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攻(養(yǎng)成)系統(tǒng)_分節(jié)閱讀_340
其實也可能是繃帶纏在臉上之后就一直不拆下來——除非特殊必要。但蒙巴頓根本不覺得有這個可能性,他直覺宋觀就是每天早上綁好了出門,再晚上回去拆一遍的。盡管這事聽起來麻煩得不可思議,似乎尋常人不會這樣做。指甲蓋長度那么寬的繃帶繞在手上,教授覺得很有趣,他覺得拆繃帶的過程很有意思,像拆一個禮物盒,由此他不免想到更深一點的東西——如果纏繃帶的主意不是其本人想出來的法子,而是另有其人的話,那么這個“另有其人”,一定懷著點什么讓人很值得探究的心思的。 但到底如何,他并沒有想要細究的興趣。 繃帶盡數(shù)拆卸下來,教授將宋觀打橫抱起。宋觀先前說自己感覺難受,并非夸張玩笑,他身上出了許多冷汗,一張臉更是煞白。教授將他抱著一路走去,這路上他一直閉著眼,一直到最后被放下來,他才吃力地睜目看了一眼四周。 是個畫室。 宋觀連驚訝的力氣也沒有,只是木著一張臉。 “只是畫張畫而已,你以為呢?”將人安置在椅子上之后,教授說了這么一句。他毫不介意地單膝跪在宋觀跟前,將宋觀上下打量了一番,蒙巴頓總覺得宋觀這身衣服不太合身,應該換一身著裝。不過他手頭也沒什么可以換給宋觀的衣服,所以他最后也只是替人理了理衣領。 宋觀坐在木頭椅子上,覺得身上硌得慌,他心里想著蒙巴頓教授是不是腦子進水,口中道:“老師如果早點這樣跟我說,我也不會跑的?!?/br> 教授替宋觀整理完衣襟,他起身從一旁工具盒里拿起了一支畫筆,毛刷的筆尖雖然是早就洗干凈了的,但仍舊看起來有種臟兮兮的錯覺。執(zhí)筆俯身在宋觀臉上畫了一道,蒙巴頓教授看著宋觀那薄薄的蒼白肌膚上,很容易地就被刮擦出一道細微的紅印,他盯著那道紅痕看了一會兒,語氣輕柔地回說:“可是那樣就不好玩了。” 變態(tài)。 宋觀閉上眼睛不去看對方,心中已用波瀾不驚的語調(diào)將教授給罵了個狗血淋頭。只是眼下的情況是人為刀俎我為魚rou,加上先前踢打早就耗干了他的心氣,實在累得慌,不就是要畫畫么,他索性合眼挺尸裝死,眼不見為凈,隨這人去了。 一個下午的時間就耗在這莫名其妙的畫室里,緊縛的咒語被解除時,宋觀從座椅上起來,這簡單的一個動作,可他就好像聽到自己骨頭發(fā)出的咔啦聲,像是關節(jié)生銹。 教授一直在看畫,沒有在看人。他望著跟前的畫布,也不抬頭地同宋觀說了一聲:“畫好了,以后不會再為這個打擾你了?!毙钜夥诺萌岷偷穆曇?,聽得宋觀身上莫名起了一陣陰寒之意,教授說,“你要回家,就快回去吧?!?/br> 這人……絕對有毛病。 宋觀當然不想多待,他忍著一身酸痛,二話不說直接跑出門去。 回到家,一顆懸著的心暫且放下,這會兒他才有閑心撩起衣服,去檢查自己身上那些隱隱做疼的地方。結(jié)果掀開衣服一看,他自己就先愣了,因為有好幾處烏青看起來都很嚴重的樣子,反正比他想象中的要糟糕得多。 見著這些傷口,宋觀的第一反應是萬一被諾亞看到,諾亞就又要焦慮得晚上睡不著了。 這樣一想,他就開始思索著要在諾亞回來之前把這些淤痕都消掉,結(jié)果才披上衣服,連紐扣沒扣上,只聽窗口處傳來輕微響動。 宋觀抬目一看,就見被人從外向里打開的窗戶那兒,諾亞半蹲在窗臺上正往屋里跳。 手上十分迅速地將衣襟交疊一裹,雖然來不及扣上紐扣,但先把露在外頭的肌膚都蓋上再說,宋觀看向諾亞,裝出一副沒事人的樣子道:“怎么從窗戶那兒進來?” 