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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貼得很近,林然乍露軟弱之色,讓穆涼無心逗弄她,也跟著躺下來,手攀上她的肩膀,繼而落在肩胛骨,骨感讓她舍不得放手。 此時的林然最為乖巧,她瞧不見衣衫,就不再去找,就這樣躺在:“她哪里不好?” “她并無不好。”林然的聲音綿軟,比醉酒后還要軟上幾分。 穆涼抱著她,手心下肌膚柔膩順滑,很舒服,少年人的肌膚確實很好,她又道:“她正年少。” “年少之人很多,難不成都好?”林然舒服了,靠著她就闔上眼睛,也無其他心思,只想靠著她,醒來多日的不安在此時稍稍散去,她想了想,吐露心思道:“阿涼,我害怕?!?/br> 害怕這一切是夢,又害怕記憶又慢慢退去,她努力去做,極力配合崔大夫,可回來后喝了那么多苦藥,依舊毫無起色。 陛下讓她站入朝堂,屢次提起,她都拒絕了。并非是不愿意,而是不敢,她就像是一個殘缺的人,不是正常的人,她每日需要很多時間去回想那些曾經(jīng)發(fā)生的事。 然而面對穆涼將她視如珍寶般的喜歡,她又覺得自己配不上。 配不上,那股喜歡就就壓在心底。她不敢抬首,怕被穆涼看穿她的心思,往被下縮了縮,想起什么事,又問起穆涼:“你為何喜歡我?” 為何喜歡一個殘缺的人。 穆涼詫異,見她有些躲避的動作,想起她之前逃避的心理,將毯子往下掖了掖,“喜歡你有什么不對,江寧對你或許也喜歡?!?/br> “不是?!绷秩痪芙^承認,瞧得出中書令是看中她是陛下唯一子嗣,才動了念頭,與阿涼的感情不同。 她不說話,抱著穆涼,緩緩睡去。 次日醒的很晚,近午時才起。 陛下來了旨意,召林然入宮。想到昨日的事,她就不想入宮,在榻上磨蹭半晌,恍然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穿了衣裳。 看著袖口處的‘涼’字,伸手摸了摸,她呆住了,就連穆涼進來也未曾察覺,適宜出聲:“我給你穿的衣裳,你睡得深,就沒有吵醒你?!?/br> 林然臉色就紅了,就像老夫子般慢慢背過身去,想起昨夜央求她的話,就忍不住捂住耳朵。 阿涼不僅心氣小,心思也壞。 這樣想著,那抹紅暈就爬上了耳朵。她側(cè)身坐著,這樣的角度讓穆涼看得很清晰,小巧可愛,昨夜她軟綿的話就出現(xiàn)在耳畔:阿涼,我害怕。 面對權(quán)力的漩渦,誰不害怕,稍有不慎,就會失去所有。 她沒有再提昨夜的事,微微一笑,坐下來,望著她:“陛下要見你?!?/br> “不想去?!绷秩秽止疽宦暎蛞鼓侵皇志痛钤谒募绨蛏?,阿涼輕聲言道:“或許有要事,不能不去?!?/br> 她素來溫婉,眉眼寧靜柔美,林然就不好再氣,下榻穿衣。穆涼親自給她梳發(fā),想起她回來后都是穿的袍服,令她有些懷念江南時小衫長裙之色,便道:“今日入宮,換一換發(fā)髻,可好?” “好?!绷秩晃丛芙^,由著阿涼去給她梳發(fā),目光落在珠釵上,知曉她的意思,也沒有說話。 林然生得秀氣,袍服下顯得唇紅齒白,相貌添了些英氣,頗有些像陛下,待換了衣衫,插上發(fā)簪后,那些英氣又不見了,反像穆涼的柔美。 人靠裙裳胭脂來裝扮,是古來的道理。 林然走后,穆涼靠于迎枕上,今日清晨門房處送來幾分帖子,都是邀她去赴宴的。 果然,回洛陽后,事情就多了,都是些繁雜之事,這些人似是商議好了一般,讓人頭疼不已。眼下城內(nèi)還不可隨意得罪那些權(quán)臣家眷,尤其是陛下根基不穩(wěn),得罪狠了,也給自己惹來麻煩。 思來想去,不如去走一遭,當作散心,挑了幾家后,吩咐門房去回話。 那廂的林然入宮后,就瞧見中書令,她冷冷地睨了一眼,大步跨進紫宸殿,快到中書令未曾來得及給她行禮。 可憐年邁的中書令不知如何惹了這位殿下,昏頭昏腦地出宮去了。 林然匆匆入宮,還沒有吃午飯,陛下給她留了些點心,她狼吞虎咽地吃了些,惹得陛下好笑,又是無人,索性打趣一番:“跪了一夜算盤,飯都不給吃?” 林然一怔:“跪算盤?”這又是什么故事? 她忘得干凈,穆涼也沒有提過,思來想去,她只記得阿涼提過鎖鏈,怎地還有算盤這回事。 鎖鏈想必是嚇唬她的,跪算盤是真的?她倒沒有羞澀之心,只有對往事的迷惑,她抬首看向陛下:“何意?” 她問得坦誠,讓陳知意失了玩笑的心,敷衍道:“自己回去問你夫人,朕懶得同你說。中書令所奏,朕已駁回,但他所請,并非是蠻橫無理,朕不想給你擋,你考慮考慮何時搬入東宮,自己去解決,突厥之事,朕已是焦頭爛額?!?/br> 林然不語,靜靜地吃了半飽,回道:“陛下讓我再想想。” 陳知意也不催促,見她失落之色,出聲安慰:“你與穆涼的事,朕不會管,但也需你自己解決,只是你若不愿,就自己去做,莫要將使她名聲難聽?!?/br> 洛陽城內(nèi)的事牽掛著朝堂,息息相關,后宅的陳谷子爛芝麻的事,都是人人都知的。穆涼對聲名一事,想來是不曾在意,只是時日久了,與她而言,并不好。 陳知意不過是提醒,她對穆涼也有幾分愧疚,不會吝嗇順口一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