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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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 她眉頭緊鎖,保養(yǎng)的細白柔嫩的手指緊緊按壓著太陽xue,薄荷膏的清涼氣味兒在屋中四散開來。 但聽一陣急促細碎的腳步聲, 一道香風刮至太后面前。 趙貴妃竟不顧體面身份,跪在太后腳下,一雙小手揉著趙太后的雙膝, 小臉哭的梨花帶雨:“姑姑、姑姑, 您可一定替軟兒做主啊?;噬纤噬纤獜U了我!” 趙太后原就在頭痛,被趙貴妃這么一吵鬧,更覺嗡嗡作響。 一旁端著茶盤的玖兒,禁不住低聲道:“貴妃娘娘,太后娘娘正頭痛,您且小聲些?!?/br> 趙貴妃橫了她一眼, 正欲斥責,想想?yún)s又忍了,仍舊糾纏著太后:“姑姑……” 趙太后心煩意亂,喝了一聲:“鬧夠了沒有?!” 趙貴妃打了個寒噤,登時噤聲,眼里余下的淚竟硬生生憋了回去。 趙太后微微一頓,說道:“還不將貴妃扶起來,這成個什么樣子!” 屋中侍立的宮女,連忙上前將趙貴妃扶起。 便在這個時候,陸旻、淑妃等人亦魚貫而入。 眾人對于趙貴妃的作態(tài)早習以為常,倒也見怪不怪了。 陸旻上前,向太后行禮道:“給太后娘娘請安,太后福壽康安。” 淑妃亦緊隨其后,問了安。 趙太后卻陡然抬了聲量,斥道:“哀家不安!” 太后這一嗓子,眾人各自心頭微驚,連尚在嗚嗚咽咽的趙貴妃也停了,悄悄抬眼打量著。 陸旻微微一笑,問道:“不知,誰惹了太后生氣?太后鳳體為重,莫為了不相干的事,氣傷了身子?!?/br> 趙太后掃了一眼陸旻,便將目光投在了他身后的淑妃身上。 淑妃原就垂著頭,被太后這一盯,心里明白這太后又要借題發(fā)揮找自己的晦氣了,把頭垂的越發(fā)狠了。 果不其然,趙太后說道:“哀家倒不想生氣,哀家也想保養(yǎng)身子,頤養(yǎng)天年。然而,這宮里就是有幾個不肯安分守己的,仗著皇恩飛揚跋扈,忤逆犯上,欺大滅小,整日鬧得人不得安寧!皇帝,宮里有如此一個禍害,哀家要怎么康安?!” 趙太后這話,雖沒明著提是誰,但顯然說的不會是她的寶貝侄女兒。 淑妃鼻子微酸,眼圈一紅,上前一步正欲說些什么,卻聽陸旻道:“太后娘娘說的很是,貴妃趙氏橫行宮廷,跋扈已久。朕素來念她是太后您的侄女兒,誕育名門,本當蘊性柔嘉,溫恭賢良,為六宮表率。然則,趙氏卻不念皇恩,欺壓妃嬪,殘害宮人,氣焰之囂張,令人發(fā)指。朕今日過來,也是懇請?zhí)竽锬镉H自發(fā)落,以正宮闈?!?/br> 趙太后被陸旻的話狠狠噎了一下,她已大致聽聞了趙貴妃適才鬧得風波,還不待皇帝開口便先講了那番話,便是為了堵住皇帝的嘴,好拉淑妃出來擋槍。皇帝為顧念淑妃起見,自然不會再對貴妃窮加追究了。 然而,她卻忘了,如今的皇帝是不會任她擺布了。 趙太后冷哼了一聲,問道:“皇帝此言,真令哀家奇怪。貴妃便是素來任性了些,然而在哀家面前一直恭敬守禮。