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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玉緊張地攥緊手,手心生出汗水,“道尊問,天下和您之間,我的選擇,我能否請問,”她鼓足勇氣,“天下與我之間,您的選擇呢?” 天邊,晚霞絢爛,照得少女雙頰泛霞,眉目凝情,白衣翩然。 懷柏與她對視,片刻后舒眉一笑,湊到她鬢邊,低聲道:“佩玉啊,我也是個自私的人啊。” 佩玉睜大眼,眸中流光四溢,露出癡癡的笑容。 懷柏偏頭,在她柔軟的頰上輕輕吻了下,“就送你到這里了,我要回丹霞宮繼續(xù)議事?!?/br> 佩玉這才知道,師尊是在百忙中抽空陪她走這一程。 師尊只是不想讓她等待。 師尊這樣好…… 她想到此,面上笑容愈發(fā)燦爛。 懷柏忍俊不禁,“傻笑什么?” 佩玉喃喃:“師尊這樣好?!?/br> 懷柏道:“這有什么,我答應過你的。”她眨眨眼,“你小時候說你喜歡日出,我答應過要陪你看,可我起不來這么早,咳咳,那看晚霞也沒什么區(qū)別。” 佩玉只是癡癡笑著。 懷柏清清嗓子,“我以后會早起的,這段日子我也起很早,只是……以后你喊我不就行了,日出、日落、花開、云海,我都陪你看?!彼秸f越不好意思,一揮袖,“我去飛羽峰了,記得早點休息,不要再送茶湯過來了。” 青衣負著晚霞,御劍飛往云中。 衣袂翻飛,環(huán)佩搖動,背影無比瀟灑飄逸,宛若天上之人。 佩玉目送懷柏遠去,嘴角揚著,心里好像開出了一朵花,一直搖曳著、搖曳著。 最后一抹夕陽褪去,黑暗如潮水般涌來,天空呈現(xiàn)深藍與玫紅交織的瑰麗色彩。 佩玉站在一半光明一半黑暗中,手捂住自己胸口,感受到那顆心砰砰的快速跳動,彎著眉眼,笑得無比動人。 第126章 滄海長風 懷柏議事歸來,已是深夜,皓月當空,清風送爽。 她慢慢走在守閑峰山道上,欣賞月夜之景。清亮的月光灑落,山峰披上銀輝,遠處溪流粼粼,聲音清脆動聽。 懷柏想起在東海之時,那晚也是這樣一輪滿月,松濤起伏,發(fā)出沙沙的聲音。 她與佩玉緊緊相擁,臉與臉貼在一起,淚水與淚水混在一起。 她們就像兩只受傷的獸,在黑暗中彼此舔舐傷痛,天地空蕩,只有彼此。 她還記得,那時流光清影,月華如雪,地上一片碎銀。 佩玉合著眸無聲哭泣,淚珠里,含著破碎的月光。 那滴倒映滿月的淚直直落下,染濕她的青衣,掉在了她的心里。 在那個瞬間,懷柏寧愿舍棄一切,只求能撫平佩玉面上的淚痕,眼中的傷痛。 她也終于意識到,自己再一次深陷泥淖,可她甘愿沉淪。 情知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便如細雨沾衣,花香盈袖,不知不覺便已落入網(wǎng)中。 “佩玉啊?!彼p聲念著這個名字,嘴角往上翹,眼神千回百轉(zhuǎn)。 草木窸窣響動,懷柏笑意一斂,冷聲喝道:“誰?”見到來者時,她稍一怔,奇怪道:“滄海?” 滄海一言不發(fā)地撲到她的懷里。 懷柏輕輕拍著她的肩,摸到了凸出的脊骨,滄海似乎比以前瘦了許多,“怎么啦?” “師尊,我不想……”滄海的聲音低?。骸拔蚁牖丶?。” 懷柏心中嘆息,被嬌慣了十幾年的小龍,想必已經(jīng)意識到一統(tǒng)四海不僅僅是一句簡單的口號,要付出的遠比她想象中多出許多。 滄海聞到熟悉的芬芳,眼淚就如斷線般掉下來,手緊緊攥著懷柏的衣襟,哽咽道:“師尊,我不想當四海之主了,我想回家,回守閑峰?!?/br> 懷柏摸了摸她的頭,柔聲道:“無論你是誰,守閑峰永遠是你的家?!?/br> 滄海聞言,感動得雙臂收緊,勒得懷柏差點喘不過氣,只能拍拍她的肩,“讓師父看看你怎么了?” 滄海乖乖松手,退后一步。 借著月色,懷柏看清她臉上的淤青傷痕,額頭上高高腫起一塊,形容有些狼狽。 滄海抿了抿唇,“剛剛打架完……我就跑回來了?!?/br> 懷柏失笑,牽住她的手,“我?guī)闳ツㄋ帯!?/br> 滄海點點頭,忽然輕輕痛呼一聲。 懷柏眸光一沉,揭開她的衣袖,雪白的玉臂上橫著一條長長傷痕,皮開rou綻,在水里泡的久,現(xiàn)出蒼白滲人的顏色。大妖皮糙rou厚,龍族尤甚,滄海雖未明說,她也能想出此戰(zhàn)的慘烈。 懷柏的面色陰沉,俯下身子,將靈藥小心涂抹在那條猙獰傷口上。 可惜仙修士的靈藥對妖的效果不怎么好,青青紫紫的小傷很快愈合,大的傷口卻只是堪堪止血。 滄海感受到師尊的溫柔,眼圈又紅了,低聲道:“師尊,我沒想到會這么難……” 她在越長風與懷柏的護佑之下,沒有經(jīng)過妖族的廝殺,沒有體會過什么是弱rou強食,比別的妖怪要天真軟弱。 就算生而為龍,承全族氣運,心性不成熟,也難以一帆風順。 這條路,她注定要走得跌跌撞撞、頭破血流,才能真正成長。 滄海吸吸鼻子,說:“我原來以為,只要我回去,它們就會聽我的。” 她扁著嘴,泫然欲泣,“它們都壞透了,我不想當它們的王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