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都不熱氣 第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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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川一愣:“凍瘡還會長疤?” “怕什么,長了疤我給你植皮?!丙溊だ掀拍迷拠樆K未?,她是整形醫(yī)生,還是公立三甲出身。等菜時閑聊,文禾問她怎么會跑去私立,唐書宜說:“當然是因為私立給的錢更多,誰跟錢過不去?!?/br> 也是,誰會跟錢過不去,文禾笑著說:“那唐醫(yī)生一定賺了很多錢?!?/br> “我不行,我沒什么名氣?!碧茣酥钢钢茗Q初:“他meimei才是我們所的活招牌?!?/br> 文禾看了看外面的周鳴初,想到他那位白到發(fā)光的繼妹:“周總meimei也是整形醫(yī)生嗎?” “她做注射的,自己長得漂亮,手上客人多,不動刀也比我們強?!碧茣撕攘丝跓岵?,問文禾:“我聽說你之前也不是做銷售的?” 文禾點點頭:“我之前在行政那邊,前臺接待?!?/br> “那怎么想到要做銷售?”唐書宜同樣好奇。 菜開始一道道端上來,外面檢查防滑鏈的兩個男人也走回室內(nèi),周鳴初坐在文禾對面,文禾忽然卡了下殼,過會低聲說:“前臺是固定工資,我也,想多掙點。” 周鳴初沒有看她。 土菜館環(huán)境一般,但菜做得不錯,霜打過的青菜口感特別好,臘腸都是自己灌的,一頓熱騰騰的地鍋雞吃得滿桌人都微微發(fā)汗。 客少,店里有個老人家在擦凳子,文禾看著看著想起家里的奶奶,等吃完飯,她出去給奶奶打了個電話。 如果不是突然有事,她會在家過完元宵才回廣州,陪不了奶奶所以覺得很愧疚,文禾說等五一國慶再回去,到時候在家多待幾天。 奶奶說不要緊:“你工作重要,先顧好自己,不用記到我,我剛在你大伯家里吃了飯?!?/br> 文禾心里這才好過了些。家里叔伯嬸娘雖然不喜歡她,但對老人家還是孝順的,不用擔心奶奶沒人照顧。 祖孫兩個聊了有一會,聽文禾說堵車,奶奶念叨著安全第一,說她今年本命年最要注意這些,又說:“你們領(lǐng)導人好,還帶你一起回去,你好好的,盡量不要給人添麻煩?!?/br> 文禾點點頭:“知道的?!彼睦镆睬宄?,要不是周鳴初愿意捎上她,她還不曉得怎么回廣州。 但今天連一半路程都沒走到,她擔心明天路況,畢竟客戶明晚的飛機,而他們約在中午,不確定是不是能準時趕到。 天又開始飄雪,周鳴初也走到外面抽煙,他離文禾有一段距離,她講的方言聽不太懂,但能猜到電話那頭應(yīng)該是長輩,因為她一直在點頭應(yīng)和。 煙抽一半進來個電話,周鳴初看眼手機,接起來只講了幾句,表情和語氣都很冷淡。 麥坤怕煙癮犯,等他抽完煙才過來:“誰電話?” “何琳?!?/br> 是他那個繼母,麥坤點點頭,也沒什么好問的:“走吧?” 到住的地方,雪籽已經(jīng)變成雪花,麥坤慶幸沒有繼續(xù)開,這種天氣再開就是路面結(jié)冰,可能在高速上一堵就是一整晚。 他們在附近找了個酒店,文禾正想跟客戶把明天的見面推遲到晚上,呂曉詩打來電話,說有個河北當?shù)氐钠餍祻S家在聯(lián)系那個客戶,開出的條件還不錯,客戶有些動搖。 呂曉詩問:“你明天什么時候到?” “我也不確定……”文禾打開手機看看地圖,導航上堵了很多地方,甚至直接堵成水泄不通的紅色。 客戶回程機票已經(jīng)買好了,如果她不能及時赴約,這個單子就怕要黃。 文禾有點坐不住,給周鳴初打電話周鳴初沒接,她糾結(jié)好久,看了看時間,還是披上外套去找他。 住的同一層樓,隔壁的隔壁就是周鳴初和宋川的房間,宋川拄著拐,說周鳴初在洗澡,讓她等一會。 “你要不要進來?”宋川往旁邊讓了讓,他們住的套房,進門是一個客廳,客廳里放著打開的行李箱。 文禾搖搖頭:“不打擾的話,我就站這等可以嗎?” 宋川猜她不好意思進,自己走去浴室拿拐杖戳門,把周鳴初給戳出來了。 