至于欺壓妃嬪,那怕是有那不知高低貴賤的,以下犯上,貴妃彈壓那也是有的,情理之中罷了。哀家倒是好奇,這是仗了誰的勢,膽敢連堂堂貴妃都不放在眼中了!”這話,幾乎就差指著陸旻的鼻子說,若非皇帝偏心寵幸淑妃,貴妃又怎會如此。 陸旻笑了笑,并未接話。 趙太后又道:“至于殘害宮人,哀家更是聞所未聞!身為貴妃,本就有協(xié)理六宮之責,處分幾個犯了錯的宮人,又是什么值得大驚小怪的事情?;实?,前朝政務繁忙,哀家聽聞淮河下游又發(fā)了水患,西北兵災又起,皇帝該將心思多多用在朝政上。這后宮女人爭風吃醋的事,還是少分神罷!” 陸旻莞爾一笑:“太后娘娘教訓的是,然則朕近日讀書,看到一句話——一室之不治,何以天下家國為朕以為,十分有道理。若后宮不能平定,朕又何德何能可治理天下?再則,如若宮人犯錯,受罰是理所當然。但只因一己之好惡,隨意打殺宮人出氣,怕是不能令人心服。長此以往,必生禍患。再則,太后您老人家一向?qū)捜蚀群?,宮中人也都十分感念。貴妃此舉,可是違背了您平日的教導。” 陸旻一番話連消帶打,還給趙太后戴了一頂高帽,令趙太后也無法不顧是非體面的執(zhí)意回護貴妃。 趙太后尚為皇后時,宮廷斗爭甚是殘酷,不知背了幾許人命。 待做了太后,她也自知殺孽深重,唯恐被人暗害,日常便做出了一副慈愛仁和的樣子,也時常把愛護宮人的話語掛在口邊,今被陸旻當面抬了出來,她總不好自打嘴巴。 趙太后無話可說,將目光移到別處,半晌問道:“皇帝既如此說,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句話未了,又道:“大伙且都坐下說話?!庇谑琴n座。 眾人落座,太后又吩咐宮人上茶。 陸旻惦記著蘇若華尚在外頭廊下候著,也不待宮人將茶端來,便說道:“恭懿太妃今兒打發(fā)人進宮向您請安,您可知道?” 趙太后面色微怔,不著痕跡的看了朱蕊一眼。 只見朱蕊面色窘迫,她便明白了幾分,雖有些不滿,但還是決意護著手下,頓了頓說道:“哀家并不知出了什么事?!闭f著,又添了一句:“若不然,哀家也不會問著皇帝你了?!?/br> 陸旻劍眉一揚,并未答話,卻斥道:“真是膽大包天的奴才,外頭來人,居然敢隱瞞不報!朕卻不知,原來太后御下仁慈,反倒是縱容了你們!” 天顏震怒,令所有宮人為之膽寒,隨即便撲通撲通的跪了一地。 朱蕊的臉色越發(fā)難看,她咬了咬唇,走到暖閣當中跪了,低頭說道:“適才,奴才見太后娘娘小憩,怕攪擾了娘娘,故此蘇姑娘來訪一事,還不曾告知太后?!?/br> 陸旻面生薄怒,斥責道:“這分明是狡辯,你是太后娘娘自府邸帶進宮來的人,是多年服侍的老人了。壽康宮里的規(guī)矩,你該比任何人都熟稔。太后見不見人,幾時由你來做主了?!” 朱蕊面紅似血,猛然抬頭看了一眼趙太后,又急急的垂下頭去。 趙太后眼見心腹臂膀被皇帝當眾呵斥,自覺面子上掛不住,便出言道:“皇帝,壽康宮里的事,還不勞你來親自過問。待會兒散了,哀家自會管教。哀家乏了,還是盡快處置?!?/br> 陸旻微微頷首,挑眉說道:“原是朕越俎代庖,但太后可知曉,只因她憊賴瞞報,貴妃就要割了蘇若華的舌頭?