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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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這個念頭說出來就能叫人笑掉大牙。 那是身不染塵、霽月光風(fēng)的仙域至尊黎清! “但你我仍然會解契,”冬夏捉緊黎清的衣服,“這只是為你療傷,說好了的。” ——當(dāng)然不是為了解契,是為了破“封絕”。 黎清凝視了她半晌。 冬夏已經(jīng)不是雛兒,她懂黎清的眼眸深處暗色火焰代表著什么。 那火焰幾乎透過皮膚、將她也深深灼傷。 “……當(dāng)然,”黎清啞聲說,“總要叫你滿意。” 他的聲音帶著震動一路傳到冬夏心口,像是無法阻攔的電流,叫冬夏也跟著一哆嗦。 ——合卮契能讓結(jié)契雙方在某種程度上心意相通。 這句話的意思,不親身體會是理解不了的。 冬夏咬了咬舌尖,才將從契約另一方而來的情感梳理按下。 從黎清那一端而來的情感實在太洶涌猛烈了。 人家是小溪涓流,黎清這是放閘。 “我要睡了?!倍拈_口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喉嚨也啞了大半。 黎清從鼻腔里嗯了一聲,卻沒有動作。 冬夏能明確從合卮契的聯(lián)結(jié)中領(lǐng)悟到他的“不滿足”和“舍不得”,被這個見鬼的契約激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她能這么明確地感受到黎清的情緒,那反過來豈不也是如此? “黎清,松手。”冬夏一字一頓警告。 黎清這才緩緩松開對冬夏的桎梏。 冬夏得空,立刻劫后余生似的向后跳了半步,卻差點崴了腳——腿軟。 黎清適時扶住冬夏:“……修為相差太多,你可能會發(fā)熱?!?/br> 冬夏恍然地反手一摸自己額頭,果然燙手得很,油然而生罵人的沖動:我好好一個魔域之主,被你折騰得結(jié)個合卮契都要生病了! 然而熱度來勢洶洶,很快便席卷了冬夏的理智。 昏睡前,冬夏仍不忘扔下含糊不清的狠話:“黎清,你給我等著?!?/br> 黎清將她打橫抱起來往房內(nèi)走去。 他不是第一次聽冬夏放這句狠話。 上一次,是三年多前,冬夏意識到他在她身上用了“封絕”的時候,也是一句驚怒不定的“黎清你等著!”。 懷里的冬夏燙得像個暖爐,若不是她身體強悍,不消片刻就能燒成傻子。 黎清步入房中,正準(zhǔn)備將冬夏放到床上,猶豫片刻又將雙臂收回。 他將微冷的真元稍稍外放,冬夏立刻像是個貪涼的孩子般往他懷里擠。 黎清輕輕出了口氣,坐到床頭將冬夏攬在了懷里。 ——合卮契算什么?合卮契能讓你滿足?她滿腦子只想著解契、和你斷絕關(guān)系!結(jié)契?你明知道她只是為了報你的救命之恩! 心魔嘶嘶地發(fā)出只有黎清聽得見的叫囂。 黎清充耳不聞地低頭去看冬夏的臉,猶豫許久,退而求其次地將親吻印在她guntang的額際。 ——看看你自己,連碰她都不敢,狗屁的仙域至尊?一不做二不休,反正她已經(jīng)結(jié)契,解不解還不是看你一句話?有了合卮契,你就能將她煉成只聽你一個人話的傀儡……她就再也不會想逃跑了! 黎清不得不合上眼,分出心神壓制因為識海動蕩而格外興奮的心魔。 心魔不屑地唾棄他:她總有一日會想起從前的事情,你什么也阻止不了! 黎清毫不留情地將心魔鎮(zhèn)壓至識海深處,耳邊驟然安靜下來,才終于能體會到那微弱的、從契約另一端傳來的情緒。 那是冬夏從剛才開始便沒有靜止過的焦躁與防備之情。 “我知道?!崩枨遄猿暗匦α诵Γ啊耶?dāng)然知道。” 第34章 冬夏燒了一夜, 第二天醒過來時整個人都有點虛脫。 她就著黎清的手喝了一整杯清水緩解喉嚨里灼燒的干渴,才長舒了一口氣:“你的傷怎么樣?” 其實這也算是明知故問了。 冬夏心中清楚得很,黎清體內(nèi)傷勢就算能痊愈, 心魔可沒那么好驅(qū)。 ——但同時,冬夏也終于明白過來祝音為什么最開始會提議兩人結(jié)契。 不就是因為黎清的心魔也因她而起! “好多了?!崩枨鍖⒈臃诺揭慌? 探了下冬夏額頭的溫度。 冬夏微瞇著眼體會了下黎清的情緒,覺得他似乎比昨晚平靜不少。 她隨意地問:“今日他們也要去魔域巡視?” 白澤越帶著魔修搞了兩次事之后, 整個仙域營地便緊張起來,各路人馬分頭一天十二個時辰地警戒巡邏,還安插了不少人手在魔域入口附近。 要不是那封印他們破不開, 早就強行突入其中和魔修一戰(zhàn)了。 “我不去?!崩枨宄纳焓?,去撫她掉下的碎發(fā),“合卮契成后幾日, 你可能會不舒服, 我……” 冬夏沒專心聽黎清的解釋, 她瞇著眼注意黎清逐漸貼近的手,猝然出手扣住了他的手腕。 肌膚相貼的瞬間, 濃郁的情感在冬夏心頭炸開, 像是口中寡淡時被塞進(jìn)一顆蜜棗那么愉悅鮮明。 冬夏盯著黎清看了兩息, 又慢慢地松開了手。 那情感帶著點兒不甘慢慢淡去。 冬夏心里有了點猜測,她一不做二不休朝半蹲在床前的黎清靠近過去,直到能嗅到他身上清冷的松木香時才停了下來。 黎清動了動, 看動作是想往后退去。 冬夏揪住他的領(lǐng)子:“黎清?!?/br> 仙域至尊像是被偷糖抓包在現(xiàn)場的少年似的垂下眼睫,難堪地抿住嘴唇。 冬夏的話在舌尖轉(zhuǎn)了幾圈,想要找一個最合適的詞卻挑不出來,最后只有干巴巴地警告:“你能不能……克制一點?!?/br> 勉強算得上親密曖昧的接觸時,來回攪動著她心頭的根本不是她自己的情緒, 而是從黎清那頭傳來的。 太過濃郁,冬夏差點搞混。 合卮契就像是將兩個池子連在一起的渠,雙方的池水通過渠偶有交換…… 不帶黎清這樣不管不顧整個灌過來的! 黎清沉默了下。 “……有點難?!彼f。 冬夏想揪著他的衣領(lǐng)用力搖晃兩下看能不能聽見水聲。 一定是黎清識海里的那片黑海淹了他的腦子。 “我要是能對你下咒,我就……”冬夏咬牙切齒地松開了手,從黎清身邊下床穿了過去。 果然,當(dāng)黎清碰不到她時,這情緒倒灌便緩和了許多。 冬夏輕輕嘖了一聲。 等她有機會,她不僅要給黎清下封絕、給他洗腦、還要再刻一個“碧血丹心”到黎清骨頭里。 碧血丹心也沒有別的什么用處,也就強制黎清在對她的時候一句謊也說不了,不然立刻天降神雷罷了。 劈死他。 * 離了黎清視線范圍的第一件事,就是給白澤越傳訊,讓他去查白云宗宗主。 冬夏一點也不擔(dān)心白澤越能不能辦成這事兒。 她從撿到這小崽子的時候就知道他各方面能力優(yōu)越了。 尤其是求生欲,特別強烈。 當(dāng)然野心也大,一直想代替她的位置,只可惜修為不夠。 要不是黎清還在,白澤越又知道他自己不是對手,這次也不會這么勞心勞力來找她、救她。 畢竟冬夏沒了,就眼下這情況,魔域基本也就沒了。 冬夏敗給黎清時也是這么想的,直到……直到昨晚。 冬夏不耐煩地捏了捏自己的手腕,又不動聲色地放下,往天際掃了一眼。 “冬夏。”楚靈的聲音很快傳來,“昨日沒趕得及回來,今天才來看你。成契之后有沒有什么不舒服的?” “發(fā)了一晚上燒,現(xiàn)在好了。”冬夏漫不經(jīng)心地道,“楚靈師姐累了,回去休息吧。” “我來把賀禮給你,”楚靈的聲音確實帶著一絲疲倦,“不管怎么說,也是只能結(jié)一次的合卮契。” 冬夏不怎么感興趣,她腦子里除了怎么弄死黎清,就是白云宗宗主。 “是前次和你說過、我有個朋友自釀的酒漬蜜餞,昨日正好遇見她,就要了一罐來?!背`道,“雖然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合你的口味就好了?!?/br> 冬夏毫不猶豫地把黎清從腦子里踢了出去:“這比什么都來得值錢?!?/br> 之前楚靈給她帶的糖果雖說不好買,但對冬夏來說只要是能用錢買得到的,她什么都嘗過。 但天底下有些東西是錢買不到的。 譬如說,楚靈手中這一罐玄女宗秘制果脯。 冬夏和玄女宗有深仇大恨,垂涎多年一直沒嘗過,多虧楚靈才能一親芳澤——不是一顆兩顆,是一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