他剛洗完澡,頂著一頭濕亮短發(fā),走到門口的時候文禾幾乎馬上嗅到他身上的沐浴露味道,還帶著一點冬日水汽。 有其他住客經(jīng)過,看這一對男女站在門口,眼神難免怪異了些,怪異中又夾雜著一點不可說的曖昧。 文禾有些不自在,但也顧不上別的,跟周鳴初說有同行搶客戶。 周鳴初用毛巾抹了抹發(fā)梢的水:“這種客戶你可以直接放棄,不用再下功夫,沒有意義?!?/br> 文禾心里一跳:“可,客戶其實還是比較偏向我們公司的,他只是擔心dc那件事會被我們拒絕,所以……” “所以你的想法是?” 文禾抿了下嘴唇,她很需要這個單,剛轉(zhuǎn)正就簽到代理,對她來說會是很漂亮的一筆業(yè)績。 鼓足勇氣,文禾仰頭看著周鳴初:“我能不能……” “能不能跟你客戶說,公司已經(jīng)確定要跟他簽約?”周鳴初一眼看穿她的目的:“一個本身有風險的代理商而已,你覺得有這個必要?”原本她口口聲聲說的客戶多有誠意,既然現(xiàn)在態(tài)度在搖擺,誠意也打了折扣,就更沒必要追著。 文禾喃喃地說:“我只是覺得可惜,明明客戶最想簽的是我們?!?/br> “沒什么可惜的。”周鳴初背著光站,五官像用尺子比著畫出來的,說出口的話也直接了當:“本身不是什么優(yōu)質(zhì)客戶,該放棄就放棄?!?/br> 文禾沒想到他這么武斷,原本她來找他,是想討哪怕一句“你自己看著辦”的默許,但現(xiàn)在來看,顯然是行不通的。 她張了張嘴還想說什么,走廊拐角出現(xiàn)一對男女,舌頭勾纏在一起,親出幾聲嘖嘖的濕響。 發(fā)現(xiàn)有人,女的推了推男的,男的半瞇起眼看他們,醉醺醺來了句:“干什么,討價還價???”說著,甚至用估價的目光上上下下掃了文禾一遍。 周鳴初皺眉看過去,文禾一張臉轟地熱了起來,慌慌張張跑回自己房間。 半晚下雪半晚刮風,第二天出發(fā)前,周鳴初給車輪安上防滑鏈。 因為路況不好,他們從國道繞開擁堵路段,看見前面一輛車溜坡側(cè)翻,司機大聲向后面求救。 麥坤和周鳴初過去幫忙,最后車是推正了,但那段坡有冰槽,打滑很厲害,誰都不敢走。 一排的車和人都停在路邊等,就連宋川都扒著車門看什么情況,他看來看去,眼睛瞟到周鳴初后背,說他后背沾了東西。 是后背不是下擺,周鳴初扭頭也看不見,宋川跟玩兒掃雷游戲一樣舉著拐杖這里那里地指揮,文禾正好站在后面,伸手把那片膠帶撕下來,又順手拍了一下旁邊的灰,拍完,發(fā)現(xiàn)周鳴初垂著眼睛看她。 文禾手上動作頓了頓,很快站得離他遠些。 不久有輛運沙車經(jīng)過,從車上弄點沙撒在路面,路終于是通了。 等駛離這個坡段,周鳴初忽然說:“張爾珍或者胡芳,你找一下她們其中一個?!?/br> 冷不丁的,文禾眼睛有點愣。 周鳴初打著方向盤說:“這兩個家在廣州,招商她們比你有經(jīng)驗,小代理也見得多,你把情況跟她們說一下,資料發(fā)過去,讓她們?nèi)フ勥@個單?!?/br> 他忽然改口,文禾還沒來得及高興,又聽周鳴初補充:“跟你客戶說一下,以后都是她們負責?!?/br> 文禾茫然地看著他,沒懂。 周鳴初問:“你不是覺得可惜?” 文禾這才明白過來,她以為他松了口,卻只是讓她把客戶讓出去,給同事,就不可惜了。 一喜又一驚,文禾抓著安全帶沒作聲。 她在周鳴初眼里跟透明人似的,那點情緒上的波動無處遁形:“不讓單,她們憑什么幫你?”周鳴初甚至都沒看她:“職場永遠講的是利益和好處,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幫你,你最好早一點意識到這個?!?/br> 前面車大概在疲勞駕駛,開著開著開始騎線,周鳴初敲了敲喇叭提醒,副駕駛位,沉默過后的文禾拿起手機,給張爾珍發(fā)了條消息。 張爾珍很久沒回,文禾點進動態(tài),看到她一個小時前發(fā)的朋友圈,人在外地旅游。 張爾珍趕不到,剩下的就是胡芳,文禾扣著手機想了很久,開始直接聯(lián)系客戶,也聯(lián)系呂曉詩,想盡辦法讓客戶在廣州待多一晚。 她試圖鎮(zhèn)定,又在鎮(zhèn)定中努力爭取,一路沒停過,連在服務(wù)區(qū)都只顧著打電話,周鳴初卻問都沒再問一句。 宋川年輕又熱心,替文禾跟周鳴初說:“不也算你部門業(yè)績嗎?