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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護七小姐啊!”小廝拿著棍子護住了馬車周圍。 楚拂將匕首翻出,緊緊捏著手上,她還不能死,至少不能就這樣死在路上了。 “啊!” “七小姐快逃!” 丫鬟與小廝們的慘呼聲隨后響起,不過片刻,馬車之外只剩下了一片死寂。 “踏!踏!踏!……” 一匹黑鬃駿馬從遠處緩緩行來。 楚拂握緊了匕首,給自己壯了壯膽子,悄悄地掀起了一線車簾,望了出去—— “退下。” 來人是個女子,聲音不怒自威。 她一人一騎,高坐黑馬背上,馬尾高束在金翅鳥冠中,冠上鑲了一顆通紅的紅寶石。身上的雪白官服正心處繡了一只金絲血色朱雀,再瞧她的臉龐——鬢發(fā)已有幾縷白發(fā),眉眼不減年輕時候的英姿颯颯,只看一眼,就足以讓人莫名地覺得凜凜不可親近。 放眼整個大陵,官服上能繡朱雀者,只有一人,便是燕翎軍一品大將軍年宛娘。 楚拂很快回想起她曾在一個月前救下了一個燕翎軍貴客,她清楚此事不會就此終了,只是沒想到親自來拿她的竟是一品大將軍。 “廷尉府,楚家,七小姐,楚拂?!蹦晖鹉镆蛔忠辉~地說了個清楚,“再躲在簾子后面窺看本將軍,你便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了?!彼樕蠜]有半點笑意,話音一落,眸底便涌起了殺意。 楚拂倒吸了一口氣,既然年宛娘沒有立即動手,想必她還有活的可能。 她鼓足了勇氣,掀簾對上了年宛娘的銳利目光,心,慌亂地跳個不停,她極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不知年大將軍,有何指教?” 縱使楚拂裝得再冷靜,在年宛娘聽來,她語聲之中還是藏不住顫音。 年宛娘挑眉看她,頗有幾分不屑,“本將軍還以為,你會在馬車里面躲到死為止?!?/br> 楚拂低眉,“我只想活?!?/br> “看來是個聰明人?!蹦晖鹉镒旖青咂鹨荒ɡ湫?。 楚拂倒抽口氣,“聰明人向來沒有好下場,我寧可做個蠢人,大將軍要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br> “呵?!蹦晖鹉飺u頭冷笑,“只可惜,在我這兒,只有兩種人可靠,一種是死人,一種是……傀儡?!闭f完,她從懷中摸出了一個小藥瓶,拋向了楚拂。 楚拂接在了掌中,“這是什么?” 年宛娘淡聲道:“引魂散?!?/br> 楚拂大驚,“你要我給誰下毒?” 年宛娘冷冷看她,“你……現(xiàn)在就吃一丸?!?/br> 楚拂身子一顫,她學醫(yī)多年,這“引魂散”她是見過醫(yī)書記載的。 中者,每月需服一丸,否則毒發(fā)之時,生不如死。 年宛娘知她會遲疑,她徐徐道:“做傀儡,還是做死人,你可要想清楚了?!?/br> 楚拂緊緊捏著藥瓶,遲遲未決。 年宛娘勒馬轉(zhuǎn)身,沉聲提醒道:“這‘引魂散’與你書上瞧見的可不一樣,你若想照著書上寫的解法去毒,只會毒發(fā)身亡?!?/br> 楚拂自嘲地笑了笑,默默地打開了藥瓶,在掌心中抖出一粒藥丸。 年宛娘瞥她一眼,緩緩地舉起了手來,似是準備給林中的弓箭手下令,“楚七小姐,考慮清楚了么?” 楚拂仰頭干脆地將藥丸一口服下。 年宛娘滿意地放下了手來,涼聲道:“是個聽話的孩子?!?/br> “咳咳!”楚拂覺得腹中一片灼熱,緩了片刻,終于緩了過來。 她啞聲問道:“大將軍后面要我做什么?” 年宛娘淡淡道:“回家,你爹爹讓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鳖D了下,她望向了林中,“思寧,出來吧?!?/br> 楚拂沿著她的視線瞧去,只見一個穿著尋常丫鬟衣裳的小姑娘走了出來,恭敬地對著年宛娘一拜。 年宛娘肅聲道:“以后你就跟著楚七小姐,等她瓶中剩下的三丸吃完,便由你每月來軍營領(lǐng)一丸給她?!?/br> 這明擺是放個盯梢的。 楚拂苦笑,她只有今日活下來,才有他日的生路。 “別像你哥哥一樣,動什么歪念,死無全尸?!蹦晖鹉锿蝗灰а谰?,眸光兇得好似要把眼前這個丫鬟撕個粉碎。 丫鬟顫然跪倒在地,連連叩頭。 年宛娘昂起頭來,“送楚七小姐回去吧,就說路上遇到了山匪?!?/br> “諾?!毖诀哳I(lǐng)命。 年宛娘回頭再看了一眼楚拂,便打馬一騎遠去,兩側(cè)的林中突然響起一陣兵甲聲,片刻之后,終是安靜了下來。 楚拂癱坐在了馬車中,背心靠上了車壁,已是一片冷潤。 丫鬟走近馬車,對著楚拂一拜,“七小姐,該上路了。” 雖在人間,可這“上路”二字,還是讓楚拂覺得嘖嘖生寒。 丫鬟以為她沒有聽清楚,便又道了一遍,“七小姐,該……” “你叫思寧?”楚拂讓自己鎮(zhèn)靜下來。 丫鬟點頭。 楚拂卻搖頭,“爹是個謹慎的人,江家有哪些丫鬟,叫什么,家在何處,他掌管廷尉府多年,想查什么都易如反掌。” 丫鬟默聲。 楚拂仔細看她,本該是妙齡少女,卻面帶漠色,蒼白得讓人心疼。 “我們都是傀儡……” 楚拂淡淡開口,丫鬟聽見“傀儡”二字,不禁輕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