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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不是聯(lián)姻的事,她低頭去想,依舊無果,無奈道:“你不說,我就想不明白?!?/br> 穆涼著實(shí)不想理她,殿內(nèi)昏暗??床磺迥聸鰦尚咧?,想起那副畫卷,衣衫不整,又想起如今的林然清心寡欲,一口氣堵在心中,竟覺得十分憋悶。 “殿內(nèi)悶,我去走走,你莫要跟著?!?/br> 林然不肯,再是書呆子,也知情形不對,跟上她的腳步,連那只打開的書箱都未曾看一眼,那副畫就擺在上面,觸手就是。 兩人一前一后出殿,恰遇宮外傳信來,青山寺的住持入洛陽了,眼下在林肆處歇息。 林然無動于衷,穆涼輕輕舒了口氣,吩咐下去:“讓他明日入宮來,悄悄地。” 郡主吩咐悄悄的,內(nèi)侍明白,小心地退下去,立即就去安排。 小事過后,穆涼往庭院外走,林然也不打擾她,就這么無聲地跟著,不知走了多久,走到東宮外。 東宮巍峨,亭臺樓閣無數(shù),穆涼也從未踏足過,望著森嚴(yán)的宮門,她出現(xiàn)恍惚。從父親跟著先帝打戰(zhàn)開始,母親就做著飛黃騰達(dá)的夢,若非前太子比她年長十?dāng)?shù)歲,只怕那時母親就想著將她送入他身邊,做一妃妾。 后遇到林然,天下第一商戶,她只當(dāng)此生平靜度日,不用去想著朝堂事,待林然長大后,若有喜愛之人,就給她二人成親,此生也算終了。 不想,人算不如天算,她還是站在了東宮外。 夕陽西下,落日余暉灑在東宮之上,波光粼粼。 林然見她久久不動,挪了挪腳步,牽著她的手:“阿涼,我們進(jìn)去看看,不用站在這里?!?/br> 兩人漫步而來,沒有帶宮人,門口守衛(wèi)的宮人觀二人氣勢不凡,年歲差距了些,猜測出身份,笑意綿綿地請二人入內(nèi)。 林然讓他退下,自己帶著穆涼入內(nèi)。東宮布局早就了然在胸,哪里是樹、哪里是殿宇、哪里是樓閣,她一眼就知曉。 東宮很大,光是宮門口走到正殿,就花費(fèi)一盞茶時間,她不喜這里,這次對東宮的初次印象。然不喜是一回事,住進(jìn)來又是另外一回事。 入正殿后,宮人侍奉在側(cè),比起郡主府的婢女小廝還要多,她掃過一眼,記在心,人有些過多,到時打發(fā)些去。 正殿可議事可待客,琉璃作瓦,雕梁畫棟,明亮的地磚可照清人的模樣。林然瞧著這里無趣,太過莊嚴(yán),就道:“我們?nèi)ヅ蕴幙纯??!?/br> 穆涼聽之任之,也無方才的怒顏,由她牽著,往殿后而去,烏泱泱的宮人遠(yuǎn)遠(yuǎn)跟著,不敢跟著太近。 兩人繞過正殿,見識到東宮之巍峨寬闊,漫步而走,也不覺得累,兩人如今都不是多話的性子,落地?zé)o聲,就連細(xì)微的風(fēng)聲都能聽見。 東宮景色很好,清新綠意,秋日里也開了不少花,徐徐走過,也將那份冷清莊嚴(yán)拋開了。 至寢殿時,穆涼不動了,林然也跟著一停:“走累了嗎?” “不累?!蹦聸錾裆珜Wⅲ罩秩坏氖志o了緊,她轉(zhuǎn)首看著林然:“回去吧。” 她的心思讓林然難以揣測,走了這許久,怎地到了不進(jìn)去,她試探道:“不進(jìn)去看看嗎?哪里不好,再讓他們更改?!?/br> “我生性隨意,再者也看過圖紙,很滿意?!蹦聸鲂α诵?,眉眼如舊,林然不勉強(qiáng),帶著她出了東宮。 至微留在了紫宸殿,也不知是她自己不愿回來,還是皇帝不放人,傳話就是不回來了。兩人都沒有在意,林然去殿內(nèi)收拾書箱,穆涼跟在她身后,靜靜地看著她。 林然這些時日極為正經(jīng),可稱是不近女色,那樣的畫對她而言,多半也無甚意思,不過是從前那個林然不安分之舉。 兩者還是有些差距的,穆涼擇矮榻坐下,望著她去收拾。 被她這么一盯,林然渾身不自在,她瞇眼一笑,復(fù)又彎腰去收拾,她極為纖細(xì)。以前武力好,不覺得她柔弱無骨,多日的苦藥喂下去,人可見地瘦了下去, 彎腰之際,可見脊骨處的瘦弱,大概伸手去摸,也摸不到幾兩rou。穆涼倚靠著,放下姿態(tài),方覺得有些疲憊,她動了動身子,林然就回身望她:“你累了嗎?” 她放下手中的書冊,舉步走近,見穆涼靠著榻上的軟枕,就貼心道:“要不要給你揉揉,我在崔大夫的書上看見了些按揉的方法,給你試試?” 又是書……穆涼皺眉,林然早就伸手,脫鞋跪坐在榻上,舉止也甚為輕柔,這樣體貼之人,如何不滿意。 穆涼看她一眼,溫?zé)岬氖志鸵呀?jīng)探上她的肩骨,微微用力,感覺到一陣舒爽。她微皺眉,還是看到了那副畫,堂而皇之地擺在那里,唇角彎起自嘲的笑來。 林然的手法生澀,許是第一次,輕重不一,捏了半刻,穆涼就感覺到一陣疼了,見天色不早了,就按住她的手:“時辰不早了,你先將這些書收起來?!?/br> 橫豎她是不會再去碰的。 林然很聽話,起身下榻去收拾,見到那副畫,也未曾打開,順手放進(jìn)箱籠里,關(guān)好,塞入原來的位置。 她很正經(jīng),穆涼看著,滿意又夾雜著幾分失落。 至微晚間沒有回來,殿里就安靜許多,次日,林肆親自送住持入宮。 他見到林然,照舊雙手合一,行了禮,道:“小東家,可還記得我?” “不記得?!绷秩惶拐\,人的樣貌不記得,就連小東家三字的稱呼都覺得奇怪,或許是她以前用過的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