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遣楹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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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都是一愣,教坊司那一帶……不就是……繼而一個個都露出一種了然于胸的表情,曉舟珩只覺血往上涌,須臾間臉上便是一陣紅一陣白:“不是,小生是……” 李終南這瘟生怎么回事?非要在人群里提一嘴這個?可惜似乎無人要聽曉舟珩蒼白無力的解釋,韓鐵衣又是陰陽怪氣笑了一聲,順勢在曉舟珩背后印了個油手印子。李韞奕清了清嗓子,眼神中生出一絲悲憫:“八弟說的有理,玉英說不定在雨后遭此不幸,畢竟在自己家里出事,玉英也算為李府盡心數(shù)年,不如請個仵作來看看?” “不可!”曾夫人不知何時已經(jīng)起了身,急急道,“怎能讓仵作之流來到府中?妾身覺得這婢子分明是與他人發(fā)生了口角自我了斷,不如就這樣給她家中散去些錢罷了。” 李韞奕微微皺眉,顯然對母親這番自作主張十分不悅,尤其還有個判官與刑部員外郎在此,不僅頗為貽笑大方,而且十分欲蓋彌彰。曾夫人見李韞奕不動容,忙將他拉去一旁,緩聲勸道:“孩兒,聽為娘一句,你難道……那婢子……為李府想想罷?!?/br> 見母子二人一陣竊竊私語,曉舟珩心下一涼,沖曾夫人那小事化了的架勢,這姑娘要化作冤魂了。 不出一會兒,李韞奕又回到眾人當中,正欲發(fā)聲,卻被樓北吟截住:“六少爺,曾夫人,諸位,稍安勿躁,容下官一探?!闭f罷由不得眾人拒絕,便蹲下身,去看那尸體。 今日樓北吟身著酡顏流褂,不顧臟污直直跪在尸體一側(cè),見此情此景,曉舟珩對樓北吟的敬佩之情又上升了幾分。 樓北吟掰開那嘴,借著燈籠的火光看了看,將中食二指伸進去一探,夾出一樣物什,丟在地上,道:“玉英是自盡而亡,與他人無關?!?/br> 作者有話要說:文章小結(jié):屈夜梁,字蔚霽。 第9章 樓北吟見眾人似乎有所遲疑,便又重復了一遍:“玉英乃自盡而亡,六少爺與曾夫人大可寬心?!?/br> 眾人圍過去,看見了那團被樓北吟擲出的蜷在一起的黑色小塊:“這是甚么?” “舌。”樓北吟簡短地吐出這么一個字,然后不知從何處掏出一塊手帕,擦去手上污垢,邊擦拭邊道,“大家見這女子姿勢怪異便覺得她是被人謀害,其實不然,這婢女是咬舌自盡,她欲將斷舌吞食,卻不巧嗆入氣管窒息而亡。她嘴里喉部結(jié)了血塊,流出來的那些,就如八少爺所言,又是青石板又是下雨,便是毫無蹤跡可循??此捉┯渤潭龋墙袢账赖臎]錯,不過已有幾個時辰,而姿勢這樣怪異,下官估計……” “下官估計她是后悔了罷,卻無法將誤食斷舌取出,活活溺斃而亡。” “而頭后那個凹陷,應該是幼年時期磕碰而致,至于為何大家都不曾發(fā)現(xiàn)她有這樣一處缺陷,想必是平時她將發(fā)髻梳的高些,又在底下墊了些東西罷。”樓北吟命人去海棠亭那邊折了跟樹枝,撥開了玉英絲發(fā),果然有一塊黑色的布塊,“因此,下官覺得她是了結(jié)了她自己?!?/br> 聽樓北吟這樣一說,在場之人無不唏噓。李韞奕長舒一口氣道:“罷了,多謝樓大人,玉英怎么這樣想不開,來人,把她尸首好生安葬,再與她家里遣一些錢去。