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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顫抖的手從懷里掏出一枚玉符,“把這個拿給瀾兒,我欠她太多,這大概是唯一能彌補的。只希望她能夠護住自己周全?!笔胬蠈④娭v話頗有些費勁,腰間的傷口太深,馬兒的行進顛簸更加快了血液的溢出。 “舒家的人,她愿意幫就幫著吧。總歸是我對不起她,更對不起她的父親?!?/br> 尉盧的肩膀抖了抖,有些克制不住內(nèi)心的悲慟。 “瀾兒的才華并不亞于男子,她不會讓你失望的?!笔O碌脑挘僖舱f不下去了。 —— 是夜。一道黑色的人影悄無聲息地溜進了鳳儀宮。 “大小姐,老將軍半路遭jian人埋伏,沒能撐過去……他讓我將這個玉符交予與您?!?/br> 舒亦瀾的手在寬袖下緊握成拳,她壓住顫抖的聲線,“什么時候?” “幾日前。” “為了避免朝廷震蕩,我們已經(jīng)將老將軍的死訊壓下,只說是受了點傷,會在南安邊沿的遷安修養(yǎng)一段時日?!?/br> “請大小姐務(wù)必為老將軍討個公道!”尉盧再次跪了下來。 舒亦瀾垂下眼瞼,掩住其間的情緒變化。尉盧將手中的玉符高捧,舒亦瀾卻沒有很快接住它。這時,靳囡從里間慢悠悠地走了出來,“我想,我知道是誰?!?/br> 尉盧一驚,掏出腰間別住的匕首,就勢要刺將過去。舒亦瀾快了一步,上前按住了尉盧的手,“先住手?!?/br> 她皺眉看向靳囡,“你怎么在這?” 靳囡并沒有在意此刻舒亦瀾的情緒,“是元澄?!彼灶欁缘亟o自己倒了杯茶,“我也是他的人。” 聞言,舒亦瀾的眉頭皺的能夠夾死一只蒼蠅,她太相信靳囡,以至于忘了去查她的事了。旁邊的尉盧臉色也好不到哪去,他厲聲道,“你有什么目的!” “大小姐,這人與你是什么關(guān)系?這樣的人您怎么能留在身邊?”尉盧一連串的質(zhì)疑讓舒亦瀾陷入了無言之中。 “大小姐,將軍已經(jīng)不在了,您不該隨意輕信他人啊!” 靳囡撐著下巴,一點也不為房間里的氣氛所影響,她甚至給舒亦瀾倒了杯茶,無比自然地將茶杯推給了她,“還要聽我說嗎?” “你說。” “元澄和老皇帝想要老將軍的兵符很久了?!彼龑⒁暰€移向尉盧手中的玉符。尉盧氣勢洶洶地瞪了她一眼,放在腰間匕首上的手不自覺地抽出一點幅度。 “老將軍要是沒死,下一個目標或許就應(yīng)該是你了?!彼龑⑹种械牟枰伙嫸M,借用寬大的繡擺,喝下藏在手中的藥丸。 舒亦瀾和尉盧對視了一眼,心下都升起些猶疑,沒有太注意靳囡。只是幾息之間,靳囡的臉色便開始發(fā)青了,她捂住胸口,另一只手用力地扣住了桌角,平日里最愛惜的指甲翻起,猛地嘔出一口鮮血。 舒亦瀾連忙抱住靳囡,快速地沖進里屋,從床沿暗格中取出一個瓷瓶,將里面的藥液悉數(shù)給靳囡喂下。她的手與靳囡的手緊緊相扣,完全忽略掉了旁邊尉盧的存在。 尉盧看了看舒亦瀾緊張的神色,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大小姐,我真的很懷疑老將軍對您的認可。您不該……”他的表情是毫不遮掩的失望,見舒亦瀾不搭理她,他又嘆了口氣,“罷了。兵符我已送到,只要您幫老將軍報仇,我等勢必效忠于您?!?/br> “以及,還是請您不要過于相信身邊人了。刺殺老將軍的那批人已經(jīng)在調(diào)查了,若真是元澄那狗官,我定叫他吃不了兜著走?!闭f完,尉盧直接從窗戶外跳了出去,幾個翻身,便無影無蹤了。 靳囡適時的睜開眼睛,“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為了增加自己的可憐度,她還假意咳了幾聲。 “你是他的人?” “元澄要我勾引老皇帝?!苯锖敛华q豫的開始推鍋。 “他暗中招攏了不少人馬,應(yīng)該是早有準備。我是前幾日間聽他無意提起要得到兵符什么的,我想,興許是他私底下和老將軍商談失敗,所以才決定大下殺手,這其中,免不了那老皇帝的幫忙牽線,估計他還不知道自己也在劫難逃。” “你為什么答應(yīng)了?”舒亦瀾對她沒有半分懷疑,但也不按照靳囡的套路來,她將靳囡的姿勢調(diào)整了一下,好讓她躺的舒服些。 靳囡噎了噎,再次咽下快到嘴邊的解釋,“他救了我。” “我發(fā)了一場高燒,忘了很多東西。包括你?!?/br> 舒亦瀾垂著的眸子縮了一下,“所以沒有拒絕我?”她的語氣略微上揚,帶了些威脅的意味。 這時格外敏感的靳囡立刻道,“不!是你身體和你這個人給我的感覺很熟悉!” 這狗女人完全不跟著自己的套路走。 “是嗎?”舒亦瀾將信將疑,“原來你這么喜歡我的身體?”她將靳囡的手附在自己的心臟前,“你感覺得到嗎?這里,為你跳動。熟悉嗎?” 靳囡的眼神有些跳動,她能夠感覺到手掌下溫軟而灼熱的觸感,她的嘴唇動了幾下,還是什么都沒說。過了好久,才傳來一聲微細如蚊的聲音,“我知道?!?/br> “我會為你討個公道?!惫馐窃巫尳镉幸獾娜ソ佑|老皇帝,她就想把他暴揍一頓了,更何況,此次,靳囡還是因為她而中的毒。 “我會處理好一切。以后,你的身后都會有我?!泵髅魇瞧降恼Z調(diào),卻帶著讓人能夠信服的堅硬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