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習(xí)慣，人若真天天纏著，也是頭疼。至微比起小時(shí)的林然，更為難纏。幼時(shí)林然聰慧且有自律，她眼神冷了三分，人就乖乖坐在一旁不說話里。

    至微恰好相反，你瞪眼，她能瞪回來，待陛下走后，再掰一掰她的性子。

    穆涼心中所想，林然不知，得知人在陛下處，也沒有說話，反往榻內(nèi)挪了挪，“我先睡會(huì)，午后你再叫我，還得去見迂腐聒噪之人。”

    她實(shí)在是頭疼，忍著性子跟著中書令學(xué)，眼下還不是換人之際，得再忍忍。

    話音剛落地，人就睡著了。穆涼不吵她，讓人取來毯子，給她搭上，她在一側(cè)靜靜守著。目視林然恬靜的睡顏，風(fēng)情畢現(xiàn)，她的樣貌都長(zhǎng)開了，與幼時(shí)那個(gè)初見的孩子總是隱隱重合著。

    她欣慰地笑了笑，起身離開，去見崔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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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前幾日征詢?nèi)撼嫉囊馑?，舉薦主將，幾日后，奏疏堆滿案牘，都是些無用之人，甚至有人建議穆能。

    數(shù)位王爺就剩下八王九王，皇帝知先帝重兄弟情義，兩位王爺還是留在洛陽養(yǎng)老為好。

    群臣的推舉無效，皇帝適時(shí)地言明親去之意，文官跪倒一片，懇求皇帝打消念頭。穆能站著不動(dòng)，腰桿筆直，八王眼睛瞪了一眼，示意他也裝模作樣地懇求一番。

    穆能不想跪，就站著不動(dòng)，也不言語，半晌才道：“陛下，老臣腿疾犯了，跪不住，您見諒?！?/br>
    八王氣得胡子翹了翹，也不與理會(huì)這瘋子，跟滿朝文武作對(duì)，也不知腦子里想什么。

    群臣苦勸無效，皇帝定了出征的時(shí)辰，就連太子的加冕禮都免了，直接授璽，林然也提前搬去東宮。

    百官朝賀，筵席自是有的，穆涼不愿湊熱鬧，就未曾赴宴，林然一人出面，群臣恭賀，酒水免不了，待回東宮時(shí)，穆能塞給她醒酒藥。

    勉強(qiáng)吃了些，走路才穩(wěn)當(dāng)些許。

    東宮頗大，進(jìn)入后就不知往哪里走，她頓步，宮人不知所以，就停頓下來。

    夜色漆黑，星辰黯淡。明月皎潔，也有幾分余光，她揚(yáng)首看著明月，醉得幾乎要向后仰去。宮人怕她摔倒，上前扶她。

    扶她之人，是一清秀之人，面貌端莊秀麗，月光下與江寧有幾分相似，她腦海一驚，想起穆涼愛吃醋的性子，果斷地將人推開。

    宮人被她推得猝不及防地摔倒在地，疼得呼了一聲，委屈地看著她，而后跪地請(qǐng)罪。

    林然冷酷地看著她，見她嚇得雙肩顫抖，都沒有出聲喚她起來，還是穆涼聞聲走近，提燈過來，見到跪地哭泣的宮人，適時(shí)出聲道：“發(fā)生何事了？”

    余下的宮人內(nèi)侍也是迷惑不解，不知殿下怒從何來，總不好回答說是殿下無端發(fā)火的，個(gè)個(gè)都嚇得垂首不言語。

    故此，穆涼也意識(shí)到是醉酒的人無故鬧事了，她瞧了一眼定睛的人，詢問道：“怎地不做步輦？”

    “能走?！绷秩徽Z氣清晰，只視線從小宮人身上移開，靠近穆涼，半個(gè)身子壓了過去，低聲私語：“岳父給了我醒酒的藥，我就等于沒有醉。”

    醉鬼從來不說自己醉了，穆涼更是不與醉鬼計(jì)較，她扶著林然回寢殿，讓那小宮人回去休息。

    回到殿后，穆涼就給她擦拭身體，既然吃了藥，就不必喝醒酒湯，脫下衣袍后，林然依舊坐著不動(dòng)，反去望著穆涼：“阿涼，方才你生氣嗎？”

    “為何生氣？”穆涼乍然不解，方才究竟發(fā)生何事？

    林然閉緊嘴巴，緊緊不說話了，十分謹(jǐn)慎。穆涼知曉問不出什么，就不再問她，扶著她躺下：“你明日要上朝，早些歇息。”

    “不喜歡他們。”林然埋怨一句，燭火下穆涼身影婉約，似是已經(jīng)就寢了，被她吵醒了，發(fā)髻散下，腰間長(zhǎng)發(fā)泛著黑亮，她伸手摸了摸，嘀咕道：“她們沒你好看?！?/br>
    “朝臣忠心就可，要好看做什么。”穆涼幾欲發(fā)笑，垂眸見她繃直著臉色，極為嚴(yán)肅，俯身平視她：“又想什么壞主意？”

    “他們聒噪?！绷秩话肷握f了一句，腦海里略起小宮人的模樣，又拽著她的手：“沒你看好你?！?/br>
    翻來覆去就是這幾句話，穆涼屏退宮人，扶著她躺下，又見不肯，又喚回宮人，將燭火熄滅，兩人一道躺下。

    林然躺在里側(cè)，翻來覆去，半晌后躺回穆涼懷里，尋了個(gè)好姿勢(shì)，徐徐合上眼睛，還是低估一句：“她們沒你好看。”

    穆涼聽得極其清晰，耳朵都快生繭，感知并非指的朝臣，俯身親上她香軟的唇：“同阿涼說，他們是誰？”

    醉鬼好久沒有親過，望著穆涼眼中的一汪泉水，怔怔出神，下意識(shí)舔了舔自己的唇角，自己湊近穆涼，復(fù)又親了親。

    她不肯松開，舌尖舔.舐，誘得穆涼臉色發(fā)燙，后悔引誘醉鬼，一吻深后，她微微喘息，道：“你、你……”

    林然見她要生氣了，就不親了，只抵著她肩膀，不言不語，神色里露出極大的委屈。

    穆涼當(dāng)即就后悔親了她，今日里總會(huì)想起那副畫，羞憤難當(dāng)，也沒有心思做那等事情，見她不語，似是真的知錯(cuò)，就摸摸她的臉：“你醉了，明日要早起?！?/br>
    林然不回答，側(cè)過身去，背影里依舊透著委屈，穆涼扶額，不去哄她，一夜醒來就好了。

    眼下醉酒，自己意識(shí)淺薄，多半被酒意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