒辱沒了人家姑娘的名聲,還讓不讓人活了?不知情的便猜寧姝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亦或者和人有什么貓膩,寧府沒法子這才只好隨著晉國公府換了婚約?!?/br> 寧姝明顯感覺到荀翊的手微微握緊了。 她連忙說道:“我估計,寧姝看見晉國公世子變成妹夫,應(yīng)該挺高興的吧……” “啊?”掌柜的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