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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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干冤魂哪料到該進(jìn)的大門還沒進(jìn)去, 就在隔壁被兩個無常抓個正著,簡直好比偷盜偷進(jìn)了警察家。被蘭菏和老白撕了身上拘役的繩子,捆成一串前往覺慧寺, 自始至終都是滿頭霧水。 “你看你勾魂勾的也少, 不知道我們無常有個手法, 叫無常結(jié),打上了后,便是勾幾十個鬼, 也難跑脫。”老白展示給他看,“不像陰曹地府,他們的逃脫率高多了?!?/br> 他暗搓搓開始diss陰曹地府, 因為已經(jīng)知道了嚴(yán)三有過挖角的想法。雖說蘭菏應(yīng)該不會去,也要未雨綢繆嘛。 技多不壓身,蘭菏真學(xué)了起來。 老白哈哈大笑:“還說你不愿意走無常, 這不是學(xué)的挺認(rèn)真嘛?!?/br> 蘭菏看了他一眼:“老白,你有沒有看到我頭上寫了四個字。” 老白:“看到了。” 蘭菏:“念一下?!?/br> 老白:“來都來了……” 老白:“……” ……行吧,他懂了。 到了覺慧寺, 只見這里游魂眾多, 偶有路人走過, 穿過他們的身體,那些鬼力低微的游魂就會面目模糊地散開一會兒, 好半天才能聚攏回來。 “今日怕是在辦法會, 這樣熱鬧。太好了, 趁機混進(jìn)去一起超度。”老白仔細(xì)聽了聽, 確實有念經(jīng)聲。 寺廟舉辦超度法會, 自然游魂圍在旁邊聽經(jīng), 希望獲得超拔機會??苾x咒語中會有邀請鬼差帶著魂魄前來赴會的內(nèi)容, 這算是一個邀請,能讓他們進(jìn)去。 “來老爺,來老爺!” 蘭菏忽有聲音喊自己,一看,是穿著長衫的徐貴,他的身形看上去比上次凝練了不少,“是你啊,徐貴?!?/br> “來老爺,還有這位老爺?!毙熨F作揖,憨憨一笑,“給二位請安了。來老爺,我剛在里面吃了化食呢,你都來晚了,快進(jìn)去吃東西吧。” “哦哦!”蘭菏想起了覺慧寺的素齋,抓著老白,“沖呀! 進(jìn)去后蘭菏才發(fā)現(xiàn)自己想差了,法會上自然也擺著供品,卻不是素齋,只是香花水果。蘭菏挑揀著吃了一些,可他晚上吃得就是水果,實在有點膩了。 “我要是在這里飄來飄去找吃的,會被和尚抓起來打嗎?”蘭菏猶豫地問老白。 老白:“穿著制服呢,怕什么。要是遇到高僧,你就說來參加法會的,迷路了?!?/br> 蘭菏:“可以可以?!?/br> 蘭菏往覺慧寺的僧侶生活區(qū)域飄,想找找后廚,竟然在一處院落看到了宋浮檀,他隨意地睡在靠窗的木榻上,窗戶打開,月光和蘭菏的目光就一起落在他俊美的臉上。 “咦……”蘭菏也沒驚訝疑惑多久,宋浮檀和覺慧寺頗有淵源的樣子,出現(xiàn)在這里也不奇怪。 蘭菏幾乎沒思考,就飄了下去,打量一會兒,蹲下來往他脖子吹涼氣,“呼——呼——” 宋浮檀持誦咒文,漸漸入睡,脖子上涼颼颼的感覺,讓他慢慢睜開眼睛,一般這種陰風(fēng)掠頸,都是鬼怪出現(xiàn)的前兆,他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一睜眼卻看到了小來蹲在床邊嚇唬他:“略略略?!?