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初雪
這一覺睡的孟嬈很累,好像記得了一整夜的夢,可現(xiàn)在又什么都想不起來了。 外面有些陰,已經(jīng)十點(diǎn)了,房間還是暗暗的。 她伸了個懶腰,發(fā)現(xiàn)身體很酸,大腿內(nèi)側(cè)好像肌rou拉傷了,走路都覺得痛,讓人抬不起腿來。 孟嬈拉開窗簾,果然外面是陰天,厚厚的云堆積在空中,壓的讓人喘不過氣來。她想了想,還是不開窗了吧,感覺外面空氣也不是特別好。 花束還放在床頭,上面白色漆被蹭掉不少,漏出里面暗紅色花瓣,周圍包的塑料紙也皺了不少。 她拿起來,準(zhǔn)備處理一下,放到客廳的花瓶里。 家里只有孟嬈一個人,孟從南也不知道去哪了,不過他愛去哪去哪,孟嬈也不愛管,他又不是當(dāng)年那個跟在她身后的小孩了。 她從抽屜里翻出剪刀,走進(jìn)浴室,花枝被修剪好了,上面的刺都被處理了,握著不會受傷。 斜著剪下尾部一節(jié),再剪下腐爛的枝葉,然后放在盛著凈水的花瓶里,盡量別讓花瓣碰到水,是這樣吧?孟嬈在心里想。 腐爛的枝葉不多,只需要修剪一下尾部就好了,孟嬈一手抓著花,一手拿剪刀修剪。 雖然有幾片花瓣落在了水中,還是影響不了孟嬈看著花瓶鮮艷的花的滿足感。好像比之前開的更大了,孟嬈盯著花心,暗想。 將花瓶放在茶幾上時,她突然想起了今天下午還有個班會,快放元旦了,無非就是一些注意安全之類的主題班會吧。 門鎖的聲音響了,孟嬈看向門口,是孟從南回來了,他把外套脫掉掛到衣架上,孟從南里面穿了個黑色高領(lǐng)毛衣,更顯得他肩寬腰細(xì)了。 “姐,吃飯了嗎?”他說話好像還帶著外面的寒意,聽起來清冷極了。 “還沒有,做中飯吧?!泵蠇蒲劬ψ屑?xì)的看著花瓣,看看哪里還有腐爛的,將爛掉的花瓣摘下來才不會影響到整體。 孟從南沉默的盯了一會,“好”,將背包放在房間就走進(jìn)了廚房。 不一會廚房就傳來了飯菜的香味,孟嬈什么都沒吃,這會正餓呢。她走到廚房,想看看做的是什么,“jiejie別進(jìn)來了,里面都是油煙味”,孟從南穿著圍裙,揮動鏟子,將菜來回?fù)芘?/br> “我拿瓶牛奶。”孟嬈打開冰箱門,拿出冷藏的牛奶,擰開瓶蓋喝了一口??恐?,看孟從南炒菜。 孟從南麻利的把菜端在桌子上,盛好米飯,摘下圍裙,坐在椅子上。 看著面前炒的色香味俱全的菜,孟嬈咽了咽口水,吃了一大口米飯。 “姐,你下午去學(xué)校???”,孟從南夾了塊炒rou放在孟嬈飯碗里,白玉一般的手指握住木質(zhì)的筷子,關(guān)節(jié)因?yàn)橛昧Ψ褐住?/br> 她把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清了清嗓,“對?!庇每曜影淹肜锬菈Krou夾了起來,rou的表面泛了一層油光,她細(xì)細(xì)的端詳著,“我不吃肥rou”。 其實(shí)并沒有那么挑剔,但是還是不想吃他夾的。 孟從南卻把炒rou夾了起來放進(jìn)嘴里,像是做平常的事一樣,“我這次沒看清”,上面的油不小心蹭到嘴唇上,看起來像涂了潤唇膏,水潤潤的。 “那我們一起去學(xué)校吧,正好一起去給爸買個保溫杯,他之前那個都掉漆了。” 孟嬈抬起頭,“好,吃完就去?!?/br> * 天空還是陰陰的,不整齊的云朵就像是稀釋的墨汁灑在紙上,然后又吹干。 風(fēng)把孟嬈的劉海吹亂,頭發(fā)吹到眼睛里,她不適的揉眼,將發(fā)絲捋出來。為什么風(fēng)這么大,不能把烏云吹走,孟嬈秀氣的眉毛微微顰著,眼睛被揉紅,水潤潤的像是水里浸過的琉璃球。 孟從南跟在旁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黑色沖鋒衣顯得他有些冷酷,眉骨硬朗,下顎瘦削。高挑的身材好像能把寒風(fēng)擋住。 不知道為什么,孟嬈又想起之前做的那個旖旎美好的夢。夢境本身是大腦感覺情感的映射,美夢的話,與現(xiàn)實(shí)形成反差,會讓人感覺落寞。噩夢的話則會給人恐懼,緊張。 所以做夢也不是什么好事。 她沒有做過這樣的夢,但是應(yīng)該是正常的吧,人都會是有欲望的。