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節(jié)
見狀湖陽王很是得意自己的法子,認(rèn)為邢慕錚養(yǎng)如此大軍,糧草錢財耗費巨大,定然耗不了多久。門客們卻有不同意見,認(rèn)為邢慕錚此舉,恐怕別有深意。湖陽王不以為意,又隔兩日,他突然病倒了。三個兒子爭先恐后地跑來,說是侍疾,一個個竟都問起他的后事來。輪流來服侍的愛妾們也都一面喂藥,一面說這個兒子好,那個兒子好。湖陽王等發(fā)現(xiàn)自己身邊已然大亂時,已然為時過晚,他一命嗚呼。 門客們都勸王府隱瞞湖陽王死訊,然而湖陽王三個兒子一個個怕大家不知道老湖陽王已死,要選新的湖陽王。他們不顧阻攔,讓人立刻辦喪事召告天下。湖陽王府才掛出喪幡,一只信鴿自繡坊后院飛出城去。一個時辰后,城內(nèi)鞭炮亂響,城外戰(zhàn)鼓喧天。 邢慕錚親自領(lǐng)兵發(fā)起強(qiáng)攻,投石機(jī)如巨獸置于陣前,一塊塊巨石沉重劃破天際,砸于城墻之上,發(fā)出轟隆巨響。城墻被砸出了好幾個窟窿,士兵倉皇四竄。 湖陽王的三個兒子都穿著喪服趕到城門,眼見巨石從天而降,他們嚇得忙大聲叫喊,“快退,快退!” 守城的將領(lǐng)跑下來,攔住他們的馬車,“不能退啊!少爺們,如今敵軍攻城,究竟是打是防,還請示下!” “防!” “降!” “打!” 三兄弟竟是三樣命令,守城將領(lǐng)竟不知該有聽誰的。 三人大眼瞪小眼,老大道:“我是長子,父王之位當(dāng)由我繼承,我是新的湖陽王,我說先防!” 老二啐老大,“我呸!你不過是個庶子,還想繼承湖陽王,沒那好事!我是嫡子,當(dāng)由我繼承!我說為了百姓,開門投降!” 老三大吼一聲,將老大老二各推一把,“行了!你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都被邢慕錚的人收買了!是你們害死了爹,要拿爹的頭去向反賊邀功!我要替爹報仇,我要殺了邢慕錚!” 三兄弟竟然就在車上打了起來,不一會兒全都跌下馬車,在地下打成一團(tuán)。 守城將領(lǐng)想去拉架,偏生又有小兵過來稟報邢慕錚已開始攻城門了。守城將領(lǐng)大喊三子,三子打得熱鬧,嘴里還都抽空回答他。 “防!”“降!”打——”“我打死你這惹事生非的!” 守城將領(lǐng)已然絕望,跟著三兄弟過來的一門客拉過他,“將軍,王爺才走,湖陽群龍無首,如今大敵當(dāng)前,你既為駐軍將領(lǐng),當(dāng)惟你示下。你說是打,是防?” 守城將領(lǐng)看向門客,他沉吟片刻,“將死沙場??v不能贏,也當(dāng)一戰(zhàn)!” “那便一戰(zhàn)!” 號角吹響,守城之將帶著諸將打開城門迎戰(zhàn)強(qiáng)敵。 邢慕錚身著銀色鎧甲,巍然坐于馬上,仿佛如戰(zhàn)神下凡,沒有敵人不因他而心生畏懼。他身后的邢家軍整整齊齊地持武器而立,全副武裝,肅穆無一絲聲響。湖陽守城將領(lǐng)暗地里咽了咽口水,他原一心想接近往上爬接近大燮的戰(zhàn)神,不想造化弄人,今日竟成敵我雙方。 