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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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可憐的農(nóng)婦可以作證,他們的夫君只是悄悄說過太子的壞話罷了,誰想竟是就這樣死了!” “大家可曾記得義王府曾做過一場法事,道姑以身獻火,那不是為了給全天下的百姓祈福,是為了讓牛痘成為太子排除異己的殺人工具!” 主題終于拋出,六王爺眉頭微微皺起,聽見堂外百姓當真將信將疑,議論紛紛,捏著驚堂木的手才越來越緊。 他知道朱有虎在撒謊。 他知道證人在撒謊。 這些人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惡意抹黑他的小七。 小七從來都不曾做錯什么,他甚至不顧危險將自己的安慰都不放在眼里,不要太子之位,不愿出風頭,做什么都顧及他人的感受,而眼前的愚民實在不值得小七拯救,小七若是在場,會覺得失望嗎?會哭嗎? ——不要失望,哥哥把這些人處理干凈就好了,不要哭。 第118章 池漪┃皇祖父保重身體啊。 六王爺身邊的小童名叫寒枝, 是太醫(yī)院的學徒,從六王爺讓他們幫忙制作牛痘粉末開始,寒枝就和自己的兄弟火鉗一塊兒在六王爺手下辦事,其中大部分時候, 六王爺都寡言少語, 習慣一個人呆著,神神叨叨的, 像是有點毛病。 但寒枝知道, 大凡癡迷于一樣東西的人, 都是這樣, 旁人看去皆是不會理解, 只說那是瘋子, 那是癡人。 從京兆府尹去往四王爺府邸需要一些時間,寒枝乘馬車過去, 一路坐在腳踏板的上面, 大吼‘快讓開讓開’, 一邊膽戰(zhàn)心驚地到那四王爺府上, 王府門口守著不少威武壯碩的家丁, 一見他, 便全部盯著他看,惹得寒枝一時膽怯,深吸了一口氣才好不容易的下了車, 對著門子說道:“小的是六王爺身邊的寒枝,特地前來見四王爺, 有要事告知,還請這位大哥通融一下,讓我進去。” 門子摸著自己特意蓄長的胡須, 雖然是聽了來人的身份,卻也還是沒有什么特殊的照顧,面上依舊冷冷淡淡,說道:“我們家王爺昨夜便出門辦事了,府中無人,你若是要見王爺,過兩日再來吧?!?/br> “真是很急很急的事情!” “你急有什么用呢?我們王爺不在就是不在,我還騙你不成?”門子嘆了口氣,好似被寒枝的不依不饒給氣著了。 兩人還在糾纏,卻見從外面回來個樸素的馬車來,馬車上的馬是好馬,在馬車上的小少爺卻也沒有什么精致的打扮,手中捏著一條鞭子,站在踏板上便威風凜凜的用奶音喝到:“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門子一見是少爺回來,立馬跪在地上給小家伙磕頭:“回少爺?shù)脑挘@是六王爺身邊的寒枝,說是找王爺有事,可王爺?shù)牡拇_確是不在,可他非要硬闖……” “你?要硬闖王府?”還站在馬車上沒有下來的六歲池漪垂眸看著面前的寒枝,肖似其父的面容上多了幾分孩童的表情,“誰給你的膽子?” 寒枝自然連連搖頭,跪在池漪的面前,哆哆嗦嗦地說:“是、是六王爺讓小的過來的,不是要闖,只是事關重大,小人心里著急……” “你著什么急?我父王說了,六叔是個火燒眉毛都不會急的人,你跟著六叔,倒是一點兒也沒有把主子的優(yōu)點學到。” “是關于太子殿下的事情……” “什么?!你不早說!過來給小爺說清楚!不清楚的話仔細你的皮!”小少爺噗通一下子跳下踏板,走到跪在地上的寒枝身邊,蹲著,毫無世子形象的側耳過去,聽罷,臉蛋上滿是不悅,轉身便走,鞭子劈里啪啦砸在地上,揚起一片塵土。 “少爺?少爺去哪兒???”門子見池漪復上了馬車,連忙急道,“夫人可等著你回去過早呢?!?/br> “同母親說,我進宮找皇祖父了!”池漪小朋友說罷,小手一巴掌拍在駕車的下人的腦袋上,說,“去皇宮?!?/br> “是!”伴隨著下人的一聲回答,剛從外面回來的馬車便轉了個彎直奔皇宮而去。 過兩道宮門,池漪才下馬車,走過無數(shù)的青石板路,根本不必要太監(jiān)帶路,便自己邁著小短腿徑直到了上書房,上書房內(nèi)皇祖父坐在巨大的案幾后面,肩上披著一條厚厚的披風,正頭也不抬的批閱奏章,就連池漪請安過后,也沒有讓池漪起來,而是等又批閱了三四個奏折后,才活動活動了脖子,聲音慵懶地對跪在自己案幾對面的小孫子說:“有何事來找朕?” 池漪眨了眨眼睛,說:“回皇祖父的話,池漪此來不為別的,只為了七叔。” “哦?你七叔又做了什么該打的事情?” “沒有!”池漪小朋友連忙道,“是有jian佞小人要害七叔!請皇祖父為七叔作主!” “你從哪兒聽來的?” “今兒一早我出去買糕點,回來的時候就碰到了六叔身邊的下人,他前來求助的,可我父王不在,我就只好來找皇祖父您了,父王說,皇祖父最愛七叔,想來是絕對不會讓七叔受委屈的。” “哦?你父王是這么和你說的?”桌后的九五至尊低低笑了笑,仿佛狠是意外,“你這小滑頭,竟說些胡話來框我。” “沒有沒有,真的都是父王說的?!背劁舻种X袋,大眼睛卻是無辜的看著皇祖父,搬出朝著七叔撒嬌的那一套來,“皇祖父你說怎么辦???現(xiàn)在外面有人誣陷七叔的牛痘是不好的東西,要害七叔,說七叔妖言惑眾。” “怎么會呢?你七叔是太子,他若是妖言惑眾,朕是他的父王,那朕成什么了?” “真的!不信你去看!” “不去?!鳖櫴烙簯醒笱蟮某勘成弦坏?,順手又拿起一個奏折來看,一邊看,一邊淡淡說,“太子若是當真有難,來的也不會是你,你著什么急?去找個桌子把你近日學的詩詞都默寫一遍,一會兒交過來朕檢查?!?/br> 池漪小朋友‘虎軀一震’:“什么?!” “沒聽清楚?” “聽清楚了,可是……可是……”池漪有點想不通。 “聽清楚就迅速去寫,你只有一炷香的時間?!?/br> 皇帝下了最終通牒,池漪不敢不聽,有宮人更是動作麻利的給皇孫搬了桌凳,就擺在陛下的旁邊,待池漪坐上去,自己捏著墨塊兒磨墨的時候,才忽地聽見皇祖父幽幽道:“你還小,擔心你七叔實屬人之常情,但也莫要小看了你七叔,你七叔身邊那么多人呢……” 池漪皺著眉,似懂非懂,問說:“七叔現(xiàn)下還在宮中嗎?他知道這件事嗎?” “昨夜便知道了,比你早整整六個時辰?!?/br> “哇……七叔真厲害!” “你現(xiàn)在就崇拜他起來,會不會太早?”顧世雍笑著說,“會讓你七叔小辮子都翹到天上去。” “翹便翹吧!七叔想做什么都行!” 顧世雍沉沉地看著皇孫,糾正道:“只有大jian大惡之人才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br> 池漪反駁:“不是這樣的,皇祖父以偏概全,每個人性格不一樣,善人想做的都是好事,善人當然是想做什么都行,七叔是好人,自然七叔想做什么都行?!?/br> “你這是什么歪理?好人就不能變成壞人?壞人就不能變成好人了?” “不能?!背劁粜∨笥训皖^看著自己面前的紙,一邊用小短手提筆開始默寫古詩,一邊冷聲道,“不管誰變,錯就是錯,好就是好,變了也不能抹殺他們之前做過的事情,更何況七叔是不會變的?!?/br> “你就這么相信?” “為什么不信?”池漪小朋友說,“就像七叔相信皇祖父一樣,池漪相信七叔,永遠?!?