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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軼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金絲眼鏡。 她不說話后,空氣又沉寂了下來。 祁軼打了個冷戰(zhàn)。 她似乎都能想象到,這一段剪到成片里,后期會做出一堆飄落的枯葉特效,然后在屏幕上方劃過一只“啊——啊——”亂叫的烏鴉,后面跟著一串無語的省略號。 不知道為什么,她有種錯覺,和這兩個女人待在一起,比剛剛待在溢滿干冰的2號房還凍人。她坐在她們對面,仿佛兩只**立柜空調(diào)迎著面對她猛吹似的。 祁軼低著頭看自己的教案,她本也不是健談的人,兩句沒下文后,就放棄了暖場子的想法。 不久前還熱熱鬧鬧的3號房剎那間冷得宛如冰窖。 另一邊,三個年輕女孩子的氛圍就十分正常。岑子妍和輕歡本來就是好友,明晚澄又是個自來熟,早就和岑子妍混開了,三個人進(jìn)了廁所后有說有笑的聊著天。 節(jié)目組也考慮到了她們有上廁所的需要,所以第一個隔間是沒有安置攝像頭的,她們可以在那里解決需求。不過,上廁所本來就是她們溜出來的一個借口,其實沒人想真的上廁所。 于是三個人干脆靠在廁所聊了起來。 明晚澄嘆氣:“我真佩服你們倆,嫁了兩個冰坨子。南老板和白老師剛剛坐在那兒,老半天都不說話,太可怕了?!?/br> 輕歡笑道:“再可怕能有小軼可怕?我們倆起碼沒有和你一樣被欺負(fù)得哭哭啼啼吧。” “jiejie不是欺負(fù)我!”明晚澄忙辯解,“我……我寫不出來題,是我笨,jiejie是為了我好,她才不是欺負(fù)我?!?/br> 岑子妍自從走出了白靳秋的視線,整個人都變得明媚了不少,笑意也終于蔓延到了眼底,“阿澄,你和祁老師……其實也挺配的呀?!?/br> “只是朋友?!泵魍沓瘟⒓赐泼?。 現(xiàn)在是在鏡頭下,她們說的話都會被錄到。其實她自己倒不在意別人把自己和祁軼湊成一對,她反而巴不得別人去湊,可是祁軼就不一定愿意了。所以她不能在鏡頭下去附和那些撮合她們的言論。 “那阿澄,你有沒有其他喜歡的人?”岑子妍問,“或者說,你還沒有初戀呢?” 明晚澄紅著臉搖搖頭。 “阿澄還小,別逗她了,”輕歡笑著說,“說到初戀,子妍,白老師應(yīng)該是你的初戀吧?” 岑子妍聽到白靳秋的名字后臉色一僵,半晌,點點頭,小聲說:“嗯……是?!?/br> 明晚澄接道:“可是白老師大你這么多歲,她的初戀估計不是你了?!?/br> “阿澄?!陛p歡皺起眉沖她搖頭。 這話說得太不合時宜了。 “那還是師父你們這對兒比較好?!泵魍沓胃锌?,老祖和師父都是彼此生命里的唯一,一個是凍了三千年的大冰山,一個是被棉花裹著的刺猬,倆人都不輕易允許別人看自己的心,只有她們靠近彼此后,她們才開始讓愛情這種東西出現(xiàn)在自己的世界里。 輕歡卻并不像明晚澄這樣想。 她又想起了那個在祝家度過的夜晚。一向縱容她的南泱拒絕了她的兩次求歡,還有在被問及過往時,那雙陷入回憶的深沉眼眸和充滿留戀的不舍。 南泱是她的初戀,她卻不是南泱的初戀。 其實一個已經(jīng)三十五歲的女人有屬于她的過往很正常,她沒有覺得什么不妥??墒撬凸懒俗约簩δ香蟮恼加杏薏坏谜加兴娜?,不光是當(dāng)下的她,過去的她,未來的她,她都想要全部攥在手中。所以,南泱的那段過往就變成了一根細(xì)小的刺,軟軟地藏在rou里,不動的時候其實想不起來,可是一旦牽扯到了這一塊,就會傳來抓心撓肝的痛癢。 岑子妍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咱們一會兒回去直接睡覺吧,大家都睡,這樣祁老師就不會再讓阿澄繼續(xù)寫作業(yè)了?!?/br> 輕歡回過神,唇邊勾起一個掩飾的笑:“好啊,就按子妍說的辦?!?/br> 明晚澄萬分感動地鞠躬:“謝謝jiejie們,謝謝!” “你年紀(jì)最小,我們當(dāng)然應(yīng)該照顧你。”岑子妍溫柔地說。 明晚澄笑呵呵地接受了岑子妍這個說法。 也不知道輕歡和岑子妍要是有一天知道眼前這個被她們當(dāng)做小meimei一樣寵著的女孩子其實是個已經(jīng)活了三千多歲的老怪物時,臉上是個什么表情。 她們說是出來上廁所,自然也不好滯留太久,聊了幾句后就打道回府了。 走進(jìn)3號房時,幾個人腳剛踏進(jìn)去,就能感受到里面一股nongnong的冷氣。房間里安靜得可怕,似乎掉根針都能聽到聲響。 要不是她們知道這三個年紀(jì)大的都不是愛聊天的人,恐怕要誤以為這屋子里在吵架冷戰(zhàn)中。 南泱見輕歡回來了,便合上筆記本,向她伸出手:“來?!?/br> 輕歡自然地走過去,握住了南泱的手,溫吞地笑:“困不困?” 南泱點點頭。 “那我們睡覺,好不好?”輕歡彎起了柔媚的一雙眼。 “好。” 南泱溫順地回答。 于是輕歡張羅了幾聲,詢問大家要不要睡覺,岑子妍和明晚澄都附和,白靳秋也默認(rèn)了,祁軼便真的沒有再抓著阿澄寫作業(yè),放了教案開始整理睡袋。 三對女人各自低聲商量了睡袋的使用。南泱和輕歡睡在一起,白靳秋讓給了岑子妍睡,自己坐在一邊安靜地盯著瑟縮在睡袋里的岑子妍。祁軼和明晚澄誰也沒有進(jìn)睡袋,而是兩個人一同靠在墻邊,把睡袋蓋在身上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