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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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說道也沒什么,齊婉君不怕,可她怕的是黛姐兒看上了人家。她心都在滴血,“你.....你知道他那個年紀,肯定是成家了吧?” 折黛心里五味雜糧,可也知道齊婉君是為了她好,說實話,她這個心思,一直都是悶在心里的想法,她一方面覺得要是齊婉君給她找了個人家,她也嫁過去,一方面又覺得,要是能進云王府,為什么不去呢? 她心里再沒有凈土了,她滄無的世界里并不需要別人看重的那些東西。 她上輩子活的糊涂,這輩子也活的稍微明白點了,上天卻給了她一根繩子。 那根繩子,是她前世年輕時候所不屑的,可是后來卻夢寐以求,她不知道多少個日日夜夜都想著,要是她有權(quán)有勢,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樣了? 于是她就鬼使神差的,回頭看了一眼。 從她回頭看的那時候,就已經(jīng)回不了頭了。 折晚本來沒多想,可是聽了齊婉君這番話,還有什么不知道的,可急壞了,“阿姐,你可不能光看那張臉啊!他都老成那般了!” 真讓人著急。 折黛嘴巴動了動,覺得自己無話可說,可又不得不說,她是絕對不能讓齊婉君和折晚擔心的,她安撫道:“我就是多看了一眼,覺得眼熟,你們別多想?!?/br> 折晚懸著的心才安定下來,她拍拍胸口道:“我就知道?!?/br> 要是鰥夫那還好,要是有婦之夫,那肯定是不行的,最后怎么的都是悲劇,最好的情況便是她姐沒看上。 她鬼精鬼精,又故意當著折黛的面對齊婉君道:“阿娘,你別擔心,那男人不是鰥夫就是正妻在家,阿姐不會糊涂的?!?/br> 齊婉君便脾氣也不想發(fā)了,黛姐兒是她的女兒,她有多少小心思,齊婉君全數(shù)都知道,折晚是放心了,可她的心卻懸的更高,勒的更緊,勒的她眼淚都快掉出來了,“都是阿娘不好,一直給你找不到好人家?!?/br> 折黛愧疚極了,“阿娘,你別這樣?!?/br> 這樣讓她的心里壓力很大,讓她心亂如麻。 折晚懵懵懂懂,正要安慰齊婉君,就聽見秋宴在外面敲門,折晚過去撩開簾子,然后折黛在里間都能聽到她憤怒的罵聲了,“你來做什么?” 齊婉君和折黛對視一眼,連忙過去,一直都迷茫著的折虎也趕忙邁著小短腿跑,等到了前面一看,折黛皺起眉頭,“劉庚?” 然后往他旁邊一看,那兒站著個做少婦般打扮的,折黛凝起眼神:是張裊。 她看見了,折晚和齊婉君也都猜著了,齊婉君是長輩,將兩個女兒往后面一擋,“你這是什么意思?” 劉庚喝了一杯酒,有些醉醺醺,張裊柔弱的跟在后頭,見了這樣的場面,也不說話,只低著頭,偶爾抬起頭看,也是朝著折黛盈盈一笑,半點沒有不好意思。 折晚哪里受得了這個刺激哦,她心里揚起了無數(shù)的拳頭,可劉庚擋在這里不走,已經(jīng)引得不少人駐足觀看,門也關(guān)不上,她要是貿(mào)然動手,定然會惹了人閑話,于是憋著氣,對折虎使了個顏色,折虎多機靈啊,立馬就上前走幾步,折晚裝作拉人模樣,喊道:“虎哥兒,人多,你別亂走。” 秋湖常伺候折晚,心里有了計較,便也上前拉人,于是幾人一塊圍上去,慌忙之間,劉庚便被踢了一腳,他又喝的醉醺醺,一時間沒站穩(wěn),于是人便砸了下去。 折二姑娘還不滿意,一雙眼睛刷刷的看向張裊,那里面盡是惡意,用了折二姑娘上輩子跟人打架時修煉出來的眼神,還真嚇的張裊往后退了幾步,嘴里弱弱的喊了聲:“你們欺負人?!?/br> 一雙笑吟吟的眸子也沉了下去。 折晚冷哼一聲——讓你笑,看你還笑不笑的出來! 劉庚爬起來,驚怒不已,可是齊婉君卻已經(jīng)開始叫喊了,“劉家賢侄,你怎么樣?怎么就喝了這么多酒,好好的砸下去,這下子可好,額頭都磕破血了?!?/br> 劉庚:“......” 他好面子,也不肯說是被人踢了沒站穩(wěn)砸下去的,于是咬咬牙,認可了這個說法,可他今日卻不是專門來受氣的,他目標明確,冷笑了一聲,便開始巴拉巴拉的開說。 