/br> 宋浮檀愣了一下,隨即意識到,這應(yīng)當(dāng)是自己的夢境,金輪咒一念,他真的夢到小來了。 既是在夢中,宋浮檀也直勾勾看著他道:“你來了?!?/br> “啊?你也太淡定了吧,難道一點都不驚訝嗎!”蘭菏還以為能嚇?biāo)胃√匆惶@也太淡定了吧,不愧是常見鬼的,“我和我同事一起送冤魂過來,本來想找到吃的,沒想到看到你也在啦。” 宋浮檀:“?” 他心中略有點奇怪,怎么這個夢還這么完整,甚至帶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劇情。同事,指的是那個陰曹地府的陰差嗎? 不過,到底是夢,還是有荒誕的bug。東岳陰司的陰差,怎么押送冤魂到覺慧寺來。 宋浮檀忽略了這bug,只順著道:“你是想讓我?guī)啡N房,才叫醒我的嗎?” “被你發(fā)現(xiàn)啦,我看你肯定知道吃的在哪兒。”蘭菏拿著勾魂索,“哎,不如,你跟我一起飄去吃吧,這樣方便。我好像也更習(xí)慣看你的魂體。” “嗯?!?/br> 既因為面對小來,又是在做夢,宋浮檀情愿離魂而出。 蘭菏把他一勾,就扯了出來,又伸出手。 宋浮檀握住了蘭菏的手,順勢完全脫離軀殼,站了起來。 魂魄與魂魄的接觸,是一種奇妙的觸感,冰冰涼涼,似虛還實。他想,果然是做夢,才會手拉手,但感覺還挺真實。 “跟我來吧,在單位吃得不好嗎?”宋浮檀想到傳說中饑一餐飽一餐的鬼差,覺得小來的確是很消瘦啊。 “太不好了!”蘭菏想到的卻是柳醇陽,“嗚,我上司都不讓我吃飽?!?/br> 雖是在夢里,但看到小來的樣子,宋浮檀還是覺得太可憐了,這都是現(xiàn)實的映射啊。 宋浮檀立刻把他帶到了廚房,“這里還有一些蘿卜糕和素牛排,是我表弟備下的夜宵,你都吃了吧?!?/br> 白蘿卜絲和粘米粉做的蘿卜糕,透著蘿卜的清香甜味,軟彈可口,咸甜恰到好處,一點也不膩。而素牛排其實是豆干做的,澆上湯汁后幾乎能以假亂真,色香味都十分接近葷菜。 蘭菏快樂地吃了起來,“我早聽說覺慧寺的素齋味道一絕,終于吃到了,剛才找了半天呢。他們燒菜怎么燒的,味道怎么就特別好呢?” 宋浮檀:“后廚告訴我,炒菜時會放《楞嚴(yán)經(jīng)》。” 蘭菏:“……” 蘭菏大聲道:“我不信!你不要騙我們東岳來的無常!” 宋浮檀覺得他實在是可愛極了,“因為放了《楞嚴(yán)經(jīng)》心境更加平靜,就能燒出高水平的齋菜了。” 蘭菏:“好吧,這樣還有一點道理?!?/br> 既在夢里,也無所顧忌,宋浮檀問他:“如果以后你餓了,就來覺慧寺吃東西吧?你喜歡吃什么,可以告訴我,提前準(zhǔn)備好?!?/br> 蘭菏:“好?。。?!” 宋浮檀看他高興的勁兒,自己也帶上了笑。隨即有些悵然,如果這不是夢,該多好。 正是這時,老白飄飄忽忽過來了,“小來,找到吃的了么,我也餓了——這誰???” “這是我一個朋友?!碧m菏招了招手,又給宋浮檀介紹,“這是我同事老白。” 宋浮檀:“老白???” 他的表情太不可思議了,連老白都有些莫名其妙,“是……我啊,有什么問題嗎?” 宋浮檀忽然覺得不對了,他沒見過老白,持金輪咒是夜夢所思之人,可沒見過的怎么也會夢到。 他冷靜地問道:“我不是在做夢嗎?” 蘭菏:“做夢?你在說什么?” 宋浮檀:“……” 蘭菏反應(yīng)了一會兒,才驚愕地道:“啊,你以為自己一直在做夢?” 