守城將領(lǐng)心中極為復(fù)雜,他想投靠邢慕錚,又不能背叛自己大燮將軍的身份。他終是決定做為一個大燮將軍光榮戰(zhàn)死。戰(zhàn)鼓急響,守城將軍舉起自己的流星錘,“放箭!” 城上城下的利箭如牛毛一般漫天飛去,邢慕錚的五方旗手是甄昊,他一舉旗,盾甲兵迅速上前,重盾在地,輕盾在上,無懈可擊地防御箭雨。甄昊再一舉旗,盾牌的夾縫中伸出特制的弩箭,甄昊猛地放下旗子,弩箭手射出駑箭,這經(jīng)過閭先生與邢平淳改良的弩箭比之弓箭又快又重,湖陽兵甚至還來不及反應(yīng),人馬已落下一大片,頓時哀嚎遍野。 士氣陡然大跌。守城將領(lǐng)急忙讓鼓兵再擂戰(zhàn)鼓振奮士氣。他高喊著舉手再射一波箭雨,依然被敵方的銅墻鐵壁擋住了大半。 邢慕錚看向甄昊,甄昊舉起藍(lán)旗揮了兩揮,盾甲兵一步一頓,穩(wěn)步向前,其他士兵跟在其中。于湖陽兵而言,就似一個包裹著巨大鐵甲的怪獸朝他們走來。 湖陽兵不由得后退,守城將領(lǐng)毛骨悚然,猛地回神,大喝一聲,“逃者,斬!” “擊戰(zhàn)鼓!”守城將領(lǐng)豁出去了。 鼓兵再擂重鼓,湖陽士兵瞪眼咬牙,握緊手中的武器,再次準(zhǔn)備著等將軍一聲令下,與那怪獸一決死戰(zhàn)。 就在千鈞一發(fā)之際,湖陽城門再次打開,從中走出一個身著喪服的纖弱女子。 第三百五十六章 如此煞氣沖天的戰(zhàn)場突然出現(xiàn)一個弱女子,那弱女子還只身一人踏入對陣之中,敵我雙方都因這突如其來的異事停了下來。湖陽士兵認(rèn)出那披麻帶孝的女子,“賢寧郡主!” 湖陽兵sao動,于他們而言,賢寧郡主是他們心目的最賢淑的千金小姐,是仙山上的女神。一些士兵見她只身入險境,想沖上去將她拉回來,突然城墻一陣急促的鳴金之聲,眾人又被那聲所擾。再一望去,弱柳扶風(fēng)的小姐已然行至敵方陣內(nèi),真真飄飄欲仙,仿佛立即就能乘風(fēng)而去。 甄昊最是個憐香惜玉的,他一見如此美人冒險走來,連忙舉旗讓士兵停下。 邢慕錚微微皺眉,他勾手叫來邢平淳,與他低語,“請你娘來。” 邢平淳眼珠一轉(zhuǎn)便明白了,他點頭,立刻調(diào)轉(zhuǎn)馬頭而去。 賢寧郡主踩著蓮足來到盾兵前,默默下跪,看著邢慕錚五體投地地跪拜。 邢慕錚并不開口,只冷淡俯視郡主小姐。賢寧郡主也不抬頭,一直俯身于地。甄昊憐惜美人,揚聲問道:“下跪者何人?為何闖入戰(zhàn)場之中,你就不怕被亂箭射死么?” 賢寧郡主這才緩緩抬頭,眾人只見她美眸微紅,紅唇微抖,清素如九秋之菊,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叫人不由得心生憐惜。 “小女乃湖陽王之女賢寧,拜見邢將軍,拜見諸位大人。”賢寧郡主再一拜,“小女子自是害怕被亂箭射死,但更不忍湖陽百姓與將士們因打仗流血死亡,如今我父王已逝,賢寧只為一介弱女子,有心卻無能為力。思來想去,賢寧惟有來懇求邢將軍,放湖陽百姓與萬千將士一條性命,賢寧惟有遵從父王遺愿,將自己獻(xiàn)于大人,以湖陽州為嫁妝,只求將軍手下將士與我湖陽百姓都安然無恙?!?