諾亞三步并作兩步走到宋觀跟前,作勢要一把扯開宋觀衣服。宋觀連忙用手擋了一下,然而還是被扯開,肚皮上一塊青紫淤青露出來,諾亞看到了,抬頭道:“怎么傷的?” 宋觀干干地笑了兩聲:“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傷?!?/br> 諾亞問:“蒙巴頓弄的?” 宋觀想了想,說:“他也不算是故意的……” 諾亞猝然打斷:“你替他說話干什么?” 宋觀一噎,居然沒敢繼續(xù)開口。上衣都被諾亞剝掉了,他調(diào)轉(zhuǎn)身子由著諾亞檢查他身上的傷勢,悶聲道:“我也不是替他說話,就是看你很生氣的樣子,想讓你別生氣?!?/br> 他不曉得自己后腰的地方有幾個鮮明指印,脖頸后頭更是沾了一點凝固的顏料,諾亞看得眼里直冒暗火,然而最終只是用指尖輕觸一下之后便又收了回去:“我手涼,”諾亞他輕聲道,“你后面沾到顏料了,先用熱水洗一洗好不好?” 宋觀自然不會說不好,他很配合地由著諾亞用熱水洗過手之后再給他搓洗。一番洗漱完畢之后,由著他給諾亞洗頭發(fā)。泡沫堆在頭頂,諾亞問:“蒙巴頓把我支走,到底要對你說什么?”他很不放心,“不管那人說什么,你都不要信他?!毕肓讼?,又覺得自己平日里幾乎所有事都同宋觀說明交代了,并沒任何不可見人的東西,所以蒙巴頓也沒什么好怕的。然而再想了想,又怕萬一對方硬是要用言語挑起是非呢?這也是不可不防的。而且,他也的確非常在意宋觀身上的指印和顏料痕跡,所以又絮絮重問,“你今天到底碰到什么事情?” “也沒什么……你別睜眼,泡泡都要進眼睛里了,他就是給我畫了幅畫?!闭f完了,又著意補了一句,“他說以后再不會來煩我們了?!?/br> 諾亞聽了不語,心中已將蒙巴頓教授扒皮抽筋。 宋觀看到諾亞表情覺得很好笑:“你這是怎么,臉都快氣得鼓成皮球了?!?/br> 諾亞眼睛閉著,眼皮底下的眼珠微微顫動,然后他頭一低,就將自己頭上泡泡全部蹭到宋觀胸口去了。 晚上睡在床上,諾亞輾轉(zhuǎn)一陣,復又半起身,他趴到宋觀肩頭小聲說了一句:“我們不要在這里讀書了,趕緊走吧?!?/br> 宋觀于黑暗里突然聽到這話,也不知心里什么感受,半晌道:“說什么傻話?!?/br> “不是的?!敝Z亞很認真地將宋觀扳正過來,“這里國情太復雜,公爵那邊事多,我先前沒太在意,現(xiàn)在仔細想想,總覺得自己不小心已經(jīng)牽連太多。如果早點走,或許能抽身,再晚些,說不定就遲了,連抽身都不能夠?!?/br> 宋觀許久沒有說話,隔了好一會兒,就在諾亞以為宋觀是不是不小心睡著了的時候,宋觀的聲音才重新響起。諾亞聽見宋觀輕聲說:“你說去哪兒不都是多事多非?你要過得好,便少不得要和人爭,既然和人爭了,那就總是會要引起沖突的,最后但看誰更棋高一著。贏了就贏了,輸了就是輸了——我記得你當初跟我說過一件事?!?/br> 諾亞怔然,下意識問:“什么?” 宋觀輕輕說道:“你說,你要在這里買大房子給我住?!彼f起這件事的時候,聲音放得很輕緩,像初春細雨撒了人一臉,綿綿密密地飄揚在空氣里,“我還記得你當時說話的表情?!?/br> 諾亞怔了一會兒,然后他伸出手慢慢將宋觀抱住了。諾亞貼得很近,因為姿勢的關系,他的睫毛在眨動的時候掃過宋觀的脖子,像一片小羽毛。諾亞小聲說:“我也記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