宋浮檀:“…………” 他慢慢抬頭揉了揉眉心,雖然想見小來,但這不是他想要的結(jié)果…… 老白還在狀況外:“啥情況,這人干嘛呢,到底死沒死?!?/br> 宋浮檀頭疼地道:“可你是東岳陰司陰差,怎么會來覺慧寺參加法會,還答應(yīng)我常來?!?/br> “等等,你覺得我不可能出現(xiàn)在覺慧寺,所以認(rèn)為這是夢?”蘭菏覺得自己是不是找到重點了,“但是我和老白是來占便宜的誒?!?/br> 宋浮檀:“……” 老白繼續(xù)狀況外:“干嘛了?我還有吃的嗎?” 宋浮檀從紗罩下又拿出了一碟菜,遞給老白,老白就接過吃自己的,不吭聲了。 “哈哈哈哈哈,你也太搞笑了吧!我就說你被我嚇了一跳,怎么可能那么淡定,原來是當(dāng)夢?!碧m菏后知后覺地回想起更多,“哈哈哈哈哈哈哈!” 宋浮檀內(nèi)心比蘭菏理解的更不好意思,他努力在蘭菏面前保持淡定,“但你還是很少來這里吧,我?guī)阕咦?。?/br> 他是時常來覺慧寺的,以往可沒見過小來。 蘭菏立刻答應(yīng)了,“我們溜達(dá)一下,等老白吃完了再走?!?/br> …… 兩人走了出去,隱隱還能聽到唱經(jīng)聲,僧侶們的超度法會還在進(jìn)行,要是飄得高一些,還能看到那些祈求得到超拔的鬼眾。 “其實昨天,我還想起你和小瘸驢了,不是在夢里哈,沒想到又見面了?!碧m菏笑哈哈地道,被剛才那一出逗得心情頗好了。 宋浮檀聽到他的話,心里就不自覺寫起了散文,嗯,他也在想我。 蘭菏和他一起一邊閑聊,一邊往屋頂上飄,只見一個年輕僧人正在院子里,坐在石桌前一動不動,像是入定了。 蘭菏看著眼熟,心說這不是那什么思空法師么,據(jù)說是覺慧寺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當(dāng)家,也就是監(jiān)寺,方丈的左膀右臂,位置相當(dāng)重要,加上長得又帥,還在網(wǎng)上紅過一陣呢。 據(jù)說不止網(wǎng)紅,佛法也精深,在業(yè)界很有名…… 此時,又有幾個僧人進(jìn)了這院子,走在最前面的一個老僧人手里拿著一根拐杖,臉上布著皺紋,但眼神清明,身形高大,穿一身最普通的僧衣走在最前面。 看到思空坐在那里發(fā)呆,那老僧問道:“思空在做什么?” 思空回神,訥訥道:“我在想,暑氣逼人,如何修禪?!?/br> “為何不回避?”老僧提起拐杖,就往思空身上抽。 別看老頭上了年紀(jì),一動起來,袖子挽起,竟是肌rou鼓鼓,而且他比思空還高了半個頭呢。 原本安靜俊美的思空法師一下跳了起來,臉也吃痛地皺了起來,戰(zhàn)戰(zhàn)兢兢對老僧一拜。 誰知道老僧又是一下抽了過去,思空再受一棒,齜牙咧嘴地道:“知道了知道了,不可硬求心無波瀾,我這就去吹著電風(fēng)扇修禪!” 老僧這才把拐杖收了起來,“去罷!” 他看思空灰溜溜走了,又囑咐起了身邊的僧人。 蘭菏目瞪口呆,“這是誰???” 宋浮檀道:“這里的方丈,不動法師,也是先前那僧人的師父?!?/br> 難怪敢打思空,原來是師父加方丈啊,蘭菏對這個名字也有點印象,有時會在新聞上看到,很有名的老和尚。但他想象中的不動法師,或者說每個老和尚,應(yīng)該都是慈眉善目的,這位舉棍打人的樣子可太兇殘了。 蘭菏喉嚨癢癢,忍不住道:“剛剛那是什么意思,說著說著就拿拐棍打人。” 宋浮檀:“那不是拐棍。” 蘭菏:“???