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節(jié)
奶娘聽了倒抽了一口氣。莫非小姐一直都聽岔了? “爹爹說的是洞房。他說我洞房之后,夫君就會知道了?!?/br> 洞房花燭,夫婿知情。 錢嬌娘其他的也問不出什么來,回去的路上,一心想著這兩個疑點。 就是邢慕錚回來,她也繼續(xù)陷在沉思中。二人安安靜靜的吃了飯,邢平淳依舊陪他的摯友不曾過來。邢慕錚便叫退了下人,打算早早安歇。 他洗漱過后,回來見錢嬌娘仍坐在榻上然魂不守舍,手里還能繡著花,他要過去拿開她的繡品,摟了咬她的耳朵,“想些什么想了一晚上?” 錢嬌娘的身子被緊了緊,她回頭看向邢慕錚,問他:“你說,成親前和成親后......不對,洞房前和洞房后......有什么不同?” 邢慕錚卻是一笑,“不同么?自是有的?!?/br> 他不再多言,抱起她走向床邊,身體力行的告訴她,洞房與未洞房的區(qū)別。 兩人歡愛一場,邢慕錚暫且休兵,并沒有離開,而是將錢嬌娘抱在他的身上。錢嬌娘趴在他的胸口,微微喘息。 邢慕錚抬了她的嬌顏,有一搭沒一搭的親她,錢嬌娘也慵懶的親他的下巴和唇角。 她迷蒙的眼神逐漸清明。 洞房前與洞房后,果然是在于這魚水之歡么?還是女子的貞潔逝去,亦或男子所出之物? 邢慕錚撫著錢嬌娘略為汗?jié)竦男惆l(fā),“你今兒去了趙瑤茜那里?” 錢嬌娘沒有隱瞞的點了點頭,將趙瑤茜與她說的話,告訴了他。 “她爹說同房之后,她的夫婿就會知道?!?/br> 邢慕錚聽了,稍一回味黑眸微閃。 “那這么講來......” “那半張藏寶圖在趙瑤茜身上?!卞X嬌娘肯定道。 除了夫君,還有誰人能看見閨閣千金的嬌軀?可是春五卻說沒看見。 “春五說沒看見,許是平常不顯?!卞X嬌娘繼續(xù)道,她蹙了秀眉,“難道趙大人用了什么秘術(shù)......”得叫他的女兒失了元紅,才能顯現(xiàn)? “哦?!毙夏藉P淡淡一個字,卻莫名有些危險。 錢嬌娘警惕抬頭,“你可不許又出餿主意,找人去欺負趙小姐?!?/br> 邢慕錚擰眉。在他看來這是解決事情的最好法子。 “聽見了沒有?不許你亂來?!卞X嬌娘動了一動,咬了他冒出青茬的下巴一口。 邢慕錚原本還沒有饜足,她一動他也跟著動了,只是嘴里還說著話,“那就酒后失儀?” “這也不行!”錢嬌娘悶哼一聲,“你叫我再想想,一定還有辦法......” “行,由你?!辈怀稍僬f。軟玉在懷,邢慕錚不再想其它,一個翻身又將錢嬌娘壓在身下。 第三百一十章 邢慕錚是想著速戰(zhàn)速決的。因為新皇永泰帝已經(jīng)在朝中排除異己,將一批老臣打發(fā)回鄉(xiāng),同時另有一批折子彈劾他囤兵,全是徐家與他的黨羽。聽說永泰帝至今壓著這批折子,只是不知何時將這些折子放出來。 屆時大概就是永泰帝想對他動手了。他如若下令徹查此事,他就必須上永安親自解釋這事,去了怕就是回不來了。 這些邢慕錚還未與錢嬌娘說,他不想她過于擔心。只說朝中有異動,須防范未然。因此邢慕錚的壽宴過后,他就“病”了。病得無法出門,成日與錢嬌娘廝混。 二人按理是老夫老妻,但正而八經(jīng)兩情相悅后相處的日子并不長,兩人這些時日才有些新婚甜蜜的滋味,時時總想獨處一室,待了一處就想胡來。先前二人各自還有庶務纏身,如今邢慕錚稱病在家,他更是有勁兒無法發(fā),纏得錢嬌娘連事兒也干不了,抓了她四處亂來。錢嬌娘原身子骨算好,竟也被他折騰得日日晚起,連連瞌睡。 