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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跪著的人只當(dāng)他是為了浮云樓一事,不想還是太子,便道:“沒有關(guān)系,他死與我有什么關(guān)系?!?/br> 穆能不信:“當(dāng)真?” “自然是真的,您都插手不得,我如何插手?”林然理直氣壯,就算跪著也挺直了胸脯,甚是有理。 穆能信了,小東西沒那個膽子朝太子下手,這事被瞞了下來,太子一死,陛下心傷,對于其東宮他人的處置也會從輕,畢竟都是太子遺留在世上的血脈。 “也罷,就信你。”他也有些理不清眼前的事,太子惜命,怎地說自盡就自盡了,難不成又是蘇長瀾所為。 太子一死,得利者也非是信陽,反是蘇家的人,尤其是更改國號一事,怕不日就要提上議程了。 解決了心頭難事,穆能回神,又道:“你去浮云樓做什么?” 林然對浮云樓內(nèi)的事務(wù)并不了解,被驀地一問,張口結(jié)舌,支吾半天說不出所以然來,氣得穆能想踹她,“就知道你去了沒好事。” 踢了人,穆涼又要生氣,他真是左右為難,屋內(nèi)看了一眼,又無揍人的東西,惱恨道:“明日去王府,重新回門、跪著,好好反省。” 林然心虛,點頭應(yīng)下,穆能打開門,覺得小東西也未必知錯,又喚來穆槐:“盯著她,跪不到兩個時辰就不準她起來?!?/br> 穆槐頭皮疼,覷了一眼郡主后,木訥地點頭,王爺一走,都是郡主做主,他哪里敢抗衡。 穆能心中記掛著旁的事,太子一去,陳氏一族真的是群龍無首了,且那些舊臣都被關(guān)押著,不管如何,都需救出來。丟官罷職是必然的事,留一命也是好的。 林然凄慘地跪著,看著他離開后,才不會傻跪著,攀著桌沿就要站起來。穆涼進屋掃她一眼,故作深沉道:“你昨日去浮云樓做什么?” 林然還未站起來,被她無故一嚇,又跪了回去,捂著膝蓋就坐在了地上:“你也嚇唬我?!?/br> “你瞧你,見到父親怎地那么慫?!蹦聸鰢@息,上前就去扶她起來,外面的穆槐面上青筋抽了抽,默默地退了下去。 除非王爺自己看著,其他人看不住的。 林然坐下來揉著自己的膝蓋,臉色白了幾分,不甘心道:“我哪里是慫,是傷了腿跑不掉,阿爹說什么明日再回門,我是不是要再去備禮?!?/br> “別理他?!蹦聸鰶]好氣地回答,看了一眼她通紅的耳朵,也不知是該氣該心疼,哪有再回門的道理,便道:“父親生氣,你找些酒送過去就是。” 林然頷首,白凈的小臉滿是憋屈,穆涼掃她一眼后就沉默下來。 突然的沉默讓林然心中忐忑,怕她多想,就解釋道:“我不是去喝花酒的。” “我知曉?!蹦聸龌貞?yīng)。 林然又道:“我去見林肆的?!?/br> 意思就是若不信,可以去問林肆,她不會說謊的。 穆涼不理她了,轉(zhuǎn)身去屋外,吩咐婢女去請浮云樓的管事來,畢竟浮云樓探聽消息的能力很強,宮里傳不出來,但那些知情的人遇到貌美的姑娘未必就不會開口。 太子的死出乎明皇意料,信陽震驚,長樂親去天牢去查探,也沒有結(jié)果,太子確是自盡的。 她恍惚出天牢的時候,遍身冷汗,太子惜命,不會輕易自盡的,他給陛下留的書信里承擔(dān)了所有的罪過,懇求繞過東宮其他人。 他的妻妾已死,以自己的命換他兒子的命。 長樂對自己親生母親最后的儒慕也跟著蕩然無存,太子的死讓她對母親徹底改觀。母親的野心已將那些親情掩蓋,她的兒子、女兒都比不過那個皇位的重要。 親情再重,如何比得過江山。 她非男子,野心依舊很大。 回到宮里后,遇到從紫宸殿退出來的信陽,她咽下心里的恐懼:“他確是自盡?!?/br> 信陽不信:“你可漏了什么,刑部是蘇長瀾掌控的,雖說此次將她摘了出去,可那些勢力早就滲透了,你覺得她會這么安靜?” 長樂諷刺一笑:“她做的,與陛下做的,有何區(qū)別?” “無甚區(qū)別,多年前我就明白了這個道理。從她開始坐上那個位置開始,我與她就不是母女了,父親曾說蘇家必是禍患,可惜我那時忙著擊退突厥,無暇□□。待突厥走后,我已晚了,當(dāng)年殺死洛公的突厥兵是蘇家軍改扮的?!?/br> 信陽很是平靜,這么多年她并非無作為,只是難以作為罷了。她頭上還有太子壓制著,且她的兵在邊境,難不成真的起兵? 那么,她將會是第二個洛公。 “我去見陛下,至于太子的死,能做主的也只有阿姐了?!遍L樂跨上臺階,腳步沉重。 信陽久久一嘆,或許蘇家的天下真的要來了,如此她才有機會。 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人不作孽,她推一把就是了。 **** 太子一死,滿朝動蕩,國無儲君,朝臣紛紛上奏提及此事再立太子。 未過幾日,陛下當(dāng)?shù)钫撈饑栆皇?,道她是攻進洛陽之人,該她是開國之君。 信陽恍若未曾聽到,就連長樂也是面無表情,穆能一黨沉默,唯有蘇長瀾迎合。朝之舊臣,大多被太子牽連,敢反抗的都隨著太子入獄了,剩下的舊臣明哲保身,靜觀變化。 剩下的三位王爺不啃聲,就當(dāng)是默認改立國號一事,順風(fēng)順水,舉朝歡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