是什么?” 宋浮檀:“是他專門打人用的棍子?!?/br> 蘭菏:“???” 蘭菏震撼地道:“……年紀(jì)這么大了,這方丈還是武僧啊?!?/br> 宋浮檀被逗得輕笑出聲,“你聽過當(dāng)頭棒喝嗎?” 蘭菏就是不信佛也聽過這個成語,“當(dāng)然了,就是突然嚇人,讓他們領(lǐng)悟道理……咦,你的意思是大師剛才也是在當(dāng)頭棒喝?還真直接用棒子打的啊?” “這可是臨濟宗的拿手本事之一,佛學(xué)界有‘臨濟將軍’之稱?!彼胃√从朴平忉尅?/br> 其實和尚也很有多種,并非人人都“拈花一笑”那么溫柔,拳來腳去都有。 臨濟宗這流派的風(fēng)格就一直很峻烈。 當(dāng)初臨濟初祖,義玄法師修行時,那不是被棒喝一次兩次啊,是問了三次,三次都被棍子打。德山宣鑒法師更是兇猛,徒弟說話也打三十棒,不說話也要打三十棒。 德山棒,臨濟喝,正是“當(dāng)頭棒喝”的起源。 不過人家動棍子,都是為了讓人開悟。他們出名后也有人模仿,亂打,亂喝,但是沒功力打了也白搭,那就不叫峻烈了,叫魯莽,反惹嘲笑。 這位不動法師,就非常復(fù)古,擅長棒喝弟子,在當(dāng)今可算是很少見了。就因為頗有古風(fēng),還和德山法師一樣,精研《金剛經(jīng)》,他在業(yè)界也被稱為金剛法師。 而且吧,人家德山法師那棍子打下去,還分類型,有招式的,有讓學(xué)者歸正路的棒,有驗證虛實的棒,有勉勵性的棒,等等。 最牛逼的一種叫盲加瞎棒,這種棒屬于沒道理,抬手就打…… “盲加瞎棒?打你就打你,不挑理由啊?!碧m菏第一次知道,“當(dāng)頭棒喝”還這么系統(tǒng),而且是人家這流派的特殊風(fēng)格,他咽了口口水,贊嘆道:“厲害,這才是猛男應(yīng)該修的佛?。?!” 宋浮檀:“…………” 這時候,下頭那老和尚突然一抬頭,眼神清凌凌地看了過來,極為犀利。 蘭菏頓時像被北極的風(fēng)拂面,不過不動法師也只看了一眼,就一笑了之,離開了院子。 蘭菏沉默了一會兒,才恢復(fù),“他是不是看到我們了?” 宋浮檀道:“一直能看到。” 蘭菏囧道:“那我剛說他們猛男,豈不是也聽到了……” 宋浮檀剛想安慰,蘭菏很快活潑過來了,“那應(yīng)該沒事,我夸他們呢!” 宋浮檀:“……” 蘭菏索性坐在屋頂和宋浮檀聊天,“我聽說最近京城有些亂,難怪你老是離魂,要小心一點呀?!?/br> 見他關(guān)心自己,宋浮檀點頭,“我知道。你也很忙吧?!边B吃飯也沒什么時間了。 “倒是還好。對了,上回那個給我們使絆子的守門吏,我朋友把他的牙給打掉一顆,哈哈哈哈哈!”蘭菏給宋浮檀分享起上回一同下黃泉經(jīng)歷的后續(xù)。 宋浮檀看他露著笑意的眼睛,忍不住心底不安的躍動,說道:“我姓宋……” 要把名字告訴我?蘭菏半是驚訝半是了然,就像他早也在等這一刻。 只是,宋浮檀不過說了兩個字,身形竟不受控制地向后移。 “這是怎么了?”蘭菏跳起來。 “……要回魂了?!彼胃√绰詭О脨赖貏傉f罷,已經(jīng)被不知何處來的清風(fēng)送走了。 “誒!”蘭菏一愕隨即露出笑容,雖然沒聽到名字,但至少知道對方有這份心了,他跳起來招了招手,輕松地道,“算了,下回再說吧!” 嗯…… 宋浮檀只覺瞬息之間,天旋地轉(zhuǎn),自己也回到了身體之中,再次睜開眼時,竇春庭正緊張地趴在床邊看他,“表哥,你還好吧?