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者在前_分節(jié)閱讀_207
紀征道:“是的,孫吉把她毒啞,剪了頭發(fā),把她偽裝成男孩轉賣給石廣坤。”他停了停,口吻中略有些不忍:“或許是因為石廣坤發(fā)現了她的真實性別,所以才會除掉她?!?/br> 這是后來了,夏冰洋現在最想弄清楚秦莉絲失蹤的原委:“是誰拐賣了秦莉絲?” “一個叫翟文剛的中間人,他也是白鷺鎮(zhèn)人,孫吉說他在長嶺山東邊山腳下發(fā)現了被海浪送到岸邊的秦莉絲,當時她奄奄一息?!?/br> 翟文剛?夏冰洋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但是一時想不起在哪里聽過或見過,只好先繞過這個問題,疑道:“長嶺山?” 紀征道:“對,長嶺山?!?/br> 由長嶺山引帶出來的一系列問題,不用紀征提醒,夏冰洋也想的到,而且心里比紀征更分明。 紀征知道他現在需要時間捋一捋如此矛盾又繁雜的信息:“你先忙,有事再聯系我?!?/br> 剩下的路程中,夏冰洋始終一言不發(fā)。 他并非已經料到了秦莉絲就是失蹤的啞巴男孩,但是從紀征口中得知這一訊息時,他并不十分驚訝,他只是很意外,意外秦莉絲竟然已經死了,而且導致秦莉絲死亡的兇手其實并不是泯滅人性的石廣坤和馬金洋,往上追溯,秦莉絲奄奄一息的躺在河邊之前發(fā)生的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才是她走向死亡的源流。 夏冰洋多次研究過秦莉絲失蹤案的卷宗,幾乎可以背出案卷上每一句話,清清楚楚地記得當年警方在秦莉絲失蹤后第一時間詢問過學校校工,校工說他親眼看到上山的四個孩子下山來,并沒有被丟下任何一個。既然如此,那秦莉絲又怎么會奄奄一息的出現在山腳下的海邊? 校工在說謊嗎?不,當年年過六十的校工鰥居多年,進入白鷺鎮(zhèn)中學就職之前以看守倉庫為生,秦莉絲出事時,才是他上班的第五天。他和五個孩子沒有絲毫瓜葛,當年被警察詢問時連五個孩子的名字都叫不出,但言之鑿鑿地說他親眼看到了五個孩子下山。夏冰洋沒有輕易懷疑老校工口供的真假,既然當年的警方都沒有理由懷疑校工,那么他現在更沒有理由質疑當年警方的偵查結果。姑且繼續(xù)相信校工的口供,上山的五個孩子全都下山了。 當他把所有線索都分離開,發(fā)現目前只有兩個問題,而這兩個問題中藏著所有的真相;一,秦莉絲究竟是在下山前出事,還是在下山后出事?二,秦莉絲為什么會獨自出現在長嶺山山腳下? 帶著疑問打破目前找到的所有證據鏈條,夏冰洋忽然有種沖破桎梏,豁然明朗的感覺,他腦中浮現一個大膽的猜測,大膽到讓他心生寒意;有沒有一種可能,秦莉絲在下山之前就已經‘死’了—— 黎志明沒有婁月那么好的待遇,像婁月似的在出差回來還能回家補個覺,他和同事前腳剛把馬金洋送到看守所,就接到任爾東的電話,任爾東讓他快點回單位幫忙,夏冰洋一次性帶回來兩名嫌疑人。他不敢怠慢,一路緊趕慢趕回到警局大院,剛把車停好就見夏冰洋的越野開進來了,大刺刺地停在院中間。他趕過去開車門,還以為夏冰洋帶回來的嫌疑人是個黑面惡漢,沒想到從副駕駛下來一名身穿校服的花季少女。 他本想扭住嫌疑人的胳膊壓進辦公樓,但此時對著喬淇有些不知該從何處下手,于是對夏冰洋說:“夏隊,我?guī)湍阃\?。?