看人家多不容易,你松松手幫一把?!?/br> 周鳴初冷冷地瞪了他一眼,等文禾過來,人終于從不聞不問的姿態(tài)里走出來,說的卻是:“提醒你一句,得失心太重不是什么好事?!?/br> 文禾神色微頓,但沒作聲。 周鳴初盯著她:“為了一點利益鉆破腦袋的人,永遠只能困在這點利益里。” 神情平淡,但讓人聽出一點嘲弄。 文禾僵了僵,發(fā)現(xiàn)周鳴初這種人是有那么一點陰晴不定的,多數(shù)時候他陰沉沉不愛說話,但話一旦多起來,對人不是訓斥就是嘲諷,只是她還沒見過他嘲諷別人,似乎那點刻薄全用在她身上。 她甚至開始懷疑周鳴初到底是看不上她的工作能力,還是根本對她這個人有偏見,所以對她格外的不寬容。 咽下一口氣,文禾壓著情緒說:“我只是不想忙活一場,兩手空空?!彼龑幵高@個單子流掉,也不會去聯(lián)系胡芳。 車子從大廣高速進入廣東境內(nèi),文禾口水都說干了,和呂曉詩遠程打配合,終于磨得那個客戶改簽機票,答應(yīng)留多一夜,等她回廣州。 下午四點左右,離目的地只剩一百多公里,文禾主動換到主駕駛,周鳴初開了一天,她得替他一會。 廣東境內(nèi)雖然沒有積雪和結(jié)冰,但還是堵,他們又一次從國道繞行時,前面麥坤的車子忽然調(diào)頭,打下車窗告訴文禾:“剛剛有人說那邊有路釘,我們走另一條路?!?/br> “好的?!蔽暮谈诤竺嬲{(diào)頭,周鳴初在副駕睜眼問什么情況,文禾把麥坤說的話告訴他,周鳴初皺了下眉,讓她停在路邊:“先別開?!?/br> 但等他打電話過去,麥坤車里的胎壓燈已經(jīng)亮了,下車一查,穩(wěn)穩(wěn)扎了幾個釘子。 這會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宋川伸腦袋出來罵:“叼,真他媽黑?。 笨隙ㄊ歉浇谛能囦伕傻?,還搞連環(huán)計。 都不是容易妥協(xié)的脾氣,周鳴初跟麥坤一起換了備胎,硬是用備胎開到二十多公里外的一間修車鋪。 胎已經(jīng)扎透,修車老板看了眼周鳴初的車,一輛寶馬x7一輛沃爾沃xc90:“還好你們醒目,要是都扎透了,換胎要花個幾千?!?/br> 周鳴初和麥坤跟老板聊了會天,問到這邊路政的電話,又在老板這里拿到當?shù)匾粋€輪胎幫的聯(lián)系方式,把路段和輪胎照片都傳上去,一個投訴,一個舉報。 好好的回程路搞得像人在囧途,唐書宜又累又困,靠在麥坤身上嘆了會氣,看見文禾還在講電話。 這一耽誤,她應(yīng)該比任何人都焦灼。 唐書宜又看了眼周鳴初,問老公:“你說他脾氣性格,到底像他爸還是像他媽?” 麥坤想了想:“都像吧?!?/br> “唉?!碧茣嗽u價周鳴初:“這輩子都學不會憐香惜玉。” 上下級談什么憐香惜玉,麥坤好笑:“都是女的,你去安慰兩句。” 唐書宜正好肚子不舒服,過去約文禾上洗手間。 這邊比較偏,只有一個男女共用的廁所,文禾陪她過去,天已經(jīng)黑下來,走過外面鋪瓷磚的地方,她扯了下唐書宜:“小心?!?/br> 唐書宜低頭看見一灘陰影,不知道機油還是水,她跟著文禾繞過去,順便跟文禾閑聊:“跟你們周總一起開車,壓力大嗎?” 文禾想想說:“還好?!比绻挥兴椭茗Q初,不止壓力大還會很尷尬,畢竟找話題是非常費勁的一件事,好在車上還有個宋川,基本都是他在講話。 唐書宜說:“平時在公司,你們周總應(yīng)該挺給人怕的吧?”她半開玩笑:“他就那個脾氣,跟他親媽都那樣說話?!?/br> 文禾知道是在安慰自己,也知道聊天的分寸,有些話聽聽可以,不能向上司朋友問及上司私事,所以笑了笑轉(zhuǎn)移話題:“你們?nèi)グ不帐桥傈S山嗎?” “主要想跑一下皖南川藏線,朋友說雪景不錯,還有過去看看許老板,就是那間酒店的老板。”唐書宜跟她聊聊,走進環(huán)境不太好的廁所,本來想快點解決回去,卻發(fā)現(xiàn)來了大姨媽。 文禾正在水龍頭下沖眼鏡,聽到她喊,想起自己行李箱好像有姨媽巾:“你等一下,我去拿。”走出外面,看見麥坤和周鳴初站在不遠處,周鳴初手里煙星子在黑暗里一閃一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