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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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往前走了幾步,不放心地回頭看著洞口。 他握緊手里的鋤頭,倒回洞口邊,猛然將鋤頭擲了下去。 過了一會,他聽見下面有撞擊的聲音。 聲音很小,可也證明了,洞很深,以一個孩子的能 力是絕不可能爬上來的。 更何況,說不定趙玉嬌已經(jīng)摔死了,就算摔不死,他扔下去的鋤頭也會把她砸死。 趙虎成把洞口邊的腳印抹去,然后往相反的方向走了。 … 夕陽西落,還沒有回來的趙玉嬌把家里人都急瘋了。 起先是趙家一家子分頭找,可后來眼見天快黑了,便連忙請村里人幫忙找。 孩子不見了,馬也不見了,顯然是被人偷了去。 事情一經(jīng)推敲,整個村子里的人都出動了。 大家挨著翻山頭,五里內(nèi)的地方都找了,沒有。 趙毅光和余紅翠急得渾身發(fā)軟,眼淚一直掉卻哭不出一點聲音,兩個人茫茫然地到處找,跌跌撞撞的,荒茫四野,除了村民傳來的叫喊聲,其余的,什么也沒有。 沒有女兒的蹤影,沒有女兒的聲音,沒有女兒的消息,什么都沒有… 趙毅光和余紅翠不頂事了,大家看著都不忍心。 趙虎成站出來主持大局,挨著分配大家尋找的路線。 紀山夫婦也急得半死,夫妻倆趕著錢吉家借來的馬 車,帶著趙玉嬋連夜去縣城里報信。 第61章 我一直在等著你開口 黑暗中,寥寥月色揮灑,幾分光亮如螢。 地洞深處,趙玉嬌靠著松軟的干草,感受著做一只井底之蛙的樂趣。 這個地陷的坑洞,其實并不深。 只不過因為洞口寬,洞里窄,光線照不下來,給人一種深深往下的錯覺。 上一世她差點栽下來,對這個洞曾有一時的恐懼。 后來村里的馬明不幸掉下來,村里人救他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地洞并不深。 地洞是因為下面常年有水流動,土質(zhì)松軟,凹陷形成。 小坡下流淌的溪水,就是從這下面流出去的。 過幾年大旱,溪水漸漸干渴,大家順著流出溪水的巖洞往里面鉆,這才發(fā)現(xiàn)地洞跟流動溪水的巖洞是相通的。 可那是幾年后的事情,現(xiàn)在村里沒有一個人知道,這地洞下還有另外一個出口。 趙玉嬌聽著潺潺的溪水聲,閉上眼睛,想著此時家人正焦急萬分地尋找她。 可她知道,要想徹底斬斷跟二叔一家的關(guān)系,最主要是她爺爺奶奶的態(tài)度。 只有她爺爺奶奶對她二叔徹底失望透頂,那樣才能真正隔斷兩家的關(guān)系。 深夜里,輕微的聲響都會異常清晰。 趙玉嬌感覺到了頭上有些動靜,像是人的腳步聲。 緊接著,有泥土落了下來。 她連忙起身往巖洞里面躲去,害怕像今天她剛跌下來時,那把從上面用力扔下來的鋤頭一樣。 過了一會,上面一點動靜都沒有了。 趙玉嬌僵著身體,巖洞里有森冷的寒氣朝她襲來,她冷得瑟瑟發(fā)抖。 倘若不是做了那么多年的孤魂,趙玉嬌想,這樣陰森的地方,她定是不敢來的。 就在她自嘲著,心道做過孤魂野鬼也有好處時,只聽上面?zhèn)鱽砹酥匚飰旱沟穆曇簟?/br> 窸窸窣窣的聲音越來越清晰,然后一根長長的繩子垂了下來。 趙玉嬌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她握緊那把鋤頭,心想往巖洞里面躲一躲。 她很害怕是她二叔下來確認她是不是死了? 可她又清楚地知道,家里人發(fā)現(xiàn)她和馬都不見以后,她二叔一定分身乏術(shù)。 可萬一呢? 萬一就是她二叔呢? 