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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歡緩緩轉過頭來,即使是在黑暗中,也能窺見那雙泛紅的眼。 “南泱?” 她不確定地小聲問。 “嗯?!?/br> 南泱應道。 輕歡抖了一下,站起身,應該是坐得太久了,腿腳發(fā)麻,走過來時有點踉蹌。等她走近,南泱伸出胳膊,將她一把撈進了自己懷里,緊緊抱住。 輕歡馬上回抱住了她濕漉漉的背,鼻腔里帶了點抽泣: “你終于回來了……” “我知道你會等我,所以才回來。”南泱把沾著雨水的臉埋進了那柔軟的長卷發(fā)里,“對不起,回來晚了?!?/br> “你不用說對不起,你本來就說,晚上回來的,”輕歡明明難過得不行,自己都還哭著,仍要溫柔地安慰懷里的女人,“現(xiàn)在也是晚上,你、你不用道歉?!?/br> “……你不生氣?” “我沒有生氣,”輕歡使勁搖頭,“我只是擔心你,擔心你出什么意外。我給你打過電話,一直沒人接,后來再打就直接關機了,我……我知道不應該給你打那么多電話,可我不知道你是不方便接還是沒有辦法接,我不是想打擾你的私事,我只是擔心你的安全……” 說著說著,她咬住了唇,如臨深淵、如履薄冰,“對不起,我這樣離不開你,你會不會討厭我?” 自己久久不歸,輕歡首先想到的不是責怪自己的失約,也不是猜疑自己相會的對象,而是擔心她的電話會不會對自己造成困擾,甚至是擔心她的依賴會不會讓自己產(chǎn)生厭惡。 南泱抱她又緊了幾分,滿心愧疚。 “別亂想,我怎會討厭你?!?/br> “可是我……” “我同樣離不開你的,輕歡。” 輕歡低下了頭,聽了這句話,飄忽的心終于定了下來。 南泱摸了摸那弧度精巧的卷發(fā),忽然發(fā)覺自己身上全是濕的,把懷里的輕歡也給弄濕完了,馬上松了手拉開一點距離向下看。果然,輕歡前面的衣服也沾上了斑斑駁駁的雨漬。 輕歡也才發(fā)現(xiàn)這個問題,心里更難受了:“你是淋著回來的么?” “不是,只有一小段路淋到了?!蹦香笏砷_她,“我去換身衣服,你也換一身?!?/br> 輕歡點了點頭,南泱與她擦肩去拿新衣時,她襯著窗外的夜光看見了那雙裹滿紗布的手,心里一緊:“你的手怎么了?” 南泱也沒過多地掩飾,抬起手給輕歡看:“我倒水的時候不小心打碎了杯子,被碎片割傷了手,已經(jīng)包扎過了,沒事?!?/br> “你都三十五歲了,怎么還是這么不小心?”輕歡皺起眉,自己那些小心思一下子因為南泱的傷而煙消云散,所有的關注都放在了這個不能好好照顧自己的女人身上,“真是個大老板,被伺候慣了,水都倒不好。紗布濕了,一會兒我再幫你上一下藥。” “不用了,傷口怪難看的,你別看?!蹦香笫掌鹆俗约旱氖帧?/br> “傷口而已,你身上哪里我沒看過?有什么還不許我看的……” 南泱張了張嘴,一句“放肆”裹在嘴里,斟酌須臾,沒有選擇說出來。 輕歡卻頓了頓,良久,猶豫著喃喃: “我怎么覺得……這個時候,你應該說‘放肆’了?” 南泱看著她,唇角淺淺一勾: “沒事,我喜歡你放肆?!?/br> 第73章 輕歡耳朵紅了紅:“都什么時候了,你還和我開玩笑?!彼D而看了眼南泱那雙慘不忍睹的手,“你的手都這樣了,還怎么洗澡?” “傷在手背,我小心一點就行?!蹦香笞哌M浴室,打開了燈。 輕歡眉頭一皺:“手背?你打碎了杯子,怎么會傷在手背?” 南泱抬手拿沐浴露的動作一頓。 “我……” 她僵住了,指尖停留在沐浴露瓶子的一弧金標上,只看背影,就能感覺到她的頭發(fā)絲都在緊張。 輕歡感覺到了她的異常,眉眼一皺。 她沒再追問,只是走過去,從后面抱住了南泱的腰,臉埋在她的白襯衫里。 “沒關系,你不想說可以不說,我雖然很想要知道,但如果你不愿意告訴我,我也可以裝作不想知道?!?/br> 真是卑微到塵土里的一句話。 越愛就越卑微,這種卑微和對方是不是同樣愛自己沒有關系,這是甘之如飴的妥協(xié)。 “輕歡,”南泱的手指顫抖著撫上她擱在自己小腹前的手,“我不和你說實話,不是辜負了你。我不說,是為了你好?!?/br> “我明白,”輕歡柔柔一笑,“我明白不論你做什么都是為了我好。我都明白。” 南泱聽到她這樣毫無底線地信任自己,眼睛一酸。 “我只是怕你自己洗的話,會弄濕傷口。我怕傷口明天化膿,你會很痛,所以我想幫幫你?!陛p歡收緊了胳膊,臉微微一側,由南泱的肩頭看著那張清冷面龐,“我可不可以幫你洗澡?” 南泱沉默了許久,久到輕歡以為她是在用沉默來表示拒絕。輕歡抿了一下唇,緩緩松開她的腰,手已經(jīng)下垂到她的腿側時,忽然聽到前面這女人輕聲說: “幫我解扣子?!?/br> 簡簡單單的五個字,被南泱用寡淡的聲音念出,卻宛如巨石打進廣闊心海,瞬時激起了千萬層漣漪。 輕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扶住南泱的肩,使勁閉了一下眼睛,穩(wěn)住自己忽而躁動的心跳。然后她引導著她慢慢轉過來,眼眸低垂,不敢上抬,手指放到白襯衫的第一顆扣子上,慢慢地把它從扣縫中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