折晚皺著眉頭聽了一會,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第一,他納表妹做妾氏了,而折黛卻還沒找到好人家。 第二:他最近攀上了一個權(quán)貴,想來不日富貴可來。 第三:他還是很喜歡折黛的—— 這惡心的男人沾沾自喜,“我都打聽了,黛姐兒如今說親難,想來再找個我這般的不容易了,不如這樣,咱們兩家的婚約照舊——” 就是他旁邊的那位張姨娘,也一副真誠的道:“折家jiejie,我愿奉你做主母,你我姐妹,一起照顧夫君?!?/br> 折晚就低聲問齊婉君,“阿娘,我還可以揍他嗎?” 她都要氣死了! 齊婉君卻已經(jīng)氣過了頭,她見過的事情多,已然沒有二女兒那般氣惱,而是輕蔑的道:“你當我折家是那眼皮子淺的?你若再不讓開,我便要叫差爺過來評評理了?!?/br> 劉庚知道齊婉君跟黃夫人認識,他的笑臉便維持不住了,正要再說幾句,就聽折二姑娘喊了聲,“沈汀!這邊!” 活像是有人撐腰來著。 沈汀過去的時候就見折二姑娘氣的滿臉通紅,劉庚不是胥江的人,沒聽過小沈先生的名字,聞言看過去,只見他跟折晚眉眼間互動,笑著道:“我就說嘛,黛姐兒找不到夫家,還不如繼續(xù)嫁與我,免得meimei都嫁了,她還待字閨中,難道將來要去做尼姑?” 齊婉君厲聲道:“你是執(zhí)意要將兩家的面子撕破了?” 齊婉君說話了,沈汀本想說的話便咽了回去,拉著晚姐兒退后一步。 劉庚卻得意,“我倒是用不上撕掉這層面子,你們折家如今只是個商戶,我卻已經(jīng)成了樂大人的門客,今日跟您說話,還敬您是長輩,可你要是出言不遜,我也免不得說些難聽的話了。” 一副十足的小人嘴臉。 這是太得意了,說話也不講究起來。 折黛本不在意,可聽了這話卻皺起眉頭來:這可是上輩子不曾有的事情。 上輩子,劉庚雖然仕途還算通達,可也沒有投到樂洮的門下。 折晚卻再也忍不住開懟了,“你持身不正,還有婚約在身時便跟自家表妹聯(lián)合起來逼我家jiejie退婚,好讓你表妹登上正室之位,簡直就是個畜生。” 人越來越多,既然躲不掉,還不如說清楚些好,免得將來被人拿了今日的事情說閑話,“我家本想著兩家世代交好,做不成親家也是無緣,退了婚便是,可你卻還蹬鼻子上臉,今日帶著人上門來找茬,你真當我們是好欺負的?” 最后又唾棄了一聲,“我呸,個畜生!” 小沈先生只覺得折二姑娘罵人也靈動極了,他已經(jīng)明白了怎么回事,便也上前一步,給晚姐兒做起捧哏來,勸道:“對這種畜生,何必動氣呢?我見識雖然不多,可也知道一個不是人的畜生,即使過再久也成不了人,你想讓他說人話,實屬是刁難了?!?/br> 兩人一唱一和,人群中迸發(fā)出一聲聲笑意,大概也明白了怎么回事,就是不知道的,問身邊的人,也能知道一個核心思想:不要臉的人找茬被懟。 劉庚便勃然大怒:“你是在罵我不是人了?” 折晚那嘴巴不是好惹的,冷笑道:“那你覺得自己是個人?別想了,你若是人,那便是修煉成精了!” 劉庚從未跟人這樣對罵過,心道一聲果然唯女子與小人不可養(yǎng)也,然后又聽見折二姑娘進行人身攻擊:“你剛剛還說,成了什么大人的門客?嘖嘖,我倒是佩服那位大人,得有多大的勇氣才能收下你這么一頭豬精!” 劉庚氣的青筋暴起,“你可知樂大人是何人?何等權(quán)勢?” 小沈先生便笑道:“既然如此,兄臺何不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 劉庚一愣,沒明白什么意思,折晚便立刻翻了個白眼,表示自己十足的輕蔑,然后對小沈先生道:“他沒文化,你罵人不要這么這么文縐縐的,直白些,好歹讓他聽懂了。” 劉庚覺得受到了羞恥,他再次大怒:“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這下子,就連喜好吃瓜的云王殿下也忍不住吐槽了,對樂琪道:“你三哥怎么收了這么個蠢東西做門人?” 樂琪根據(jù)他哥的秉性猜測道:“可能這人能吹牛。” 