我看你又離魂了,趕緊找思空法師把你弄回來,他說幸好你走得不遠(yuǎn)……太可怕了,在寺廟里也能離魂啊。” 宋浮檀面無表情地看著竇春庭。 竇春庭:“表哥?” 宋浮檀站起來開始?xì)虮淼堋?/br> …… 應(yīng)韶守到快天光大亮,實在困到不行了,還是什么都沒出現(xiàn)。 他都郁悶了,“是不是耍我呢,還說今晚要我好看,浪費我這么多錢!” 師弟們也很郁悶,不但是滿腔豪情被消磨光了,主要是花了錢啊,“就是,好窮的。” “不行,可能是為了麻痹我們,要在最后一刻來?!睉?yīng)韶洗了把冷水臉,努力睜大眼睛,這時身體忽然猛地一顫,嚇得連個師弟都大叫起來。 “師兄,師兄怎么了!” “是不是中咒了?” “沒事……”應(yīng)韶把手機拿了出來,“來短信了。” 他點開一看,是個陌生號碼,里面只有一句話:算你狠!走著瞧! 應(yīng)韶:“??” 神經(jīng)病啊。 蘭菏早起下樓吃早餐的時候,看到應(yīng)韶掛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也在買豆?jié){油條,兩人對視了一眼,“早安。” 蘭菏問:“你整晚沒睡嗎?” 應(yīng)韶勉強一笑,“是啊?!?/br> 蘭菏故意道:“嘿嘿,我睡得特別香?!?/br> 應(yīng)韶:“……” 白蠱惑了!白蠱惑了! 既沒聽到八卦,也沒什么動靜能吵到鄰居!完全是在給鄰居助眠! …… 蘭菏又在家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才去郊區(qū)的拍攝地集合。 這里的院子都相當(dāng)有年紀(jì)了,或者說這一帶的建筑都比較老,附近還有個民俗村景區(qū)呢。 程海東迅速開始八卦,說導(dǎo)演原來勘景都看好了,租下房屋做拍攝地,誰知道臨時出了差錯,村里有人喝多了,居然一下把幾處的院墻都給撞了,連屋子也有了些損毀,連布好的景也白費。 柳醇陽氣死了,臨時又選別的屋子重新布景,這才拖了兩天,因為急還多花了不少錢。 陳星揚說,“然后這里都是炕,得睡大通鋪啊?!?/br> 拍攝期間嘛,條件比這困難的還有,蘭菏點了點頭。 蘭菏、程海東、陳星揚他們都和柳醇陽住在同一個院子的不同房間,這院子因為是臨時換的,他們到的時候還沒完全收拾好,在院子外頭等了一會兒。 這邊的主人家姓楊,給他們張羅的是這家的小兒子,劇組的人喊他小楊,人挺熱情的。 有劇組來,村里不少人在旁邊圍觀,“嚯,這錢又給楊家賺了,我就說他家那運是真好,這簽了約的,都能撞了,跑他家去?!?/br> “聽說還加錢了,他一大家子,三四個院子呢,多賺多少……” 程海東聽了,小聲道:“那這人家夠不錯的啊,雖然村子遠(yuǎn)了點,這么大塊地呢,還特有歷史,可以租出去賺錢,弄民宿也能賺不少吧。哎,比我是舒服多了。” 他說著,又揉了揉自己的腰。 “你天天想吃火鍋,住這兒吃火鍋可不方便?!碧m菏安慰了他幾句,看收拾得差不多,進(jìn)去放行李了。 換了地方拍攝依然挺累的,陳星語和老林只晚半天,特意帶著淼淼來看了,這些天他們過得可輕松太多了。 這時陳星語夫婦已經(jīng)是十分信任蘭菏了,他抱著淼淼的時候,老林在外頭和陳星揚聊天,陳星語也打起了盹兒來——即使不大哭鬧,這么小的嬰兒,帶起來還是很累的。 蘭菏趁機把胡大姑娘的指甲蓋兒拿出來了,挫下來一小點,用紙包了點燃。 