讓兩位大人受驚了,還勞煩樓大人一探,李某招待不周,對不住。”言罷便向眾人施禮賠罪。 這邊曾夫人見李韞奕發(fā)了話,面色舒緩了許多,也道:“掃了兩位大人興致,妾身管教下人不周,真真對不住。改日尋個道士來做做法,真真晦氣。” 樓北吟道:“不敢,是呂大人方才與下官說,瞧著口嘴之處有異,下官才斗膽上前一觀,若不是呂大人一言,這廂也發(fā)現(xiàn)不了?!?/br> 呂洪秋并不否認,捋一捋胡須,連道兩聲慚愧。 三人又是一番客套話,李韞奕便要領呂樓二人去往他處繼續(xù)用膳,行前向屈夜梁使了個眼色,囑咐婢子侍奉好曾夫人,又命侍從搬移玉英的尸首,最后才喚了一聲李終南。李終南也不覺有何不妥,答了一句隨后便來。 眾人散去,曉舟珩并未與眾人移步前廳,想起昨日見到玉英后,問詢她的那一事,突然隱隱知曉為何玉英會惹禍上身,心下那種怪異的心緒又浮了上來。為了肯定自己的猜測,曉舟珩自覺很有必要近處一探玉英的尸首,一抬眼,發(fā)覺李終南不知何時已經(jīng)在那尸體一側(cè),心下詫異:“八少爺?” 李終南回望曉舟珩,瘦削面容愈顯慘白無色,半闔眼眸道:“絕艷先生怎么不回去?” “八少爺不是也沒回去么?” “也是?!崩罱K南輕笑一聲,“絕艷先生在等我?” “???” “原來不是?!崩罱K南故作惻然地一偏頭,“那絕艷先生家中可有人是仵作?會驗尸?” 曉舟珩氣結(jié),這李終南拐彎抹角說自己低賤,礙于這人身份,曉舟珩只得悶聲道:“非也?!彼嫘膶嵰庥X得這李終南的嘴里說不出甚么好話,若自己與他在共處一處,不知還能說甚么話來調(diào)侃自己,況且此處還是女眷居住的后府,過久停留亦不妥,于是曉舟珩回身便走。 “絕艷先生,你過來看?!崩罱K南突然招呼曉舟珩過去。 聽李終南這樣一喚,曉舟珩只得硬著頭皮撤回步子,蹲在了李終南身邊。手執(zhí)侍從那里借來的燈籠,李終南身邊命幾個侍從先行下去,旁人畏他是八少爺,也只得照辦。見幾個侍從散去,李終南這才將玉英僵硬的尸體翻了過來,只聽玉英裙下一陣異響,李終南伸手就去揭那裙擺。 曉舟珩借著光一探,伴隨著不堪臭氣,訝異到語塞:玉英光略微僵直的兩條腿中央,插著一根黑檀鎮(zhèn)紙,下體像是受了數(shù)次猛烈撞擊,rou芽猙獰,極為不堪。 曉舟珩瞥了一眼,胃中再次起了酸水,雖自己不是不曾見過死人,但這樣近距離看熟悉之人被搗爛的下身,曉舟珩心中有難言的異樣。 他想吐。 李終南將那鎮(zhèn)紙小心抽出,用手微微一丈量,長有十一寸有余,寬兩寸有余,厚一寸有余。待仔細看了上面所刻之字,轉(zhuǎn)頭沖曉舟珩道:“此志難絕,令尹擎天,絕艷先生,你千萬不要與我說,那歹人可是你的擁躉?!?/br> 自曉舟珩看見了那鎮(zhèn)紙后的臉色——雖然自己看不見,但是想必一定是極差的。 “那確實是小生的鎮(zhèn)紙?!睍灾坨穸⒅w烏黑的鎮(zhèn)紙,借著火光,曉舟珩將鎮(zhèn)紙上刻的曉恕汀三字看了個清清楚楚,幾字喉頭艱難上下滾動了一下,似用自己才能聽見道:“不是……” “我理會得。人不是你殺的,這樣自投羅網(wǎng)之事絕艷先生應該是做不出的?!崩罱K南深深看了曉舟珩一眼,笑道,“若真是你,想必一定會有更萬全的計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