他哥樂洮很能受人蠱惑,只要你說話的語氣真誠點,他便會相信你說的話是真的,想要投到他的門下,只要你吹牛的時候臉色正經(jīng)點,他便相信你是有點真本事在手上的。 正鬧著,黃大人和黃夫人進來了,黃夫人是全程參與了這事情的,聞言怒喝道:“真是好大的膽子?!?/br> 劉庚被這一嗓子吼的腦袋瞬間清醒,臉上青白交錯,最后朝黃大人拜了拜,恨恨離去。 于是人群散去,齊婉君就忍著淚,跟黃夫人告別,“黃jiejie,本是大好的日子,還因為我的事情掃了你的興,我這便走了,你可別為了我擔心?!?/br> 等人走了,黃夫人便對黃大人道:“多可憐的人啦?!?/br> 她真是見不得一點兒可憐的事情。 黃大人:“.......” 他也恨這劉庚搗亂,今日這花燈節(jié),說的好聽點,是為了與民同樂,說的直白點,便是為了迎接云王殿下的到來,雖然他也不知道云王現(xiàn)在在哪里,可是萬一就在這里呢? 這要是被碰見了,還不得被誤解?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治理能力不行呢。 黃大人趕緊用眼神看了看左右,見沒見著熟悉的人,這才放心。 他對劉庚生了厭煩之心,對黃夫人道:“劉家德行不好,以后少跟這家人來往。” 黃夫人便高高興興的哎了聲,心里想著怎么要齊婉君的感謝了。 *** 晚上回到家,小沈先生是不好跟著上門的,他囑咐折晚道:“多安慰你阿娘和阿姐,將這事情跟平mama也說下,你阿娘那里你說不到頭上,平mama跟她年歲一般大,比你去勸慰便好些?!?/br> 折晚點頭,便急匆匆的跟上了齊婉君和折黛的步伐。 她心里也亂糟糟的,本來挺高興的燈會,結(jié)果卻遇上了這么倒霉的事情。 待回了家,齊婉君想來想去,還是抓住黛姐兒的手不放,拉著她去房間里說話了,折虎被送了回屋睡覺,折晚便立刻跑去找平mama說話。 平mama就在屋子里候著呢,她見著齊婉君臉色不對,心里著急,等折晚一來,便道:“怎么了???走的時候不還好好的嗎?” 折晚便這般如此,如此這般的說了一遍,最后總結(jié),“真不要臉。” 平mama聽了卻覺得不對勁,“還有別的事情沒?” 單是這件事情,齊婉君必然不會是那般的臉色。 折晚便想了想,將今天折黛的異常說了出來。 平mama的心撲通撲通跳,她是個有閱歷的人,問:“那人穿著怎么樣?” 折晚肯定道:“比咱們家布莊上的布料都要好!” 平mama心里有數(shù)了,趕著折晚去睡覺,折二姑娘回了屋,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買給小沈先生的硯臺沒送出去,買給平mama的燈籠也忘了,于是惆悵的睡下,翻來覆去到半夜才睡著。 第二天一大早,折二姑娘便起來了,她躡手躡腳的在齊婉君的院子門前走了幾步,又跑到折黛的屋子門口晃幾下,她覺得自己真真實實的為這個家里cao碎了心。 秋沁從廚房里出來,見了她,笑道:“大姑娘昨晚睡在夫人那里了,您有重要事情?我去叫大姑娘?” 折晚便搖搖頭,她可不敢去敲齊婉君的門,她百無聊賴的又走了一圈,發(fā)現(xiàn)自己實在是起的太早了,只得慢吞吞的散步,就當是晨練了。 散步自然是往外院散,她著急的看著大門——小沈先生怎么還沒來呢? 于是沈汀早早的過來,還被瞪了一眼,吃了一回掛落,他連忙去哄,“你看著憔悴,可是沒睡好?” 哪里睡得好嘛,可是折黛的事情可不能說給小沈先生聽,她便只好道:“我是被氣的。” 被誰氣的大家心里都有數(shù)。 沈汀就道:“昨天一番吵鬧,黃大人必然厭惡了那劉庚,更何況他說是讀書人,卻連個功名都沒有,哪里有什么大用?最后不過平庸一輩子,成不了氣候?!?/br> 折晚卻道:“可我聽他那意思,像是攀上了什么權(quán)貴,昨天那般罵他,我就怕他回去使壞。他自己是成不了氣候了,可若是仗勢欺人怎么辦?” 沒錯,這才是折二姑娘擔憂的事情。 沈汀便溫柔的看著她,“不會的,他說的那個樂大人我也認識,人家門下之人何其多,這劉庚只是其中一個,算不得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