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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早知如此,她寧可中途就放了云舟,絕對不會把云舟帶到這里來。 年宛娘一瞬不瞬地看著謝南煙,似是早已洞悉了她的心思,“把‘引魂散’喂給她,你誤時而歸的責罰便免了?!?/br> “師父,你明知不是我的錯,你竟還要罰我?”謝南煙寒聲說完,只想再拖延片刻,思忖還有沒有什么理由,讓年宛娘收回命令。 誰知云舟竟快她一步,將藥瓶拿在了手中。 “年大將軍,我與謝將軍皆是女子,一場做戲罷了,年大將軍不必如此介懷。”說著,云舟倒吸了一口氣,打開了藥瓶。 “云舟你可知這是什么?”謝南煙嚴肅地問道,語氣故意添了幾分釁意。 云舟笑道:“謝將軍,這戲就不必再演了,我方才聽得清清楚楚,你一路護我辛苦,這份恩情,我來日定會好生報答?!闭f完,她抖出了藥丸,張口便吞了下去。 年宛娘有些驚訝地打量著云舟,“云舟,你與探子告訴我的,似乎有些不一樣?!?/br> 云舟強忍腹中的灼意,正色道:“大將軍是不是太輕信這些耳目了?”云舟挺直了腰桿,即便是心中有懼,也不能讓年宛娘看出來,“況且,藥都吃了,大將軍自然就不會殺我了,不是么?” “放肆!”謝南煙狠狠一喝。 年宛娘饒有深意地會心一笑,“很好,是個聰明人。” 云舟對著年宛娘一拜,“敢問大將軍還有什么指教的?” 年宛娘點頭,“有?!?/br> 云舟再拜,“就請大將軍一并說了吧?!?/br> 年宛娘負手看她,“三日后便是秋闈,等你考完再說吧?!鳖D了一下,她斜眼用余光瞥了眼一旁靜默不語的謝南煙,警告道:“實則虛之,虛則實之,并不是你這樣用的,南煙,以后這些把戲就省省吧?!?/br> 說完,年宛娘便大步走了出去。 謝南煙低垂著頭,身子瑟瑟發(fā)抖,卻久久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忽地,一滴眼淚落在了腳下。 云舟看得心疼,她哪里還顧得這里有沒有眼睛盯著?她上前將她攏入懷中,卻被謝南煙狠狠推開。 “你聾了么?!”謝南煙淚聲問道。 云舟搖頭,柔聲道:“我不想你遭罪,煙煙。” “你……”謝南煙紅著眼眶瞪著她,眼淚沿著臉頰滑落,“不就是被打幾軍棍,我死不了,可你不一樣!” “我舍不得!”云舟走上前來,扶住了她的雙肩,嘆聲道:“我本就是俎上魚rou……” “那是‘引魂散’!每月毒發(fā)之時,生不如死!你知不知道?從今往后,你不僅僅是俎上魚rou,你還是師父的一個傀儡!她讓你做什么,你就必須做什么!”謝南煙掙開了云舟的雙手,她又心疼,又懊悔,“是我天真了,我就不該帶你回來,是我的錯……” “煙煙。”云舟牽住她的手,謝南煙下意識地想躲開,卻被她緊緊握住,云舟一字一句地道,“可你在這兒,我哪里都不去,你就算放了我,我也會來找你的。” “死腦筋!”謝南煙聽得又暖又難過,“你這是在找死!” 云舟淡淡笑笑,“反正我都死過一次了,不怕了?!?/br> “你……”謝南煙怔怔地看著她,“這腦袋是真的傻了!” 云舟的笑容漸漸地濃了起來,“或許是吧……”她溫柔地給她輕拭眼淚,“可我能得女魔頭垂淚,好像……是我賺了?!闭f話間,她有些哽咽,說真的一點不怕,是假話,可因為謝南煙也心疼她,她就有勇氣去扛起這一切。 她不能事事護謝南煙周全,可若是可以做到一件,她便沒有遲疑的理由。 服了毒藥,換年宛娘對她放心些,煙煙也不必處處為她勞心,或許也算是一種“皆大歡喜”。 “阿舟……”謝南煙撫上了她的臉,掌心冰涼,啞聲道:“對不起?!?/br> 云舟搖頭笑笑,覆上了她的手,暖著她,小聲道:“這個時候……煙煙若是能獎勵我一只烤雞……” “呵,你就知道吃!”謝南煙終是笑了。 云舟故作饞的樣子,“我是真的饞烤雞了!” “想吃十只都給你!在這兒等著!”謝南煙說完,便走出了房間,徑直往廚房去了。 云舟吸了吸鼻子,揉了揉酸澀的眼睛,將涌出的眼淚都揉碎在指間。 從今往后,她必須把這些軟弱膽怯抹得干干凈凈。 她不知,謝南煙在走出小院后,悄然回頭,瞧見了她擦淚的模樣。 “傻阿舟……” 第59章 花開連理枝 夜色漸濃。 年府, 寧心樓, 重甲衛(wèi)士肅立在外。 年宛娘拿著一卷泛黃的畫卷坐在榻上, 眸光溫柔, 靜靜地看著畫中人,幽聲問道:“南煙那邊如何?” 黑影站在門口, 不敢踏入一步, 恭敬地回道:“正與云舟……吃烤雞?!?/br> “還有心情吃烤雞?”年宛娘頗有些吃驚。 黑影繼續(xù)道:“今日那丫鬟的身份也查明了,就是個才進府的丫頭?!?/br> “殺錯了便殺錯了,把后事好生處理了便是?!蹦晖鹉锖仙狭水嬀? 抬眼看向黑影,“你……似乎還有話要說?” 黑影點頭, “謝將軍白日孟浪之舉, 已經(jīng)滿京皆知,大將軍何不順水推舟……” “那本將軍籌劃的一切可都白費了。”年宛娘揉了揉太陽xue,自覺這些年來,身子已大不如前,“南煙想要什么, 得她自己不擇手段地來拿。我教了她那么多年, 等的就是這一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