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破鏡又大又圓_分節(jié)閱讀_171
卻沒有說話。 晏寧就直了直身,繼續(xù)問他:“我對你做這樣多過分的事,你卻在命懸一線之際,仍選擇留我性命,為什么?” 說著,他似又自嘲般輕笑一聲,扯到嘴角淤青,疼得直皺眉:“因我與你那寶貝弟弟實在相像,你到底下不去手?” “還是說,你其實對我,也是心存——” “我救你,不為其他?!?/br> 賀江隱這時突然打斷他,晏寧聞言眼一瞇,正欲再說什么,卻看著賀江隱接下來的舉動又忽地停住了。 “九殿下。” 只聽賀江隱語氣平淡,聽不出任何情緒地又叫了他這一聲,緊接著,竟是身形筆挺地,屈膝跪下來。 不僅晏寧,連聶珵也愕然怔在原處。 便見賀江隱拱手至于膝前,緩緩地叩了下去,停頓片刻方才直身。 “九殿下,賀某承蒙圣上厚愛,掌管這江湖十五載,如今卻置殿下于險地,使殿下險些被眾派誤害,又因……不值一提之事以下犯上,實屬罪該萬死。” “只望殿下念及賀某與舍弟剛剛護駕有功,放我等一條生路,允我等日后遠離江湖,歸隱林間。賀某可立下重誓,自此世上,再無賀家堡?!?/br> “而這江湖已然一盤散沙,比不得殿下萬分之一,殿下深謀遠猷,實不需為此困擾?!?/br> 說完,賀江隱竟是又鄭重將頭慢慢叩于地上,等待晏寧的答復。 “……” 晏寧的臉色,早就在賀江隱跪下的那一刻變得蒼白。 而氣氛凝滯下,隔了半晌,他才失魂落魄地一笑。 “我若是,不答應呢?你要殺我嗎?” “……自然不敢?!?/br> 晏寧就笑得更是大聲。 他一邊眼睛通紅地盯著賀江隱那疏離而故作低微的身影,一邊越笑越比哭還難看。 賀江隱與他初識時,將年幼的他從宮內(nèi)池中隨手救起,起初見他著裝只以為他是個小太監(jiān),他便趁他偶爾入宮,都事先換了那身太監(jiān)衣物與他巧遇,久而久之,他們年齡身份懸殊,相處卻也莫名和諧。直到后來賀江隱覺察他真實身份,知他當日只是遭人算計,被刻意換了太監(jiān)衣物投進池里,態(tài)度雖有生疏,但也確實,從未跪過他。 這一跪,倒是比他之前對他拳腳相向還要決絕。 于是待笑完了,晏寧踉蹌從地上站起來,也是生平第一次,如此居高臨下地注視著賀江隱。 只見他臉上已是超出年齡的冷靜與篤定,就無聲地又看了賀江隱一眼,淡然道。 “你還真會委曲求全?!?/br> 說完,他竟不再開口,任由這樣僵持著。 “……”賀江隱也閉口不語。 而眼見賀江隱那么一直跪在地上,聶珵卻再看不下去了。 他猛地起身,沖在了賀江隱的身旁,站得挺直,鼻孔朝天瞪了晏寧片晌,開始一件件把搶來的衣裳脫下去,脫一件,往晏寧身上搭一件,最后將腦袋上露仨洞的披風也重新給他系上,不忘伸手給他捋平。 “你堂堂儲君,這樣衣冠不整與我大哥講話,耍流氓吶?” 迅速逼逼完,聶珵拉起秦匪風和賀江隱,一溜煙跑了。 這狗崽子難得妥協(xié),明擺著有意放他們走了,也就他大哥一塊木頭偏要等他親口說出來。 至于那馮富貴,由于作為其主的血蠱已死,高階活青子一旦沒了目標,便失了攻擊力,興許要在她那不起眼的墳中,一直晃蕩下去,直至時日久了,rou體消亡。 倒也算她咎由自取。 而聶珵頭也不回地一手扯一個往前沖了一段路程后,終究沒控制住,手一抖把其中一個給摔了出去。 “累死了!” 三人落在一處林間小路,聶珵一手還保持抓住賀江隱的姿勢,指著被他扔在地上的秦匪風:“你咋這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