/br> 顧世雍微微一怔,扯了扯嘴角,不再說話,良久看向窗外,窗外天氣依舊很不好,寒風一陣陣地撲進來,吹得屋內(nèi)火爐越來越旺,顧世雍看著窗外許久才將視線從外面收會,恍惚之間,目光重新落在一旁小桌子上的池漪身上時,竟是似乎看見了年幼的小七。 曾幾何時調(diào)皮搗蛋的七狗兒總是不完成老師布置的作業(yè),被太傅一狀告到了他的跟前,他只好讓七狗兒每十天來他這里寫一次作業(yè),可是每次做作業(yè)的時候,七狗兒也是什么耍賴手端都使了出來,又是在眼皮子上面貼威廉畫的眼睛,假裝刻苦看書,實際呼呼大睡;又是裝作胃痛,在地毯上打滾,滾到他腳邊,一不留神就靠在他腿上流哈喇子。 幼時的小七還會專門給白將軍過生辰,做那軟綿綿的生日蛋糕,邀請所有質子、哥哥們、還有朋友來給白將軍過生,是天生快樂的樣子。 偶爾的,小七還是會趴在他背上,問他大哥什么時候才會好,問大哥為什么不見他。 小小一點點的七狗兒,現(xiàn)在終于是長成了儲君應有的樣子,不再問大哥什么時候好起來了,也不再成日渾渾噩噩,開始上朝,開始毫無保留的鋒芒畢露,開始懂得不再一發(fā)生什么事情,就跳著去找老四,而是和身邊的人一塊兒處理,小七長大了…… 或許,的確是該給小七也選一個妻族了。 一個新興的家族,一個聰明大度的妻子,一個強而有力的后盾。 這是一場溫水煮青蛙,青蛙小七大抵是隱約知道自己被煮了,但是始終自我欺騙著,當娶了妻子,妻子會開導青蛙的。 “陛下,該喝藥了?!庇刑O(jiān)細聲細氣的從外間端來一碗極苦的湯藥。 池漪抬頭瞅了一眼,問說:“皇祖父,您哪里不舒服???” 顧世雍深邃的眼里倒映著的是幼年七狗兒的樣子,于是笑了笑,說:“頭疾,吹了風便疼。” 從前顧世雍說完這句話,顧小七都要一溜煙的從凳子上下來,跑到顧世雍的身后,給顧世雍按腦袋的,一手的按摩術不知道從哪兒學來的,又可能是小家伙天生就是一味良藥,按著按著,他的頭也就不疼了。 但今日顧世雍說完,面前的池漪卻是沒有和他那樣親近,也沒有顧小七小時候那樣大膽,只是面露難色,擔心的說:“皇祖父保重身體啊?!?/br> 顧世雍眼里小七的倒影在聽見這句話的時候被他親自吹散,如煙消失,他頓了頓,不再沉浸過去,又是一位高高在上掌控整個曙國的帝王,什么都逃不過他的眼,什么都避不開他的耳。 苦藥入喉,顧世雍繼續(xù)批閱奏折,再沒有抬起頭來看窗外的風景,而另一頭正活在祖孫兒人口中的某位少年正還沒有起床。 什么沉穩(wěn)淡定,什么寵辱不驚,和小伙伴們商量對策到天亮都是假的!昨夜薄兄和藍九牧兩人看他困得要死,就放他睡覺了,兩人獨自商量對策,而太子殿下則心大的在夢里和李白吟詩作,和杜甫吃烤鴨。 第119章 不巧┃是大皇子!真的是大皇子! 顧寶莛醒來的時候, 已是正午時分,但由于天氣陰沉沉的,所以也瞧著像是睡了一天一夜,瞬間讓還在床上的太子殿下渾身一震, 一個鯉魚打挺地坐起來, 喊:“貴喜?貴喜?” 屋外正在檢查其他公公打掃衛(wèi)生情況的貴喜公公連忙走了進去,半跪在殿下的腳踏上, 伸手幫少年太子將亂糟糟的長發(fā)撩到身后去, 說:“殿下?您醒了?可要用膳?” 顧寶莛睜著那雙黑亮的眼睛左右看了看, 像是以為還有人也會進來, 卻沒有等來他想要見的人, 聲音便低落了幾分, 說:“薄兄他們呢?” 他才不會以為自己睡覺的時候,薄兄他們也留宿在此, 宮中夜里可是不許外男留宿的, 哪怕后宮完全就是個擺設, 這也是老祖宗的規(guī)矩, 誰曉得外男會不會和宮女們發(fā)生什么事情不是? “薄公子他們昨夜便離開了, 據(jù)韓斌侍衛(wèi)跟去查看的結果, 發(fā)現(xiàn)他們連夜去了四王爺府上,也沒有呆太久,藍少將就回了水泥廠, 而四王爺和薄公子去了三王爺府上,再后來韓斌就不知道了, 三王爺住在兵家重地,附近有好幾個兵營,輕易打探消息, 不管是誰,都有先斬后奏的權利?!