被恐懼層層包圍的趙玉嬌,汗毛都豎起來了。 就在她胡思亂想著,倘若她今夜真的死了,魂魄會不會跟上一世那樣有幸,還能跟隨在紀少瑜的身邊時? 猛然聽到腳步跳入草堆的聲音! 眼簾里只剩一團漆黑,可聲音傳來的方向,卻又距離她那樣近? 仿佛連水聲都被心跳聲淹沒了,這時,一道熟悉的嗓音試探地朝著她的方向喚了一聲:“玉嬌?” 剎那間,趙玉嬌聽見了胸腔里激流亂撞的聲音。 她的眼眶倏爾被guntang的淚水淹沒,她不敢置信地哽咽道:“少瑜哥哥?” “玉嬌!”黑暗中,紀少瑜的手朝著趙玉嬌的方向伸了過去。 他慌亂地抓了抓,身體踉蹌地往前挪動。 可他不熟悉底下的地形,膝蓋撞在了巖石上。 趙玉嬌聽見悶響的聲音,扔掉了鋤頭,順著巖洞口出去。 紀少瑜握住了玉嬌伸過來的手,一把將她扯入懷中。 紀少瑜緊箍她的力道極大,嘴里恨聲道:“你這死丫頭,竟然真的敢孤身犯險?” 趙玉嬌不敢反駁,她將眼淚全蹭在紀少瑜的胸口, 然后小聲道:“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的?” “我怎么知道?”紀少瑜冷笑。 他將趙玉嬌拎到草堆上去,然后點燃了懷里的火折子。 接著火折子的光,他看到玉嬌額頭上血跡斑斑,那傷口的皮rou腫了一圈,顯然是被什么東西用力敲打的。 紀少瑜氣得眼睛都紅了,映著那微弱的火光,紅色的眼瞳顯得妖異極了。 他似笑非笑地盯著趙玉嬌,厲聲道:“你不是什么事情都能算計嗎?” “算計你二叔一家在村里的人緣!” “算計你二嬸被罵回娘家去!” “算計你二叔對你下手!” “可你算計這一切的目的是讓自己受傷嗎?” 趙玉嬌不敢答話! 她看著紀少瑜的眼睛,幽深的瞳孔堆滿了血腥的戾氣。 她很怕,下意識滅了紀少瑜手里的火折子。 紀少瑜氣得渾身發(fā)抖,他拉了繩子纏在玉嬌的身上,然后兩腿抵靠在洞的兩邊,揪著繩子往上爬。 臨走時,他怒聲道:“等上去我再收拾你?!?/br> 趙玉嬌下意識抖了抖,整個人慫得不敢說話。 紀少瑜上去以后,正準備拉繩子,可他猛然發(fā)現(xiàn)繩子竟然在晃動。 他驚得拽住繩子大喊道:“趙玉嬌!” 下面剛拿到鋤頭就被猛然拉動趙玉嬌連忙道:“我在的?!?/br> “你干什么?”紀少瑜怒吼,連忙往上拉繩子。 趙玉嬌吃力地將鋤頭和繩子合在一起抓牢,然后在紀少瑜的拉動下,慢慢出了地洞。 等到了上面,紀少瑜發(fā)現(xiàn)她把鋤頭帶上來的時候,尖厲地嘲道:“很好,連兇器都不忘帶上來。” 趙玉嬌知道他氣得厲害,不敢同他爭辯,只是小聲道:“那下面有個巖洞可以藏身?!?/br> “掉下去的時候,我怕二叔從上面扔石頭,躲進巖洞了。” “可…可我沒有想到,他扔的是鋤頭?!?/br> “那鋤頭把子往巖洞倒的時候,磕破了我額頭上一點皮,不礙事的,都不疼了?!?/br> 紀少瑜沒有理會她,而是將她身上的繩子解開,然后連同橫在洞口的長木頭上的繩子也解下來。 繩子挽起來,長木頭扔去遠遠的。 從頭到尾,紀少瑜不再說一句話。 只是他再次回到洞口邊時,發(fā)現(xiàn)趙玉嬌在用鋤頭把那一片的痕跡都遮掩掉。 紀少瑜一把拉著趙玉嬌的手,冷聲道:“這一片村里人都找過幾次了,不會再來了?!?/br> “大家都已經(jīng)篤定,你被偷馬賊打昏帶走,或者扔進哪個山洞了?” “你兩位舅舅,兩位姨媽、姨父,他們都來了?!?/br> “大家都在商量,天一亮,從什么地方堵人?到什么地方盤查?” “你很有本事,至少等你二叔暴露的時候,他肯定是送官嚴辦,再不可能逃脫罪責了?!?/br> “少瑜哥哥從什么時候開始懷疑我的?”趙玉嬌疑惑道,聽紀少瑜的意思,好像老早就知道她在算計什么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