只是沒羞沒臊地過了些日子,錢嬌娘一日大汗淋漓,跪于榻上叫邢慕錚自后開疆擴土時,她忽而靈光一閃,一抹念頭劃過去,且抓住了。 她驀然轉(zhuǎn)過身來,邢慕錚差點沒被她絞出來,他悶哼一聲,扯著她的雙臂貼向她,舔過她汗?jié)竦哪橗?,“著急什么,還不是時候。” 錢嬌娘喘氣拍他道:“你快點兒完事,我有正經(jīng)事與你講!” 邢慕錚聽話埋頭苦干,只是還不能快快完事,錢嬌娘小死一回,才像缺水的魚兒般汗涔涔被抱進浴桶里。 錢嬌娘在邢慕錚的懷抱里悠悠轉(zhuǎn)醒,玉臂打出一疊水花,她沒好氣地扭頭瞪邢慕錚,邢慕錚帶了些許心虛,收了她的手臂,輕吻她的指尖,“有什么正經(jīng)事?” “什么正經(jīng)事,都被你頂沒了?!卞X嬌娘沒好氣地脫口而出,渾然不覺自己竟是打了色腔。 邢慕錚一聽這還得了,才下去的火氣又上來了,他按著錢嬌娘,粗聲道:“有什么正經(jīng)話你趕緊講,講了咱們辦正經(jīng)事?!憋@然他這此正經(jīng)事非彼正經(jīng)事。 錢嬌娘又好笑又好氣,她在水里擰他的癢癢rou,“消停點兒,真有正經(jīng)事!”說罷她也不待邢慕錚回應,徑直說道,“我方才想到,趙小姐身上的秘密……莫非并不是要洞房,而是在于趙小姐與夫君行**之事……試想趙小姐惟有與夫君坦誠相對,并且行這事還愛氣血沸騰,容易出汗。” 邢慕錚一點就通,“你是說也許趙大人用了什么手段,將藏寶圖刺在趙小姐身上,又必須有汗液才能叫它顯現(xiàn)?” 錢嬌娘點頭,“這只是我的猜測,也許是血液,也許是男子那精,都說不準。不過咱們可以先試這個猜想,也許就猜中了。” 邢慕錚道:“你想得不無道理,待咱們干完正經(jīng)事,再去干你那正經(jīng)事?!?/br> 錢嬌娘笑得嬌媚,“冤家,你成日里把我弄得成烙餅了,還跟餓狼似的!我懶得與你鬧,我去辦我的正經(jīng)事,你去養(yǎng)你的病!” 說著錢嬌娘便出了浴桶,蝶一般飛到屏風外頭去拿衣裳穿。 邢慕錚被那一眼瞪得心火不上不下,想追出去壓了她又怕她嗔怪,只能放了她走,靜待黑夜。 只是錢嬌娘也沒能去干上事兒。永泰帝幾日后便不知如何得知了邢慕錚的病情,他賜下一車上等藥材的同時還送了一個御醫(yī)來,說是要為邢慕錚看病。 第三百一十一章 邢慕錚才從嬌妻身上下來,面色紅潤精神奕奕,為求不露破綻,邢慕錚難得地化了一回妝容,不出片刻便病怏怏地叫人心生同情。 領隊的是永泰帝身邊的大太監(jiān)招揮,他是自小跟在永泰帝身邊的太監(jiān),對永泰帝再忠心不過。他見邢慕錚如此虛弱躺在床榻上,面色極為不忍,“奴才原以為邢侯福氣傍身,當不過小病小痛,不想竟是如此嚴重。奴才真是該死,竟今日才帶了御醫(yī)來?!闭f著招揮自己扇了自己兩巴掌。 邢慕錚略顯虛弱地擺了擺手,苦笑一聲。 錢嬌娘擦了擦眼角,凄凄說道:“我們家侯爺原是在戰(zhàn)場大小傷不斷,如今舊疾復發(fā),身子骨竟就支撐不住了。妾身請了附近最好的大夫過來,都說是難以醫(yī)治,惟有臥床休養(yǎng)。妾身瞧著那些庸醫(yī),藥方子是一張張地開,藥也是一帖帖地喂,可侯爺總不見好。妾身原就心焦得跟在火上烤似的,正想厚著臉皮向天家求個御醫(yī)過來,不想天家如此關(guān)心我家侯爺,送了那么多的藥材來,還真兒派了個御醫(yī)過來!妾身心里頭真不知該如何感激,公公回永安去,請務必代我向天家叩謝天恩?!?/br> 招揮感慨道:“邢侯大人是我燮朝肱骨之臣,如今竟生重病,圣上聽聞之后心急如焚,當即就要派御醫(yī)過來為侯爺診脈。只恐侯爺身邊的大夫不盡心?!