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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安頓好后,便把3號房間的燈關(guān)掉了,攝像機(jī)也開啟了夜間拍攝模式。 房間很小,大家雖然有刻意留出一點(diǎn)間距,但基本上還是擠成了一團(tuán)。南泱輕歡的睡袋下半段貼著岑子妍睡袋的邊側(cè),白靳秋就坐在祁軼的左邊,祁軼能清楚地聽到白靳秋和明晚澄兩個人的呼吸聲。早上還陌生的六個人,因?yàn)檫@小半天的游戲和不得不被困在一起睡覺的契機(jī)而拉近了不少距離。 雖然關(guān)了燈,但多數(shù)人一時半會兒還沒什么睡意,于是在一片黑暗中,明晚澄自告奮勇地開始講睡前故事給大家聽。 是個童話故事,《格林童話》里的《穿靴子的貓》。 輕歡和岑子妍都聽得津津有味,白靳秋在黑暗中沒有表情地睜著眼,南泱躺在輕歡的旁邊,呼吸里漸漸染上了不耐煩。 “怎么啦?不喜歡聽?”輕歡壓低了聲音,睡袋里的手不老實(shí)地捏了一下南泱的腰。 南泱沒說話,但她的眼底寫滿了“無聊”兩個字。她想睡覺,但被明晚澄聲情并茂抑揚(yáng)頓挫的嗓音吵得完全睡不著,索性又拿起了筆記本,在昏暗的夜光中繼續(xù)看菜譜。 輕歡皺了皺眉:“這么暗,你還看,不怕眼睛看壞了?” “……沒事?!?/br> 南泱本就五官通達(dá),夜間視物對她來說不是難事。 輕歡從背后抱住她,也沒再多勸,只笑著在她柔軟的墨色長發(fā)上蹭了蹭鼻尖。 明晚澄講到一半,被祁軼打斷:“童話故事有什么好聽的?大家都是成年人,聽這些貓貓狗狗說人話的故事,和看喜羊羊有啥區(qū)別。阿澄,jiejie給你講個有意思的?!?/br> 這是祁軼第一次對明晚澄自稱“jiejie”,明晚澄笑逐顏開:“好,jiejie你講!” 祁軼把鼻梁上的金絲眼鏡摘下來捏在手上,唇邊帶著點(diǎn)壞笑。 “話說,有一個醫(yī)生,某天深夜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他還在做手術(shù)。做完急診后時間已經(jīng)很晚很晚了,他正準(zhǔn)備回家,到電梯門口,忽然遇見了一個女護(hù)士。他就和那個女護(hù)士一同乘電梯下樓。” 明晚澄的笑凝固在嘴邊,慢慢地塌下來,眼里也沒了笑意。 “可電梯到了一樓還不停,一直向下,一直向下。到了B3時,電梯門開了,一個小女孩出現(xiàn)在他們眼前,低著頭說要搭電梯,醫(yī)生見狀急忙關(guān)上了電梯門?!?/br> “為什么?。俊泵魍沓握V浑p純良中帶著恐懼的眼。 “對啊,護(hù)士也覺得很奇怪,就問醫(yī)生:‘你為什么不讓她上來?’醫(yī)生說:‘B3是我們醫(yī)院的停尸房,醫(yī)院給每個尸體的右手都綁了一根紅絲帶,剛剛那個小女孩的右手,就有一根那樣的紅絲帶……’” 黑暗中響起了幾聲倒吸涼氣的動靜,也不知道是誰被嚇到了。 明晚澄又怕又想聽,哆嗦著問:“然、然后呢?” “然后……”祁軼斜起唇角,沒戴眼鏡的她看上去竟笑出了一絲痞氣,“護(hù)士聽了,慢慢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陰笑一聲說——” “‘是不是……這樣的一根紅絲帶???’” 空氣安靜了幾秒。 忽然,房間里毫無預(yù)兆地傳來了此起彼伏的啜泣聲。 一直沉默的白靳秋嗓音中帶著幾分難得的慌亂:“妍妍,別怕,都是假的?!?/br> 祁軼笑著嘆氣,抓了一把紙糊在明晚澄臉上,“哭什么啊?多大的人了,這么老的鬼故事都能把你嚇到?” 白靳秋本來是坐著的,看岑子妍哭了,忙起身跪在地上,彎腰去摸岑子妍的頭,“妍妍,不哭,姨姨在這里?!?/br> 明晚澄哇哇大哭:“嗚嗚嗚jiejie你為什么要在這種地方講這種故事啊……” 要是在普通情況下,這種古老的鬼故事還真不一定能嚇到人,可是她們幾個現(xiàn)在就身處病房主題的3號房,旁邊就是噴滿血漿的病床,墻角就是真實(shí)感十足的輸液架和吊瓶,沉浸感都要溢出來了。 輕歡聽著岑子妍和明晚澄哭泣的聲音,心里一慌,忙去看懷里的女人有沒有被嚇到。 她抬起一點(diǎn)脖子,小心翼翼地由上方看向南泱的臉。 南泱手里的筆記本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滑落在了地板上。她安靜地躺在那里,眼睛緊緊閉著,睫毛溫順地伏貼在下眼瞼上,手臂彎曲起來枕在脖頸下方,悠長的呼吸在宣告著她此刻的熟睡。 輕歡:“……” 聽童話故事被煩得睡不著,聽鬼故事卻能被催眠,這女人真是舉世無雙了。 第67章 狹小的十幾平房間一陣深夜哄鬧,這兒在哭那兒在哭,這邊哄那邊哄,祁軼一邊哄明晚澄一邊還忙著和白靳秋與岑子妍道歉,吵嚷了好半天。 輕歡體貼地捂住了南泱的耳朵,不讓那些聲音把她吵醒。屋子里吵了多久,她捂耳朵的姿勢就保持了多久,手再酸也沒放下。 一番折騰下來,也差不多是深夜的兩點(diǎn)左右了,幾個人哭的也哭累了,哄的也哄累了,大家互相道了晚安,便開始準(zhǔn)備以睡眠來結(jié)束這勞累的一天。 明晚澄忽然想到了一件事,用剛剛哭完的沙啞聲音嗡嗡道:“那個拼圖說,要聽六點(diǎn)半的電鋸聲,可我們沒鬧鐘,六點(diǎn)起不來怎么辦?” 輕歡拍了拍懷里熟睡女人的肩頭,“放心吧,**鬧鐘在這兒呢?!?/br> 明晚澄這才想起來還有南泱這個極其自律的神人在,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