/br> 夏冰洋把車鑰匙扔給他,握住喬淇的胳膊把她帶進公安大樓之前問了句:“任爾東回來沒有?” “回來了,大東哥在辦公室,也帶回來一個——” 他今天才算是正式參與進隊里正在偵查的另一樁案子,不了解任爾東和夏冰洋抓人的路數,看了看被他帶回來的喬淇,把后半句‘如花似玉的女學生’咽了回去。 他帶著喬淇走進大樓,喬淇不斷地扭動被他握住的胳膊,低聲叫道:“你放開我,疼啊,疼!” 夏冰洋試著松手,但稍一松勁兒,喬淇就轉身想跑,他抓住喬淇的手腕把她拉了回來,該摟住她的肩膀,絲毫不忌諱樓道里來往的警員看他的眼神。 喬淇被他帶到五樓辦公室,一進門就看到一個女孩背對著她坐在長桌邊,她一眼認出了那女孩是誰,十分氣惱地朝那女孩沖過去,叫道:“艾露,你想害死我嗎!” 夏冰洋關上房門,遞給任爾東一個眼神,任爾東把喬淇拉開,盯著她的臉辨認了好一會才把她認出來,即氣憤又無奈地冷笑了一聲:“美女,你今天是誰?” 喬淇進了公安局就心虛,剛才在路上還百般想逃離夏冰洋,此時進了公安局,反而只信賴夏冰洋,甩開任爾東的手就朝夏冰洋的背影追過去,語氣立刻就軟了:“夏警官,我跟你說實話,我——” 夏冰洋正扶著郎西西的椅背彎腰看著電腦里郎西西調出來的資料,余光瞥見她走了過來,抬頭對她‘噓’了一聲,然后指了指會議桌:“自己找地方坐?!?/br> 郎西西看了看眼前這位雖然剛成年,但身材傲人長相明艷的女學生,刻意清了清嗓子道:“先坐下等著,夏警官現在沒時間?!?/br> 夏冰洋伸出食指點住郎西西的頭頂,把她仰起來的腦袋又按下去:“快點干你的活兒?!?/br> 郎西西很快把他需要的資料打印出來交給他,沒有像往常一樣起身離去,而是坐在原位準備旁聽,時不時就看一眼喬淇,因為她剛才清楚地看到喬淇是被夏冰洋摟進來的。 夏冰洋拿著資料坐在長桌另一側的正中間,先粗略翻了一遍資料,然后率先把一張印有賬號主頁的圖紙扔到桌面上,抬眼掃過艾露和喬淇:“這是誰的賬號?” 尚處在慌亂中的喬淇像是在尋找依靠似的搬著椅子往他身邊挪了挪:“這是艾露向我——” 夏冰洋抬手打斷她,眼睛一直看著坐在她對面的艾露,道:“艾露,回答我?!?/br> 艾露被任爾東帶走時正在和朋友在游泳館游泳,她連頭發(fā)都來不及吹,只換下泳衣就被任爾東帶走了。她的頭發(fā)烏黑茂密,及腰的長度,頭發(fā)上的水漬很快把她身上薄薄的白色T恤浸透了,所以她在身上披了一條毛巾以防走光。 她始終微低著頭,眉眼寧靜,被夏冰洋點名詢問時也面不更色,姿態(tài)竟又幾分閑適。 她說:“那是喬淇的賬號。” 夏冰洋看著她,忽然覺得眼前這女孩十分陌生。在醫(yī)院里的艾露被他拆穿謊言后會示弱,會求饒,會請求他再給她一次機會,但是現在坐在他面前的艾露似乎沉著了不少,冷靜了不少,也莫測了不少。 面對如此冷靜的艾露,夏冰洋覺得陌生的同時,又覺得這才是艾露本人,之前那個嬌怯柔弱的艾露只是她的偽裝,為了博取他人信任戴上的面具。此時艾露褪下面具說明了什么?她沒有準備下一層謊言,所以她不需要再繼續(xù)偽裝,以博取別人的信任嗎? 喬淇聽到這句話,恨恨地盯了一眼艾露,然后轉向夏冰洋道:“夏警官,我本來不想騙你,都是艾露——” 夏冰洋道:“你的事待會兒再說,我現在問的是艾露?!闭f完,他看著艾露又問:“你怎么會拿到喬淇的賬號?” 艾露撥了撥胸前濕漉漉的長發(fā),撩起毛巾一角輕輕地擦著一縷發(fā)尾,輕聲道:“那天我在百樂宮看到她了,當時她正在陪一個老男人喝酒,我就知道原來她在做援|交。后來......我向她借了這個賬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