焙竺娴牟糠质窃跒轫n斌為什么沒有繼續(xù)跟蹤做解釋。 顧寶莛點了點頭,說:“那現(xiàn)在外面什么情況?那朱有虎呢?” 貴喜一邊將比一般男子小巧一些的布鞋放在腳踏上,親自給顧寶莛一只一只的穿上,又順道找來早早準備好的常服給顧寶莛換上,聲音溫和說道:“朱公子一大早就買通了門口的守衛(wèi)出門告狀,原本應該鬧到陛下那里去的,但是半道被六王爺遇上,現(xiàn)在直接就在京兆府開始審案子,那朱公子非說殿下的牛痘害死了東武將軍,還尋來四名農(nóng)婦作偽證,方才外面有消息傳來,說是六王爺審問農(nóng)婦的時候,農(nóng)婦一問三不知,只知道重復告狀的話,所以現(xiàn)在正要對東武將軍進行驗尸呢。” “驗尸?”顧寶莛拉了來自己的衣領,站起來后雙手張開,讓貴喜給自己系上腰帶。 少年的腰肢格外柔軟纖細,不堪一握,被兩道白色的腰帶纏起來后更是藏在上衣拉出來充當衣擺的布料之下,若隱若現(xiàn):“想必朱有虎是不會讓六哥驗尸的?!?/br> “正是,朱公子以東武將軍乃為國捐軀,身份尊貴,輕易不讓任何人碰一下,就連六王爺說親自驗尸,也不愿意,說是褻瀆東武將軍的英魂?!?/br> 顧寶莛當真是被氣笑了,隨意先用發(fā)帶將長發(fā)綁在身后之后,便從一旁接過貴喜送上來的牙刷走到院子里開始刷牙,牙膏上早早被放了鹽粒,刮過牙齒的時候,敏感的牙釉質頓時一酸,但卻很快又習慣了這種磨砂的感覺。 顧寶莛匆匆刷過牙,又有宮女過來給他束發(fā),連早餐也不吃了,午飯也不要了,讓貴喜備馬便要出宮,他知道自己如果出現(xiàn)在現(xiàn)場興許會打亂薄兄的計劃,且不管他們是什么計劃,反正顧寶莛對自己幾斤幾兩認知非常正確,絕不會輕易拋頭露面出去打臉。 再來,他現(xiàn)在也沒臉可打,只能圍觀,看薄兄他們出什么招式。 出宮之前,顧寶莛在南三所的院門口碰上了屁顛屁顛來找他的小不點兒池漪。 池漪小朋友一來就撲到他大腿上掛著,委屈巴巴地望著他,說:“七叔!我今天被皇祖父罰默詩詞了!” “好好,你現(xiàn)在南三所隨便玩,七叔有事要出門一趟?!?/br> 池漪不放開顧寶莛,被顧寶莛拖著走了一路,見七叔要上馬,便撒嬌說:“七叔去哪兒???我也想去,池漪是專程來找七叔的,七叔就這樣丟下池漪太說不過去了?!?/br> “那你在前面坐好,我們出發(fā)?!鳖檶氒鹨膊欢嗪托∨笥褟U話,踩著腳踏利索地上了馬后,便讓侍衛(wèi)單膝跪地雙手做為小朋友的腳踏,將池漪送到他身前跨坐。 “耶!我們?nèi)ツ膬??”池漪小朋友明知故問?/br> 顧寶莛戴上佩劍,頭戴白紗斗笠,沉靜道:“去看戲?!?/br> 他要去看看那個朱有虎到底是用什么樣子,將他辛辛苦苦好不容易營造出來的牛痘疫苗絕對預防天花的這些成果打散! 這種他明知道自己是對的,卻無法讓人信服,總有人質疑自己的感受太糟糕了。 父皇是不是就不會淪落到他這樣的境地呢? 老爹是永遠說一不二的吧? 顧寶莛心緒萬千,一手拉著韁繩,一手摟著坐在自己身前的小朋友,和侍衛(wèi)說了一聲自己去京兆府,便不必等侍衛(wèi)們跟著自己一塊兒出去,徑直夾馬踏著青石板的宮磚一路遠去。 寒風吹在池漪的臉上,池漪本身并不覺得冷,但卻讓小叔剛出宮門就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停下,雙手架著他的胳肢窩轉了個面,讓他和七叔面對面的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