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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以疏緊了緊抱著何似的力道,一開口,語速格外緩慢,“你走,想盡一切辦法走。” “你呢?” “我會想盡一切辦法活著見到你?!?/br> 何似沉默。 危險面前,她們之間誰都舍不得放棄誰,同樣,誰都舍不得留下誰。 這是個矛盾命題,無解。 “阿似,不論處境有多難,都不要想著和我一起死,更不要拿你的命換我,反過來,成立?!?/br> “這不公平。” “這很公平?!?/br> 葉以疏身體后傾,靠著椅背,扶著何似的肩膀讓她退出來一點,然后看著她水光點點的眼睛說:“我只能走在你前面?!?/br> 何似哭喪著臉,鼻音濃重,“為什么?因為你老嗎?” “你......!”葉以疏哭笑不得,“你怎么越來越會煞風(fēng)景了?” “那你說為什么嘛!” 葉以疏無奈地搖搖頭,笑容深了又淡,“因為啊,下輩子,我還是想比你大一點,看得東西多一點,這樣,在遇見你的時候,我的經(jīng)歷,經(jīng)濟才能夠支撐你無憂無慮的生活?!?/br> 何似呆住,這是她絞盡腦汁也想不到的理由。 葉以疏捏捏何似泛紅的鼻子,笑容漸漸回歸,擴散,然后融化在倒影著何似的瞳孔深處。 “阿似,我做夢都想回到以前,一直把你帶在身邊,慢慢養(yǎng)大,慢慢喜歡,慢慢變老,慢慢回憶往事,慢慢等下一次相遇。我想的很多,但能實現(xiàn)的似乎很少?!?/br> “你說,這僅有的后半程會夢想成真嗎?” 何似吸吸鼻子,點點頭,在‘手術(shù)中’三個字暗下去的時候輕聲開口,“會啊。” 不是下輩子的未知會夢想成真,而是此生可及的一起終老絕不會食言。 第133章 監(jiān)護室外面,何似趴在玻璃窗上, 兩手擋在臉側(cè), 一邊看病房里呂廷昕的情況, 一邊嘟囔, “她不是很厲害嗎?那怎么還把自己搞得這么慘兮兮的?” 葉以疏站在何似旁邊, 聞言拍了拍她的后腦勺,“好好說話, 沒人會笑話你擔(dān)心她?!?/br> 葉以疏的力氣有些大,拍得何似一腦瓜子撞在了玻璃上, 再加上心事被揭穿的尷尬, 何似頓時惱羞成怒,瞪著眼, 氣呼呼地說:“誰關(guān)心她了,我那是替緊缺的醫(yī)療資源發(fā)愁好嗎?” “好,好?!比~以疏哄小朋友似的笑著敷衍何似, “你說什么就是什么。” 何似哼哼兩聲,別過頭不再理她。 葉以疏盯著何似的后腦勺, 光笑不出聲。 這姑娘的自愈能力好得出奇, 明明不久前才經(jīng)歷了幾乎致命的大起大落,現(xiàn)在僅僅過去幾個小時, 她怎么就可以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吵吵鬧鬧? 想了一會兒想不出答案,葉以疏搖搖頭不再繼續(xù),和何似一起趴在玻璃上看呂廷昕。 呂廷昕躺在病房中央,身上連著各種儀器, 微弱呼吸很難從感官上察覺到,必須借助屏幕上的各種波形才得以確認(rèn)。 何似看得鼻頭發(fā)酸,悶不吭聲地拽了拽葉以疏的衣服,后者會意,往她旁邊側(cè)了一小步。 何似拉起葉以疏垂在身側(cè)的右手,放到自己右肩拍了拍,說道,“有點自覺可還行?” 葉以疏愣了下,反應(yīng)過來何似什么意思后差點笑出聲。 “害怕了?”葉以疏摟緊何似,笑道,“想要抱直說,何必賴我不自覺?” “哼!”何似梗著脖子,打死不承認(rèn)。 笑鬧間,安靜走廊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葉以疏和何似同時順著聲音來源看過去。 不多時,周正從拐角出現(xiàn),疾步朝她們走來。 葉以疏放開何似,轉(zhuǎn)身面對周正來的方向,何似規(guī)矩的立在斜后方。 “小朱導(dǎo)師被自己學(xué)生檢舉了!”周正努力壓抑著興奮,語速極快,“有他直系研究生的證詞,再加上何似提供的那段視頻,他被劉釗脅迫,在實驗中做手腳已經(jīng)是鐵板釘釘?shù)氖聦?!拿軍工項目做私利,他們的腦袋就是再硬也敵不過槍子兒!” “誰檢舉的?!”何似從葉以疏和玻璃中間擠出來,激動地說:“我明天就送他一副錦旗!” 周正,“一個研一新生。” “漂亮!” “據(jù)說爆炸發(fā)生那天,呂廷昕多看了她一眼,她自己心虛,怕被導(dǎo)師推出來當(dāng)替罪羊,所以主動自首,把知道的東西全交代了?!?/br> “這么說來,那天的爆炸真的是人為?”何似眉頭一擰,沉聲道,“有沒有人受傷?” 周正斂起情緒,側(cè)過頭看向病房里的呂廷昕。 短暫沉默后,周正說出了一個何似這輩子也不想再聽見的名字,“戚昂。” “怎么會是他?!”何似仿佛聽到了天方夜譚,連一旁的葉以疏都忍不住皺眉,她們怎么都無法相信戚昂那種自私到拿別人的前途名聲做墊腳石的人會為了呂廷昕不顧自身安危。 周正搖搖頭,“不清楚,傳聞戚昂對呂廷昕還有感情,他們之間的婚約可能會恢復(fù)?!?/br> “扯淡!”何似火大地指著病房里的呂廷昕,字字珠璣,“如果不是戚昂,她喜歡的男人不會死,她不會一個人孤孤單單的生里來死里去,小葉子也不會因為他莫須有的謠言背負罵名,更不會因為后來那場意外被劉釗盯上!他這種人渣怎么配有感情!” 何似的憤怒里表達出來的東西,超出了周正對往事的認(rèn)知范圍,他不確定地問,“你說當(dāng)年的謠言是戚昂散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