/br> 賢寧郡主雖文弱,說話聲音卻不大不小,正好能叫雙方之人都能聽得清楚。 湖陽將士動容又愧疚,他們竟淪落得叫一弱女子相救,可他們真不想死!賢寧郡主真是活菩薩,為了他們與百姓犧牲自己! 邢慕錚身邊之人乍聽這話也起了波瀾,若是能不費一兵一卒拿下湖陽,豈不美哉! 甄昊看兄長臉色,若是自己,這事兒自二話不說便答應(yīng)了??尚珠L家中,藏著的是一只能迷惑人心的母老虎啊。 許翼昭馭馬來到邢慕錚身邊,低聲道:“大帥,小心有詐?!?/br> 邢慕錚應(yīng)了一聲,并不言語。 有小兵跑去告知了陣后的軍師黃恭,黃恭拈了拈胡子,黑眸微瞇。他這情報倒是漏了這賢寧郡主。原以為她不過是個心善的大家小姐,如今看來倒是有膽識又有野心。她故意在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之際出現(xiàn),以普渡眾人之姿再次要求與大帥聯(lián)姻。大帥若不答應(yīng),便是當(dāng)眾羞辱湖陽。那些本來斗志消散大半的湖陽兵怕是為了這菩薩小姐也會殊死博斗。在戰(zhàn)場上最難纏的就是憤怒的士兵,大帥豈能不知這個道理?況且這郡主一席話還將邢家兵一同搭進(jìn)去了,這樣的好事大帥不干,卻非要打仗,豈不是白白犧牲他們的性命?如此一來,軍心便將不穩(wěn)。 這賢寧郡主短短兩句倒是把大帥給難住了。大帥總也不能于眾目睽睽下為難一弱女子。 黃恭頗有興味,時至今日,他還是贊同娶賢寧而得湖陽。因此于他而言,這卻是一樁美事。倘若大帥順勢應(yīng)承,于他奪天下的聲名也有益處。 “娘,快點!” 忽而眼前塵土飛揚,兩匹駿馬自黃恭面前疾馳而過。待沙土過去,黃恭抹了把臉,伸著脖子一看,坐在馬上的二人不是別人,正是大帥夫人與小侯爺。 為何小侯爺會回來接夫人?是他自個兒的決定,還是大帥讓他來的?黃恭突而好奇起來,他叫人牽來馬匹,也跟著往前線去。 錢嬌娘到陣前時,賢寧郡主還跪在大軍面前。雙方不打斗,也不言語。氣氛尤為古怪,火藥味卻越來越濃。好似一有不慎,殊死拼博就一觸即發(fā)。 錢嬌娘的皺眉與邢慕錚如出一轍。 邢慕錚聽見馬蹄聲,他轉(zhuǎn)頭直直看向錢嬌娘,給她使了個眼色。錢嬌娘扯了扯唇,策馬上前。邢平淳與阿大跟著她往前去。 紛沓的馬蹄聲讓跪得額頭直冒汗的賢寧郡主抬了頭,她的眼前一暗,就見一個秀麗少婦跳下馬來,不由分說將她拉了起來,還極為懇切地大聲道:“姑娘,你怎么跪在這兒!這兒可是戰(zhàn)場,刀劍不長眼,你瞧你這般細(xì)皮嫩rou,萬一磕著碰著了怎么辦!” 賢寧郡主有點暈眩,她跪得有些久,被錢嬌娘一拉只覺天旋地轉(zhuǎn)。她沒想過竟會跪那樣久,也不知這驀然出現(xiàn)的少婦是何許人。 “阿大,這姑娘是誰?怎會在此?” 錢嬌娘給了阿大一個眼神,阿大會意,忙道:“夫人,這位姑娘是湖陽賢寧郡主,她說是為了湖陽百姓,要將自己獻(xiàn)給大帥,議和聯(lián)姻,換湖陽州和平?!?/br> 賢寧郡主一聽這將軍如此尊敬地稱少婦為夫人,心里猜測這大抵就是邢慕錚的正室夫人。