隨著火焰嗤嗤燒化指甲,爆出淡青色的光焰,蘭菏覺得像是有股氣躥到了自己身上,他好像一下就知道接下來該怎么做了,而且—— 蘭菏抬起左手,指甲不知道什么時候也像胡大姑娘一樣長了一大截,尖利無比,泛著寒光。 蘭菏趕緊看了一下身后,還好,沒長狐貍尾巴。 他抓緊時間,長了指甲的手虛虛蓋在淼淼頭頂,淼淼看到他的手,也不害怕,反而笑了起來。 “你不會也認(rèn)得出這手吧?”蘭菏也對他一笑,隨即咒了三遍:“功德金光色,暉暉開幽暗,定慧生蓮花,諸魂神永安……” 咒罷,淼淼也就睡著了。 蘭菏出去和老林打了聲招呼,就回自己那邊洗澡去了。 不多時,淼淼醒來哭了,老林趕緊抱起來,也沒立刻去打擾蘭菏,先哄了起來,看他可能是有些餓了,就喂了奶,喂完淼淼自然而然安靜了下來,大眼睛四處張望。 慢慢的,老林才覺得哪里不對。 等一下,淼淼哭了,喂了奶,不哭了,這中間,沒有蘭菏,也沒有蘭菏的視頻??! 他傻傻想,這不是巧合吧,淼淼這會不會是……好全了? 待陳星語醒來的時候,淼淼已經(jīng)一個小時沒哭沒鬧了,陳星揚和老林正激動地抱著他,給陳星語分享這個消息。 也是這個時候,蘭菏才過來。 淼淼一見他,就拍著手要抱——顯然,雖然蘭菏已經(jīng)不是他的止哭良藥了,但還是他最喜歡的人之一。 “蘭菏,淼淼好了!”陳星語擦了擦眼淚,把淼淼遞給他。她打心底覺得,就是因為蘭菏,淼淼才慢慢好的! 蘭菏接過淼淼,抱著他柔聲道:“是么,愛哭鬼好了?” 這夫妻倆是難掩激動,老林還拍了個小視頻,轉(zhuǎn)頭就被陳星語發(fā)到自己微博上去了,激情發(fā)言:“我兒子最喜歡的人??!” 如果沒什么新戲,陳星語是難得發(fā)一次微博的,原創(chuàng)微博能帶圖、帶視頻更少,她一發(fā),粉絲們立刻蜂擁而至。 只是看了內(nèi)容有點迷惑,陳星語的朋友就那么小貓三兩只,這又是誰?怎么還成了她兒子最喜歡的人? 而且以大家對陳星語以前微博的分析,但凡是她自己寫的,很少用感嘆號…… 網(wǎng)友那偵察能力多強啊,迅速就挖了出來是陳星揚新戲的搭檔,前段時間陳星語還去客串了。 原來是這樣接觸的么?但是以陳星語的性格,這么短時間內(nèi)能和人交上朋友,也很難得了。 這時也不知是影視基地的群演還是工作人員,還站出來爆了一張照,按理說是不能流出的,但人多了有時候也難免疏漏。 而這正是在之前的片場中,陳星語一家三口加上蘭菏休息時的照片,淼淼趴在蘭菏胸口,蘭菏拿著奶瓶,陳星語和老林還給他擦汗遞水,爆料者表示:休息期間蘭菏一直給陳星語家?guī)Ш⒆印?/br> 如饑似渴的記者們迅速滿懷疑惑地撰稿報道出來。 網(wǎng)友同樣滿懷疑惑地看完: 【為什么?帶孩子?頭一次看這種片場花絮??】 【瞳孔地震,陳星語轉(zhuǎn)性了嗎讓一個剛認(rèn)識的人給自己帶!孩!子!還給他擦!汗!】 【而且是不是帶的特別好?疑惑,我以為明星這么有錢了,請專業(yè)保姆應(yīng)該沒問題吧,要不是他特厲害,我想不通為什么會拜托同行……】 【我發(fā)現(xiàn)這個演員的新聞全都太……奇怪了】 【誰說不是呢,要么裝死——這個裝死啥意思現(xiàn)在都還不清楚,要么給豬頭化妝,要么……在片場利用休息時間幫星語女神帶孩子?他技能有點多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