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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實在是羨慕謝南煙,能被云舟這樣愛著。 楚拂輕扯唇角,驚覺自己有了淚意,她接連倒吸了好幾口氣,將臉別向了一旁。 細(xì)雪紛紛,烏云若鉛,沉沉地壓在京師上空。 她也覺得憋悶,覺得心頭酸澀,如若今日那骨灰盒子中的人是她,云舟可會也這般嚎啕大哭? 即便是不會大哭,可她會不會為她微微紅一紅眼眶? 至少證明,楚拂這個人曾經(jīng)活過,在別人的心里或是生命中活過。 想到心酸處,楚拂悄然擦了擦眼角的淚痕。 事情已到這一步,她從來就沒有說“不”的資格,這個“惡人”也只有她來做,才是“名正言順”。 謝南煙的死訊很快便在京城傳揚開來,一時之間眾說紛紜,京師眾人哪還顧得今日一起進(jìn)京的大車小王子? 暮色漸臨,云舟已經(jīng)昏迷了半日。 楚拂親自給她用熱水沐浴后,換上了干凈衣裳,就睡在楚拂的床上。 遭此突變,云舟急傷攻心,又侵了風(fēng)寒,若不是親自伺候云舟,楚拂也不會看見云舟今日跌得青紫的膝蓋。 楚拂擔(dān)心她落下病根,是以一直在旁細(xì)心照顧,可就算如此,云舟醒來后只怕也要病上好長一段日子。 “煙……煙……”云舟虛弱地囈語輕喚,額頭一片guntang。 楚拂心疼地輕撫云舟額頭,柔聲道:“都會過去的,夫君,你別怕,我在,你一定會好起來的?!?/br> “回來……回來啊……”云舟燒得意識模糊,根本聽不見楚拂的聲音。 楚拂輕嘆一聲,給云舟掖了掖被角,剛欲起身給她端湯藥來,便被云舟揪住了衣袖。 “不走……” “好,不走?!?/br> 楚拂坐了回來,噙著眼淚看著她孩童似的眉眼,心道:“我會醫(yī)好你的……別怕……”她鼓起了勇氣,覆上了云舟的手背,手指沿著云舟的指縫滑入,扣緊了云舟的手。 第117章 靜夜下的暗流 靜夜雪落, 京師各家樓閣檐下,燈籠錯落點亮, 燈盞上淺淺地落了一層細(xì)雪。 許是這天寒得厲害, 街上的行人也比往日少了許多。 年宛娘乘著小轎從大將軍府出來,一路往小王子下榻的驛館行去。 副將忽然打馬馳近小轎,提醒道:“大將軍,有人跟著,是不是……” 年宛娘捧著暖壺,淡聲道:“這前后左右好多雙眼睛盯著呢, 也不差那一雙了,繼續(xù)走, 不必理會。” “諾!”副將領(lǐng)命,揮手示意轎子后面跟著的將士跟緊些。 這邊年宛娘在轎中閉目養(yǎng)神, 還沒到驛館, 便聽見了驛館那邊歡快的歌舞聲。 小王子喝得正酣, 本就黝黑的臉通紅通紅的。 這大陵的膳食好吃,大陵的美人也水滴滴的, 這一趟看來是來值了。 阿古莎冷眼瞄了好幾眼小王子,這小王子一時玩得高興,哪里還顧得阿古莎眼底強忍的怒火? 謝南煙戴著紅巾, 安靜地坐在小王子身側(cè), 木偶似的給他添酒。此時的她牽念著云舟的安危,不知她那邊會如何? 醫(yī)官的驛丞是知道朝堂哪些人能惹,哪些人不能惹的。他看小王子也算盡興了, 便哈腰勸道:“今日年大將軍才失了愛徒,王子殿下今夜就到此吧……” 小王子覺得掃興,不悅地道:“本王若是說不呢!” “大將軍到——” 他話音剛落,驛館外便響起了一聲男聲。 驛丞暗叫不妙,頹聲道:“夜晚莫提人,這下完了,完了?!?/br> 小王子舉杯飲了一口美酒,高聲道:“來了正好,下雪天最適合大口喝酒,大口吃rou,今夜來個不醉不歸!”說罷,小王子只覺兩肋前后各有一陣擰痛傳來。 他忍痛倒吸了一口氣,左右看了看阿古莎與謝南煙,似是求饒,“本王喝多了……還是不喝了……休息……休息……” 阿古莎與謝南煙相互看了一眼,雖未說話,卻心照不宣地放了小王子一馬,兩只“黑”手悄然收了回去。 年宛娘寒臉捧著暖壺走入。 驛丞連忙迎上,對著年宛娘恭敬地一拜。 年宛娘看見謝南煙尚在,懸著的心放了下來。她對著驛丞揮手示意退下,驛丞知趣地帶著一眾歌姬舞姬退下,將房門給關(guān)了起來。 “王子遠(yuǎn)道而來,似乎不懂我大陵禮數(shù),存心要惹本大將軍不快?!蹦晖鹉锖敛涣羟榈亻_口,“在這兒本大將軍能讓一個人安然活到老,也能立馬要了這個人的性命,不論此人是誰。王子殿下最好還是顧忌本大將軍一二,注意些分寸?!?/br> 謝南煙眸光微亮,她聽出了年宛娘話中深意,回答的正是她一直掛心的問題。 小王子放下酒杯,笑道:“這兒可是驛館,我乃大車使臣,年大將軍今夜的一言一行,外間可是有官員盯著的,可不要公然行兇,落人口實?!?/br> “我倒是忘了,這是驛館?!蹦晖鹉镎f著,走近了小王子,突然拔劍。 阿古莎的彎刀才離鞘,小王子的蜷曲鬢發(fā)便被削了一揪下來。 “你好大的膽子!”阿古莎憤聲大喝,謝南煙瞬間扣了她的麻xue,逼得她乖乖坐了下來。 驛館衛(wèi)士有哪個敢管年大將軍之事?除了裝作沒有看見外,別無選擇。 “在我大陵的土地上,還沒有什么我不敢做之事。”年宛娘一邊說著,一邊收起了長劍,接著從懷中摸出一疊銀票,放在了小王子面前,“這個教訓(xùn),希望王子殿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