但是夢到孟從南就不太正常了,他們又沒有什么特殊的情感,何談情欲,也只是血緣的紐帶捆綁在一起,而血緣這種東西虛無縹緲,只有看重的人才會重視。 走到門口了,孟嬈讓孟從南在門口等她,班里大多數(shù)人都來了,只等著開完班會回宿舍。 門口的孟從南身上的沖鋒衣輪廓硬挺,撐出肩背,頭發(fā)被風(fēng)吹的有些亂,淡淡的看著地面,高挺的鼻梁和好看的唇形,讓他看上去清冷十足。 察覺到別人的目光,他也只是眉頭輕輕壓著,往后退了幾步,想要逃離她們的視線。 穆悠悠默不作聲的看著,孟嬈走到她旁邊。 “坐吧,特意為你站的。”穆悠悠把手放在唇邊小聲的說,眼里溢著光,嘴角彎起可愛的弧度。 “好。”孟嬈也刻意小聲的說。 孟從南無聊的走到教學(xué)樓門口,望著天空,灰色的云。 雪花被風(fēng)吹的斜斜的落到地面。 下雪了,孟從南盯著地面,然后伸出手,雪花落在手心,小小的,涼涼的,幾乎馬上就化為了一攤水,留在手心。 手里的雪花又落在手心里,袖子上。 越下越大,幾片重在一起,落在地面,然后散開。地上很快有了薄薄的一層 ,孟從南冒著雪買了一把傘,雪花落在頭頂上。 他用手拍了拍,頭發(fā)上濕濕的,手心都是水。 周清琰在講臺上放著PPT,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孟嬈總是覺得,他眼神總是往這瞟,他送的玫瑰花還在花瓶里插著。 大部分人都在地下偷偷的玩手機(jī),孟嬈無聊的用手托腮,臉頰本來就沒有多少rou,被她擠到眼下,給上挑的眼尾增添了幾分無辜感。 手臂被輕輕戳了一下,“下雪了”,穆悠悠指著窗戶低聲說,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 四角的窗戶,大片的雪花落下,外面松樹了已經(jīng)掛了一層薄薄的雪,雪花被風(fēng)吹的亂,一簇一簇的雪七零八碎的落到地面上,將原有的舊地磚蓋住。 透過小小的窗戶,看的是漫天的雪花飄落,雪下的很大,估計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積累厚厚的一層。 透亮的眸子倒映出窗外的雪景,孟嬈舔了舔有些發(fā)干的嘴唇,待會要給爸爸打個電話,讓他在路上慢點(diǎn)。 雪在北方并不稀奇,尤其是在她的城市,每年都會下的很大,有很多慕名而來的游客??赡苁且?yàn)槭堑谝粓鲅┌?,她也跟著有些激動?/br> 周清琰講完了,然后拍了幾張照片就說可以走了,讓他們注意安全。 孟嬈也跟著走出了門,她突然想到,沒有帶傘,算了今天穿的夠厚,足夠淋一會了。 她瞇起眼,找著孟從南的身影。 周清琰看了四周,沒有發(fā)現(xiàn)孟嬈,匆忙關(guān)了電腦,拿起傘追了出去。 走到教學(xué)樓才看見孟從南,在人群中格外亮眼,膚色很白,與身后的雪景融為一體,周圍人很多,幾乎都是因?yàn)闆]有傘,而考慮要不要沖出去的。 好不容易走到門口,他晃了晃手里的傘,笑著說,“我去買的,我們打車回去”,語氣有些得意。小的時候,孟從南給她送小禮物,也是這樣笑的,彎彎的眼睛。 “好,”孟嬈回過神來,也跟著笑了一下。周圍濃郁的白,顯得她小臉?biāo)貎魳O了,粉唇更加水潤,像是淋過雨的梅花。 傘有點(diǎn)小,兩個人有些勉強(qiáng),孟從南攬著她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懷里,才保證兩個人不被淋到。 外套的布料有些硬,臉貼上去涼涼的,孟嬈能聽到他有力的心跳,熱度透過聲音傳了出來,耳尖紅的滴血。 手掌扣住她有些單薄的間,柑橘的氣息若有若無的傳來,與寒冷的空氣混在一起,格外清新,他嘴角勾著,有意無意的低頭,用臉蹭她的頭頂,細(xì)軟的發(fā)絲蹭著下巴,好聞的洗發(fā)水的味道。 但是好像不是之前那個了,是換新的了嗎? 雪淋在雨傘上,堆在一起,又在雨傘傾斜的時候順著滑落到地面。 兩個人的身影在雪中格外相配。 周清琰緊握著傘,站在教學(xué)樓門口。 鈴聲響起,他掏出手機(j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