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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權(quán)臣小嬌妻總是失憶在線閱讀 - 第64節(jié)

第64節(jié)

    晏晚抿著唇,抬眸瞧了魏濟一眼。

    只一眼,如水上煙波,浩浩渺渺,魏濟眉頭松開來,嘴角慢慢揚起。

    “請吧?!彼焓?。

    郭芙梅剛才多嘴,已經(jīng)讓人猜測了,此時不好再出頭,周徊被打了一拳,面子里子都丟了,惹來不少人看熱鬧的目光,此時一顆心墜入谷底,眼中閃過幾分憤恨。

    旁的人就更沒有理由把人攔下了。

    滕六見狀也跟在后面。

    晏晚并著晏映走出幾步,忽然停下,幾人轉(zhuǎn)過頭看她,她緊著眉頭,轉(zhuǎn)身回到周徊身前。

    周徊面露喜色。

    “我本來已經(jīng)把話說得很清楚了,可是你卻好像總是聽不明白?!?/br>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卻異常清亮,擲地有聲,毫不留情地駁了周徊的臉面。

    周徊的笑容僵在臉上。

    “我做的決定,輕易不會回頭,當(dāng)初嫁給你是這樣,現(xiàn)在與你和離是這樣,你要是覺得,我會顧念舊情,覺得我離不開你不行,覺得我還會回心轉(zhuǎn)意原諒你,勸你趁早死了這份心。大胤天高地遠(yuǎn),這世上男子并非都是死絕了,你母親覺得你是個金鑲玉,在我眼里不過是臭石頭一塊,人不可能瞎兩次眼,何況我已經(jīng)知道你的為人了,現(xiàn)在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嗎?”

    晏晚很久沒有說這么長的話了,但她咄咄逼人的氣勢卻沒減弱半分,從前是怎么肆意張揚,現(xiàn)在就還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這樣的話,就算是民風(fēng)開放的南禹,也沒幾個女子敢在大庭廣眾之下明目張膽地說出來,和離都講究個好聚好散,各奔東西,各自前程,可是女兒家往往是那個自怨自艾的,沒人像晏晚這樣硬氣。

    周徊已經(jīng)被堵得話都說不出來,氣的臉色青白。

    晏晚卻不管他態(tài)度如何,說完便轉(zhuǎn)身,走到晏映身邊,笑著看她:“你可放心了?”

    看熱鬧的人漸漸散去,只有周徊還靜靜地站在那里,郭芙梅想要上前,又礙于身份,最終只能跺跺腳離開。

    晏映回過神來,不確定地看著阿姐:“真的沒事了?”

    晏晚看著前方,聲音淡淡地:“從他出現(xiàn)在這的那一刻,我就死心了,什么樣的人,會說出他那樣的話來?當(dāng)著眾人的面給我難堪,我若答應(yīng)他,我意難平,我不答應(yīng)他,外人又要罵我狠心,你說他沒心機,他卻在算計你,這樣的人,我實在不敢招惹了?!?/br>
    魏濟不期然回過頭來。

    晏晚瞧見,好像明了他的意思,咬了咬牙:“我也不敢招惹魏倉公這樣的人!”

    晏映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多余。

    還是昨日的位置,這次晏映自覺地坐到滕六那處。阿姐雖然對魏濟咬牙切齒,卻并沒有更明確的推拒,她若是真不喜歡,早就像對周徊那樣對他了,萬不會像現(xiàn)在這般,魏濟說“看診”,阿姐就遞上去手。

    “魏倉公……好像對晏娘子不一般?!彪f道。

    晏映扭頭看了她一眼:“你很了解魏倉公?”

    滕六聽出她的話外音,急忙搖頭:“哪里哪里!”她是見識到眼前這位打翻的醋壇子的,不敢讓人誤會。

    “魏倉公雖是神醫(yī),卻從來沒有追著別人屁股后面行醫(yī)問診,這個樣子實屬罕見?!?/br>
    晏映瞇了瞇眼:“你對先生的人都很熟悉。”

    她喝了口茶,接著道:“滕氏是先生的人嗎?”

    滕六沒想到晏映忽然轉(zhuǎn)移話題,說到謝九楨身上去,頓時挺直了脊背,手緊緊攥到一起:“我不知道夫人說得什么意思?!?/br>
    晏映偏頭看她,眼中有幾分笑意:“你緊張什么?我既然敢這么問,說明心里已經(jīng)有答案了,而且先生無論什么都不會瞞著我,你不說也沒什么?!?/br>
    滕六似乎松了口氣,蹭了蹭額頭上的汗:“夫人莫要再試探我了?!?/br>
    雖然沒有明說,卻有幾分默認(rèn)的意思。

