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者在前_分節(jié)閱讀_384
紀征聽不到他在說什么,只看到他擰著眉,嘴里不停地說話,夾著煙的右手偶爾向后指一下,看起來像是在分派任務,又像是在訓斥下屬。紀征看了他一會兒,目光從夏冰洋身上移開,看著走在夏冰洋身邊身穿檢察官制服的女人,是他在夏冰洋辦公室見過一面的唐櫻。相比夏冰洋,最先看到紀征的人是唐櫻。唐櫻雙手插兜,身姿颯爽,清清冷冷的雙眼和紀征隔著一層玻璃門對視。 紀征看著她,不知為何,從她眼睛里看出了冷冰冰的略帶敵意的審視。 第119章邪魔壞道【2】 凌晨,醫(yī)院住院大樓的樓道比街道還要充滿煙火氣,樓道里加的病床一溜排開占去了將近一半的面積,陪床的家屬在本就不寬綽的樓道里來來往往碰碰撞撞,手中提的早餐混合在一起散發(fā)出油膩又厚重的淀粉的香氣。 夏冰洋在一片煙火氣中領(lǐng)著幾名便衣刑警穿過擁堵的樓道走向盡頭的一間病房。病房外坐著兩名從昨夜守到現(xiàn)在的刑警,是黨灝的人。 兩名刑警見夏冰洋領(lǐng)著人來了,都從椅子上站起來,叫了聲:“夏隊長?!?/br> 夏冰洋道:“回去休息吧,小陳換你們的崗?!?/br> 黨灝的人走后,夏冰洋留下兩個自己的人守在病房外,然后推開病房門走了進去。這是一間雙人病房,兩張病床中間拉了一道簾子,護士正在給靠門的一號床換輸液瓶,忽見病房門被推開,一個頗有氣勢的男人大步走了進來。 “噯?你們找誰?” 跟在夏冰洋身后的小汪出示自己的警官證:“警察,這人醒了沒?” 護士往他指的二號床看了一眼:“還沒有,病人麻醉還沒過?!?/br> 夏冰洋站在床邊,看著金濤閉著雙眼,處于睡眠中的臉。他只在檔案中看到過金濤的照片,那是一張陰沉晦暗的臉,沒有絲毫神采和精神,看著那張臉,無由讓人心生厭惡。此時他看到金濤本人,竟從金濤蒼白的臉上看到幾分清秀。金濤其實不丑,至少沒有他入獄時拍的那張照片那么丑,他甚至有幾分書卷氣。 “......他睡了多久了?” 夏冰洋垂眸看著金濤的臉,目不轉(zhuǎn)睛地問。 護士道:“三四個小時了吧。噯噯噯,你干嘛!” 一名身材嬌小的護士攔不住夏冰洋,夏冰洋一把拉開擋在兩張病床中間的簾子,從一號床病人吃飯用的小桌板上端起一只茶杯,轉(zhuǎn)過身,把茶杯里剩下的半杯茶盡數(shù)潑到金濤臉上。 茶水打濕了枕頭,金濤臉上沾了幾片灰褐色的茶葉,他咳了幾聲,但沒睜眼。 夏冰洋把茶杯放下,訕笑:“這不是醒了么?!?/br> 他坐在床邊,雙手撐在金濤的枕頭兩側(cè),彎下腰看著金濤說:“既然醒了就把眼睛睜開,等著我親你嗎?睡美人?!?/br> 金濤慢慢掀開眼皮,用一雙平靜又冷漠的眼鏡看著夏冰洋的臉。 夏冰洋打量他兩眼,發(fā)現(xiàn)金濤把眼睛睜開以后添了幾絲活氣,比剛才還要順眼幾分,是個挺標致的小白臉。 “傷口還疼嗎?” 夏冰洋問。 金濤不答話,只是陰沉地看著他。 夏冰洋毫不在意他的冷漠,又問:“你今年多大,二十七?你長的面嫩,還像個學生?!?/br> 金濤不語。 夏冰洋和他對視了片刻,笑容驀然一沉,看著他重復道:“我問你,傷口還疼嗎?” 金濤:“......我朝你肩膀開一槍,你試試。” 夏冰洋挑了挑眉,笑道:“我可沒問你的槍傷,我問的是——”他把右手放在金濤的胸口,手掌隔著金濤的病服慢慢往下壓:“你的刀傷?!?/br> 金濤臉色一變,本就沒有血色的臉又添了幾分白,他死死咬住牙才沒有呻|吟出聲。 一直到潔白的病服見了血,夏冰洋才停手,他幫金濤把起了褶皺的病服拉扯平整,道:“我們雖然朝你開槍,但是我們想抓活的。不過這個向你下刀的人可是想弄死你?!?/br> 金濤咬著牙把頭轉(zhuǎn)到一邊:“除了你們,沒人想殺我......?。 ?/br> 夏冰洋故技重施,手指抵在他胸前,稍稍用力往他縫合的傷口里鉆,冷冷道:“你都這幅熊樣了,還他媽的裝糊涂。” 金濤憎恨地看著他:“我記得你的聲音,你就是和我通電話的警察!” 夏冰洋冷笑道:“對,是我。你應該感謝我啊,如果不是我答應讓姚紫晨單獨給你送鉆石,她怎么有機會接近你,如果她沒有機會接近你,怎么有機會往你身上捅一刀,如果她沒有機會往你身上捅一刀,你怎么有機會看清楚她的真面目呢?” 金濤不敢看夏冰洋的眼睛,因為夏冰洋的目光太鋒利,鋒利到可以刺穿他的腦袋,像一把刺刀一樣把他至今不愿意承認的事實和自欺欺人的想法全都挑出來見以天日,讓他無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