她撫額幾分虛弱之姿,眼眶紅正想開口,錢嬌娘卻已先她一步開口了,“哎呀,竟是郡主小姐!傻小姐,他們男人家打仗是他們的事,你何苦摻和進(jìn)來,把自己給委屈了!你瞧瞧你這樣年輕,這樣美麗,又是千金小姐,往后定是最好的姻緣,別糟蹋了自個兒!” 錢嬌娘一臉心疼,拿出手帕為賢寧郡主擦汗。賢寧郡主又想開口,錢嬌娘再次打斷,“我們家將軍是個莽夫只懂打仗,如今起兵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他也不想傷及無辜!倘若湖陽愿意議和,我家將軍自是愿意的??稍賱e提你犧牲自個兒的話,我生平最看不慣男人沒本事,就拿女人送來送去!”錢嬌娘揚聲道,“你們說,是不是?” 邢家軍自然捧自家夫人的場子,“是——” 賢寧郡主有些懵懵。 錢嬌娘抓住了賢寧郡主的雙手,“好姑娘,你若不信咱們的誠意,可叫我家將軍與你爹歃血為盟,拜異姓兄弟!這也是一樣的!” “我爹、我父王已經(jīng)去世了……” “哎呀,怪道你穿一身素服!那也不打緊,那便叫我家將軍在湖陽王靈前灑血拜祭,照樣能成兄弟!” “這……”她父王都已經(jīng)死了,還去結(jié)拜有用么?并且這么一來,他的輩份不平白大了她一輩?賢寧郡主遮掩不住自己的錯愕,幾乎全都寫在了臉上。 邢平淳忍笑忍得很辛苦,他娘也太厲害了! 甄昊也低頭猛清嗓子,就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在這嚴(yán)肅時刻笑出聲來。忽而被邢慕錚用暗器打了一下,他才抬頭高聲道:“對面的都聽著!這位是邢大帥的夫人,她的話正是大帥的意思!昏君當(dāng)?shù)溃癫涣纳?!邢大帥救人救己,一心為民,極不愿咱們自相殘殺!咱們的劍都應(yīng)是對外敵的,保家人平安的!大帥可立天為誓,若爾等放下兵器投降,大帥絕不追究今日之事!也絕不傷害湖陽州的百姓!” 湖陽士兵面面相覷,因著賢寧郡主出現(xiàn),他們已沒有斗志,喪了死志。無論如何,總歸是活著好!橫豎湖陽王府也是要與邢家軍議和的! 一些個士兵慢慢地丟了手中兵器,緩緩下跪,漸漸越來越多的士兵跪下了。 賢寧郡主慌了,她還未達(dá)成目的,將士們怎地就跪了?賢寧郡主想叫他們不要跪,但她此時此刻卻不能說這樣的話。 而錢嬌娘一直緊緊抓著她的手,笑容很是可親,“來,郡主小姐,咱們一同進(jìn)去罷。” 第三百五十七章 黃恭等人跟在后頭瞧見這一出,全都想笑又不敢笑,強(qiáng)壓著嘴角,倒顯得極凝重似的。 黃恭原只聽過傳聞,卻是不想大帥夫人比傳聞更足智多謀,她與大帥分明沒有說一句話,她就知大帥不好出手,自己就上前去漂亮地解決了這事兒。這一招真真漂亮,果然大帥不舍傷夫人分毫,到底是有理由的! 湖陽州就這樣兵不血刃地被拿下了,邢慕錚道貌岸然地帶兵進(jìn)了湖陽王府,果真在湖陽王靈前,深情厚意地認(rèn)下義兄。湖陽王的門客們無法阻止,只能眼睜睜看著邢慕錚惺惺作態(tài),只道湖陽王若棺中有知,非掀了棺材板不可。 