闭袚]側(cè)了身子,讓一直恭候在側(cè)的御醫(yī)上前,“這位是賈御醫(yī)。” 邢慕錚在床上挑眼見留山羊胡一身素衣垂手以待的老御醫(yī),他點了點頭。,錢嬌娘忙讓出地兒迎御醫(yī)上前,“御醫(yī)大人請快給我家侯爺看一看,那些庸醫(yī)一點兒也不頂事!” 賈御醫(yī)領命上前,錢嬌娘捧出邢慕錚的手臂,在下邊墊層了一個軟枕,后退一步在床邊,又讓丫頭給賈御醫(yī)送了一個矮墩,讓他能坐在床邊探脈。 賈御醫(yī)上了些年紀,由丫鬟們扶著慢慢地坐下,伸出干枯的手為邢慕錚診脈。 屋子里沒人敢擾御醫(yī)探脈,安靜連邢慕錚略為粗重的呼吸都聽得見。賈御醫(yī)探脈探了很久,他一手壓脈脈一手捻自己的山羊胡,老皺的眼皮半垂著,若非那枯樹般的手指時不時動上一動,眾人都能以為他睡著了。 室內(nèi)彌漫著藥氣異常沉悶。 招揮心里著急,但他知道這賈御醫(yī)診脈脈就是這樣的德性,原本天家首先派來的不是賈御醫(yī),而是陳御醫(yī),豈料陳御醫(yī)就在臨行前一夜受寒拉了肚子,第二日半死不活,別說走,下地都困難。永泰帝只能改了讓賈御醫(yī)隨行。 過了半晌,賈御醫(yī)總算收回了手,又將望聞問切全都干了一遍,才眉頭緊皺地看向邢慕錚,似是有話不敢講。 “賈御醫(yī),侯爺他怎么樣了?你可能治得好?”錢嬌娘一見賈御醫(yī)放下了手,就焦急不已地問道。 賈御醫(yī)搖了搖頭,沉沉嘆息一聲,“老朽無才,邢侯大人這病……難治啊!” 招揮太監(jiān)變了臉色,“賈御醫(yī),這可不能亂說。您是宮里的老御醫(yī)了,什么疑難雜癥沒有見過,怎能治不好侯邢侯大人的?。俊?/br> 賈御醫(yī)嘆道:“老朽觀邢侯脈相滯堵,心火紊亂,想來是陳年舊疾疏于調(diào)理,積于今日爆發(fā),以至傷了根基,正如屋子的頂梁柱被害蟻挖空。如今想要再固本……實在是難啊。” 錢嬌娘臉色蒼白,“那我們侯爺……” 賈御醫(yī)忙道:“夫人且放心,邢侯并無性命之憂。只是需長年臥床休養(yǎng),將這些年失去的慢慢調(diào)養(yǎng)回來,方可康復。” 招揮問:“這調(diào)養(yǎng)需要多少時日?” 賈御醫(yī)道:“快則三四年,慢則七八年?!?/br> 錢嬌娘當即掩了帕子哭泣。 招揮當夜就發(fā)了急訊送與永泰帝。此行與他料想的兇險略有不同。永泰帝算準了邢慕錚是故意稱病,故而派了他帶御醫(yī)過來,就是想打他個措手不及,繼而以欺君之名將其押解上永安,若是邢慕錚不依從將他們殺害,天家更有理由發(fā)作邢慕錚謀反。 只是沒想到邢慕錚是真病了。并且還病得不清。 招揮倒是拿不準永泰帝得知邢慕錚病得需要臥床幾年,會拿什么樣的主意了。依他看來,邢慕錚臥床幾年,天家已穩(wěn)固了江山,這如同半廢人的邢慕錚怕也掀不起什么風浪,與其花心思致一功臣于死地,還不如寬宏大量由了他去。不過他也并非能拿得準永泰帝的心思,他這主子太多疑,氣量也小,說不準就又犯了病。 第三百一十二章 夜深,賈御醫(yī)正在客房里準備就寢,有小廝來敲門,說是送來熱水給他洗腳。賈御醫(yī)開門,兩個小廝抬著冒著熱氣的腳盆進來,第三個小廝跟在后頭,帶著小帽微微垂著頭。 兩小廝將腳盆放至床邊,賈御醫(yī)道一聲謝,只聽得第三個小廝喚了他一眼,“賈御醫(yī)。” 兩個小廝后退出去,自外關(guān)上了門。賈御醫(yī)老眼盯著來人仔細看了一會兒,才認出人來,倉皇下跪,“世子?!?/br> 原來這小廝正是吳澤。