甚而,還要杖斃了蘇若華?!” 趙太后聽了皇帝言語,描畫的細細的眉忍不住抽了一下,說道:“哀家,不知此事。貴妃縱然人任性了些,卻不是個濫殺之人。這里面,怕是有些誤會?!?/br> 陸旻微笑道:“是否誤會,太后娘娘親自問詢便可。蘇若華及另一名宮女,皆在門外等候召見。” 趙太后無可奈何,只得傳召。 須臾,但聽一陣輕快的腳步聲,眾人向門上望去,果然見蘇若華與另一個小宮女一起入內(nèi)。 那小宮女身量為足,生的倒也平頭正臉,然畏手畏腳,一瞧便知是沒見過世面的。 眾人不去理會,只看蘇若華。 蘇若華穿著一件石青色素面對襟細棉布夾衣,下著一條水青色碧波紋蓋地棉裙,雖都是規(guī)制里的宮樣裝束,但穿在她身上,卻偏偏顯得她明眸如水,粉面朱唇,發(fā)黑如羽,分明脂粉不施,卻如籠光華,皓如明月。 所謂美人,大概如是。 她在那兒,幾乎將一屋子的女人都比了下去。 方才在宮門上,只顧吵鬧,誰也不曾仔細打量。如今靜了下來,慢慢瞧去,大伙竟都有驚艷之感。 淑妃禁不住側(cè)了臉,拿手遮住那傷了的臉頰,自慚形穢。 貴妃向來以容貌為傲,但在蘇若華跟前,竟不知怎的居然覺著自己好像被比了下去。 她們原先與蘇若華也都是相識的,只是三年不見,已是生疏。 一時屋中靜靜的,聲嗽不聞,只聽蘇若華那圓脆甜潤的嗓音一字一句高呼千歲、萬歲。 太后瞇細了眼眸,將蘇若華上上下下從頭到腳細細看了一番,心中暗道:三年光陰,這妮子在那甜水庵里倒是調(diào)理的更加好了。這樣一個勾魂美人兒,占住了皇帝的心,那也不足為奇。 想著,她瞥了一眼陸旻,果不其然,皇帝的目光幾乎纏在了蘇若華的身上。 太后頗有幾分不悅,皇帝獨寵淑妃,又戀著一名宮女,卻偏偏把她的侄女兒晾在一邊,這讓她這個太后的臉面往哪里放?! 她清了清喉嚨,并不令蘇若華平身,只問道:“此間之事,皆因你而起。你是太妃身側(cè)的人,本該是循規(guī)蹈矩,行事穩(wěn)妥的,卻鬧出這般軒然大波。你卻說說,到底因何冒犯了貴妃,令她發(fā)了脾氣,定要懲治你?” 這話,卻是欲加之罪了。 無論蘇若華如何辯解,太后都認定了她頂撞貴妃,不會有所更改。 但蘇若華在宮中行走已久,這點點陣仗,倒還不怕。 她正欲開口,陸旻卻先說道:“天下事,皆抬不過一個理字。無論誰,都要依著宮規(guī)行事,你且說明白即可?!?/br> 皇帝此言,可謂是明明白白替她撐腰了。 貴妃淑妃一起側(cè)目,貴妃本就無寵,心中雖氣惱倒也罷了。那淑妃,白頂著一個寵妃的名號,有名無實,見了這一幕心中越發(fā)不是滋味兒。 蘇若華原是不怕的,但陸旻這話卻更她踏實了下來. 她垂首回道:“今日,太妃娘娘打發(fā)奴才進宮來謝皇上探視之恩,并與太后娘娘請安。奴才依照宮規(guī),在內(nèi)侍省報備已過,見過了皇上,便來到了壽康宮。請朱蕊姑姑代為通傳之后,奴才便在門上等候。時逢貴妃與淑妃兩位娘娘駕到,奴才也不知哪里礙了貴妃娘娘的眼,娘娘便要割了奴才的舌頭。淑妃娘娘勸阻,又被貴妃娘娘責罰。娘娘越發(fā)惱怒,竟要杖殺了奴才。幸得皇上駕臨,奴才方逃過一命。奴才自知蠢笨愚鈍,言語不合貴妃娘娘的心意。