    晏映回過頭,看著下面的比試,不再說話。

    今日進行的是馬槍和對擂,需要兩兩比試,贏的人需要一直贏下去,才能拔得頭籌,兩人說了一會兒,就被下面的高呼聲吸引,這樣的對抗看著更有意思,顯然比昨日熱鬧許多。

    唯一讓人意想不到的是,一直不顯山不露水的福王殿下像打了雞血一樣,一路過五關(guān)斬六將,竟然贏到了最后。

    就連晏映的二弟都沒有在馬上贏過他,最后落敗,晏歸麟是個輕易不會服輸?shù)娜耍M鯇⑺麖鸟R上逼退落地的時候,晏映發(fā)覺自己二弟臉上的神情竟然出奇得凝重。

    可見福王并非僥幸贏過他。

    之前武試題目,福王很可能藏拙了,甚至更前面的文試,晏映記得,這個新封的福王,很可能連癡傻都是裝的,前面一直隱忍,就是為了讓太后放松警惕。

    贏得武試第一名,就能在禁軍中得到一個不低的職位。

    武試還有最后一天,明日就能決出勝負(fù),陳硯時暫時沒有跟福王對上,誰能更勝一籌還是未知數(shù),晏映以為自己會看到非常精彩的一番對戰(zhàn),卻沒想到第三日,馬槍還沒開始比試,就被一個不速之客打斷了。

    一個白衣女子跪在玄武門前哭哭啼啼,考官命人將她拉走,女子卻奮力抵抗,幾乎要將命都搭上去,好像有天大的冤情。

    抵不過那么多雙眼睛盯著,考官迫于壓力,只好溫聲詢問,誰知這一問不得了,女子哭訴自己是良家女郎,被陳家庶子欺辱,丟了清白,跪在皇城邊上玄武門前,要人為她做主!

    陳家庶子,不就是唯一有希望跟福王匹敵的陳硯時嗎?

    晏映知道事有蹊蹺,陳硯時又是謝九楨的人,見那官員猶豫,忍不住給他指條明路:“這位姑娘既然有冤,就該趕緊派人將她護送到京兆尹府去,讓大人斷案平冤,在這里跪著也無濟于事,讓人看著陳硯時,總歸是跑不了的?!?/br>
    官員聽出關(guān)鍵,趕緊連聲應(yīng)是,剛要派人動手,那女子忽然飛撲過來,嘴里嚷著:“我不去!我不去!你們將我關(guān)起來,就不會再管了!我就要在這里討個說法,不看到那個畜牲付出代價,我是不會走的!”

    還好有鳴玉在,替晏映擋了一下,白衣女子才沒傷到她。

    晏映看她這副模樣,更加確定了是有人故意讓她來這搗亂,陳硯時是福王的威脅,就是魏王的威脅,誰不想讓他贏,誰就最有可能做出這等誣陷人的腌臜事。

    陳硯時是謝九楨的人不假,可是除了先生,一定還有人更不想福王坐享其成,晏映本欲再說兩句的,現(xiàn)在卻歇了心思,她示意鳴玉收手,打算帶著阿姐離開。

    今日恐怕沒有比試可以看了,暗地里的人既然把人送到玄武門前,就一定有辦法將事情鬧大,到時候就不用她來出手了。

    坐上回去的馬車,晏晚眼神閃爍,似乎有心事。

    “阿姐,你怎么了?”晏映瞧出她臉色不對。

    晏晚一驚,急忙抬眸看她,卻莫名心慌,又挪開眼去:“我是擔(dān)心那個陳硯時……”

    她說得心不在焉,晏映聽出她只是隨口敷衍,忽然心中一動,她笑開了眼,神秘兮兮地看著她:“阿姐是怕,咱們就這么回府,一會兒魏倉公找不到你吧!”

    晏晚瞪了她一眼:“連我的玩笑你都敢開?”

    晏映哪有什么不敢的?她看到阿姐沒有因為周徊萎靡不振,開始認(rèn)真糾結(jié)起魏濟的示好來,她開心還來不及,姐妹兩個在馬車?yán)雉[作一團,一點兒也不在意玄武門前發(fā)生的事了。

    馬車在長街上悠悠前行,馬蹄噠噠,突然,有飛石射來,鳴玉聽到破風(fēng)聲,立刻警覺,他抽刀做了防御的姿勢,卻沒想到飛石目標(biāo)不是他,也不是馬車?yán)锩娴膬蓚€人,而是馬!

    馬兒吃痛,揚蹄嘶鳴一聲,后面的車廂跟著劇烈搖晃,緊跟著就在鬧市上飛速馳騁。

    車?yán)锩娴娜藳]有防備,雙雙撞到馬車壁上,晏映后腦重重磕了一下,眼前一黑,然后便沒有了知覺。

    鳴玉騎上馬背,用力去拽韁繩,可馬兒已經(jīng)完全發(fā)狂,被扯著脖子,只是更加肆無忌憚地橫沖直撞,街邊很多躲閃不及的人都受了傷。以鳴玉的警覺,不管馬車,他就能馬上抓到暗中使壞的人,可他當(dāng)務(wù)之急是降伏烈馬,保證夫人的安全。

    正要將馬頭砍下來的時候,一個人影閃過,鳴玉抬頭,就看到原隨舟正坐在馬鞍上,兩腿夾著馬肚子,搶過他手中韁繩,揚聲喝喊一嗓子,三兩下就把馬兒降伏了。

    原隨舟回頭笑笑:“你好像不太擅長御馬?”