吳澤上前雙手扶起賈御醫(yī),“老御醫(yī)請起?!?/br> “世子,能看到您安然無恙,老朽心中就放心了。”賈御醫(yī)站起身,欣慰地看著眼前傳聞說是失蹤的二皇子嫡子。 賈御醫(yī)是二皇子在御醫(yī)院的人。而實際上他原是與二皇子的生母有淵源,當初二皇子的生母曾在御醫(yī)院當過配藥女使,認了賈御醫(yī)為干爹。當初也因為有賈御醫(yī)在,二皇子才能順利生下來。然而自二皇子的生母死了之后,賈御醫(yī)就不再與二皇子有明面上的往來,久而久之都忘了這一樁。這回派御醫(yī)來玉州,永泰帝本派的是陳御醫(yī),賈御醫(yī)故意給陳御醫(yī)的酒里下了藥,讓陳御醫(yī)拉得第二日下不來床,他才自告奮勇頂替上了這個缺。 “多謝老御醫(yī)相助,邢侯暫逃一劫,叫我也能在玉州安心住下。”吳澤說著揖了一禮,“大恩不言謝?!?/br> 賈御醫(yī)一直將二皇子的生母看做女兒,如今看吳澤也如孫兒,他嘆道:“世子言重,如今二皇子遭此大禍,老朽卻無能為力,心中難過得很。只是邢侯雖說現(xiàn)下臥病在床,只是總是個拖字,若是天家過了兩年仍要拿邢侯做文章,又當如何?” 吳澤笑道:“邢侯現(xiàn)下羽翼未豐,只能退守一個‘拖’字?!?/br> 賈御醫(yī)聞言,咀嚼兩下回過神來,大驚失色,“莫非邢侯是想……” 吳澤正色道:“賈御醫(yī),如今情形你也看在眼里,新皇無道,多疑量小,實非明君。如今他將我父王母妃全都圈禁起來,說不準哪日就賜下毒酒叫王府中人一命歸西。我等與邢侯,若不反抗,就是砧板上的魚rou,任人宰割。著實是不得已而為之。” 賈御醫(yī)心中發(fā)顫,自知已陷入漩渦之中。吳澤很會察顏觀色,他見賈御醫(yī)面有驚恐,忙安慰道:“老御醫(yī)是自己人,我才將這些話跟老御醫(yī)說了。老御醫(yī)只管安心,回去該做什么便做什么,不礙事。待我等大事以成,定有重謝?!?/br> 賈御醫(yī)聽了一席話,幽幽嘆息,“老朽一把老骨頭,半截身子已在黃土里,倒也不怕什么。只是家中兒女不爭氣,老朽總要顧忌幾分。待此番回宮,老朽也當功成身退,告老還鄉(xiāng)?!?/br> 吳澤略一沉吟,“老御醫(yī)離開皇宮也好,新皇多疑又怕死,萬一身子有個不適,御醫(yī)院總是首當其沖。不過老御醫(yī)可先再待上一段時日,待皇帝忘了這事兒,老御醫(yī)再走?!?/br> 賈御醫(yī)喏喏應是。 這廂錢嬌娘因著永泰帝派來這一群人,謹慎之下沒有去找趙瑤茜,而是讓阿大多派了幾個暗衛(wèi)在她的院子四周。 招揮太監(jiān)送了藥來,又讓御醫(yī)看過了人,但他還是裝聾作啞賴在侯府不走。邢慕錚便派了謝章與幾個地方官并同李清泉一齊招待他,他想去哪就讓去哪,甚至連他們的駐軍地都讓他轉(zhuǎn)了一圈。 招揮將玉州城與駐軍地明里暗里都打探過一遍,心里愈發(fā)安心,邢侯的確沒有額外囤兵,他駐軍里的人數(shù)都是符合規(guī)章數(shù)目的。只是他眼尖發(fā)現(xiàn)一點,就是玉州城里好似家家戶戶都有馬匹。這在習慣養(yǎng)牛養(yǎng)驢的燮朝倒是有些稀奇的。 招揮在酒樓與眾地方官喝酒時故作不經(jīng)意地問了出來,李清泉大手一揮,笑道:“公公有所不知,他們養(yǎng)馬都是用來打馬球的!我們夫人愛打馬球,侯爺就叫人舉辦各種賽事,討夫人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