貴妃娘娘要處置奴才,奴才也無話可說?!?/br> 趙貴妃聽著,不由自主的冷哼了一聲,拿起帕子擦拭了一下口鼻,并未言語。 蘇若華跪在地下,將身挺的筆直,不疾不徐娓娓道來:“然而,倘或奴才能早些見了太后,興許就不至于犯在娘娘眼中,令貴妃娘娘厭棄了?!?/br> 趙太后聞言,不由眉毛一挑——這妮子當真是好膽量,當著自己的面,竟然敢禍水東引,挑撥離間! 朱蕊沉不住氣,當即斥道:“蘇若華,你這話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說,你沖撞貴妃娘娘全都怪我?!” 蘇若華卻并不理會她,只徑自說道:“是非曲直,望太后娘娘、皇上、貴妃娘娘及淑妃娘娘明斷!”言罷,磕下頭去。 趙太后瞇了瞇眼眸,望著她不置可否。 余下眾人皆到抽了一口冷氣,朱蕊可是趙太后的心腹臂膀,蘇若華此舉當真是冒險至極! 片刻,陸旻先開口道:“太后,既是一時半刻問不明白,先讓她起來吧。跪著,也不好回話。” 又是回護之意! 趙貴妃忍不住嬌嗔道:“皇上,您這樣袒護這個宮女,當真好偏心!” 陸旻容色淡然,說道:“不過是要她平身答話罷了,貴妃難道這點容人之量都沒有么?” 趙貴妃登時語塞,半晌小聲嘀咕道:“裝模作樣,分明就是偏心……” 趙太后無奈的看了她侄女一眼,片刻點頭道:“也罷,既是皇帝體恤,你且平身?!?/br> 蘇若華叩首謝恩,起身立在一旁。 趙太后看了堂上眾人一眼,目光忽落在了伴月身上。 這小宮女藏頭露尾,畏畏縮縮,一臉畏怯,看來是個懦弱的性格,如若能震懾住她,倒是能扳回一城。 此事鬧到如此地步,她想要執(zhí)意袒護貴妃,怕是不能。 如陸旻所言,即便是宮女犯錯,也須有慎刑司定罪處分,怎能隨意一句話就打殺了事。何況,這還是主子手下的執(zhí)事宮女。 偏偏,這規(guī)矩還是她自家立下的,總不能自己打臉,帶頭壞了吧? 但若要護著貴妃,那朱蕊少不得要吃些苦頭了。 算來算去,怎樣都是自己這邊吃了虧。 這口氣,讓一向強勢的趙太后如何咽的下去? 趙太后便向伴月問道:“你叫什么名字?在何處當差?” 伴月冷不防太后忽然問話,打了個哆嗦,小聲回道:“回、太后娘娘的話,奴才、奴才叫伴月,在內(nèi)侍省內(nèi)府局當差?!?/br> 趙太后看她說話磕磕絆絆,心中越發(fā)滿意,微笑道:“好孩子,你莫怕,哀家只是問你幾句話。適才之事,到底誰是誰非,你只管照實說來。不論如何,哀家都不會責怪你的?!?/br> 太后鮮少對人這等和顏悅色,這意思誰不清楚? 陸旻倒有幾分擔憂,這宮女如此怯懦,怕是頂不住太后的威懾,不知要說出些什么來了。 但眼下,他已不好再說些什么。 再蘇若華,卻見她神色平靜,甚而鎮(zhèn)定自若,陸旻心中不由暗暗稱奇,景觀不語。 卻聽那伴月說道:“奴才、奴才被內(nèi)侍省調(diào)派,陪同蘇姑姑一道來了壽康宮。先前蘇姑姑請朱蕊姑姑代為通傳,朱蕊姑姑卻叫我們且等著去。落后,兩位娘娘便到了。余下的事,也同蘇姑姑說的一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