邢慕錚很有義弟風(fēng)范,他得知新湖陽王還未定,便提出立嫡不立庶,建議讓宗家擁立湖陽王二兒子為新領(lǐng)主。眾人在兩面兇兵大刀的威懾下,默默不發(fā)一言。因著前頭有人敢指著邢慕錚鼻子罵,頓時尸首分離,那血還在地上,紅稠稠的沒有抹去。 與此同時,錢嬌娘在湖陽王的后院見了兩個人,一個是在湖陽等待他們的周翠蓮,一個是湖陽王的愛妾樂氏。樂氏蘭兒年方十八,繡工頗佳,因此常接些繡活補貼家用。因著有幾分姿色,一年前的一日偶然在大街上被湖陽王看上,帶回來作了妾。而原本樂氏早有一個青梅竹馬,兩家已定了親,豈料湖陽王看中了她,就是她天大的福分,兩家都不敢有怨言,只能笑著磕頭。周翠蓮一年前來這里起繡坊時便認(rèn)識了她,也知道樂氏恨死了湖陽王,這回便借著為湖陽王府作衣裳,悄悄與樂氏通了氣。樂氏沒有分毫猶豫便應(yīng)承下來,她一面找機(jī)會往湖陽王身上下毒,一面與好色的大兒子、貪財?shù)亩鹤又苄?,挑起他們之間的矛盾。因著有樂氏,才有了今日一出。 錢嬌娘讓周翠蓮給了她一盒銀票,里頭足足有十萬兩,夠樂氏這一輩子吃喝不愁了。樂氏接了錢卻也并無喜悅之色,只是默默地躬身退下了。 錢嬌娘讓人好生護(hù)送樂氏離開,望著她的背影嘆道:“也是個可憐人?!?/br> 周翠蓮道:“蘭兒最是性情之人,如今她被湖陽王強(qiáng)占了身子,她那竹馬也被家里人逼著娶了親,她心里不知道有多苦?!?/br> 錢嬌娘道:“這世道對婦人太不公平,能改改就好了。” 錢嬌娘陷入了沉思。 周翠蓮還想說這樣的事兒哪里是平頭百姓能改得了的,除非皇帝老子下了旨來??伤偷叵肫鹧矍斑@夫人興許是未來的皇后,心頭不免有些忐忑,見錢嬌娘不說話,便悄悄地退走了。 邢慕錚夜里回了屋子,抱著錢嬌娘一陣狂親,原在外頭一直端著的臉,此時也展顏哈哈大笑。他原也忍笑忍了很久了。 他一個大丈夫,如何處置賢寧郡主的事都不妥當(dāng),自是嬌娘來處置恰當(dāng)些。只是嬌娘這樣能干,三言兩語就替他認(rèn)了個死人義兄,轉(zhuǎn)眼成了賢寧郡主的“叔叔”打發(fā)了她,不費一個兵一卒地拿下了湖陽州。 “嬌嬌,你真是我的心肝兒。”邢慕錚親著她往床上帶,舔弄她的耳朵,“今夜讓為夫伺候你一回?!?/br> 錢嬌娘咯咯地笑,她摟緊邢慕錚,在他耳邊輕語,“白大夫說小心些可以了?!?/br> 邢慕錚眼睛陡然亮了,“真可以了?”但他馬上頓了頓,“說是小心些,那便是還未好全,再等等。” 錢嬌娘輕拍他一下,“我又不是琉璃做的,哪里有那么脆弱,大夫都說能了,你還等什么?” 邢慕錚沉聲笑了,他輕撫她的腰肢,“你這是想了?” 錢嬌娘臊紅了臉,她推他,“你不想,你滾蛋?!?/br> 邢慕錚哈哈大笑,壓下她的同時放下了帳幔。 只是邢慕錚終究憐惜錢嬌娘身子,不敢放肆,只輕輕弄著她,但便是輕輕弄著,也叫曠了許久的他神魂不清了。與心上人做快活事,錢嬌娘也沉迷不已。然而情迷意亂之際,她卻隱隱聽見外頭傳來打斗之聲。 “什么聲音?” “大概是來刺殺咱們的?!毙夏藉P極為平靜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