    鳴玉剛想說什么,車簾忽然被掀開,晏晚急道:“快回侯府!二妹撞到頭,暈過去了!”

    原隨舟面色一變,扭頭揚起鞭子就落在馬屁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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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章 美人再再失憶。

    魏濟去玄武門撲了個空, 觀臺上并沒有他朝思暮想的身影,看到火急火燎趕過來的京兆尹和跪在地上不肯起身的哭泣女子,他多少猜到了人為什么不在這。

    定然是姐妹兩個覺得今日武試多半是進行不下去, 所以打道回府了——魏濟看了眼魏王那邊的方向,嘴角慢慢浮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尋常弱女子背后要是沒有人, 能在玄武門前跪這么久?陳硯時是個攔路石,可那人不想激怒謝九楨, 最多也就是用這種事拖一拖陳硯時的后腿。

    大胤對名聲還是極為看重的。

    只不過是爭個名次而已, 沒必要把陳硯時直接廢了。

    魏濟正在一旁冷眼看著,還不等京兆尹的衙役將人帶走,他卻是遠(yuǎn)遠(yuǎn)看到鳴玉的身影。

    說是遠(yuǎn)遠(yuǎn)看到, 不過眨眼的工夫, 鳴玉已經(jīng)到了他跟前,滿頭大汗,臉色都急得白了幾分:“魏倉公!快去看看……我們遇上驚馬——”

    魏濟還在想什么事讓鳴玉如此驚慌,一聽說驚馬, 驟然之間變了臉色, 鳴玉還沒說完,他直接越過他的身子, 一把搶過來韁繩——鳴玉是騎馬報信的,魏濟奪了他的馬向侯府飛奔而去, 心中掛念晏晚的安危, 哪里管后面追著馬屁股跑的鳴玉。

    “魏倉公!魏倉公!魏!”鳴玉輕功再好,也攆不上四條腿的畜牲,最后只好徒步趕回去。

    到了侯府門口,魏濟飛身下馬, 直接沖了進去。府上有帶路的下人,他提著衣擺,急急越過拱門,因為走得太急,沒有聽到轉(zhuǎn)彎處的腳步聲,視線中忽然闖入一道倩影,兩人正撞了個滿懷。

    懷里的人失聲喊了一句什么,魏濟眼疾手快,下意識就去扶那人手臂,碰到她臂彎,也不逾矩,只是滿是焦急的雙眼亮了幾分,不由欣喜道:“你沒事!”

    晏晚當(dāng)然沒事,雖然驚馬時她也撞到了車壁,可就是疼了那么一小會兒,反倒是meimei直接暈了過去,回府后她等了很久,著急魏濟怎么還不過來,就想著出來迎一迎,沒想到正好碰上。

    這一撞可比在車上撞得還疼。

    他的胸口莫不是銅墻鐵壁做的嗎?

    晏晚揉著額頭,顧不上寒暄,另一只手順勢握住魏濟的手腕,將人往回拉,邊走邊道:“你快來看看,二妹剛才碰到了頭,沒了意識,到現(xiàn)在還沒醒過來……”

    她是真的著急,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卻最怕看親人受苦,說著說著就有了哭腔。人在這種時候總會顯得脆弱些,就算是晏晚也一樣,魏濟低頭看了看,她抓著自己的手都不自覺地握緊幾分,還帶著微微顫抖。

    魏濟收起笑容,換上認(rèn)真的神色,他抓著她的手放下去,跟她并肩前行:“有傷口嗎?”

    晏晚搖頭:“我看了,沒有傷口,也沒流血,只是磕出一個包?!?/br>
    “謝……太傅呢?”

    “我已經(jīng)讓人去尋了?!?/br>
    “她還有沒有別的癥狀?”

    “沒有,就像睡覺一樣安靜,可是怎么都喊不醒。”

    魏濟扭頭看她,伸手在她肩膀上拍了拍:“放心吧,有我在,你meimei不會有事的?!?/br>
    大胤的人都稱魏濟是神醫(yī),魏濟自己卻不那么看。在他眼里,人生老病死再尋常不過,醫(yī)術(shù)再高超,像山長那般,碰到藥石無醫(yī)的人也終究束手無策,所以他從不會跟別人做保證,他也沒自大到覺得自己就是大羅金仙,更不會有閑心去在意病患的親人是什么心情。

    然而今日,看著晏晚為meimei傷神,他竟然說出了自己最討厭說的話。

    晏晚也沒想到他會安慰自己。

    心里劃過一絲異樣的感覺,晏晚不去想,避開他的視線,沉默著向前快走兩步,前面就是棲月閣了,門口有個人正在來回踱步,腳步好不焦急!

    “魏倉公!”

    原隨舟聽見腳步聲回頭,一眼就看到了姍姍來遲的魏濟,他等了許久,終見喜色,迎上前去,想要將人往里帶。

    魏濟見著原隨舟,表情卻很是淡漠,原隨舟見怪不怪,渾不在意,他出現(xiàn)在這本就于理不合,厚著臉皮賴著不走,是為了知道晏映到底有沒有事,魏濟的態(tài)度他全當(dāng)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