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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莫斯提馬兩個人登上天使塔上,莫斯提馬的臉在夕陽下像蒙上一層圣光一樣,她的眼,她的唇,玫瑰色的水與天。 這個畫面已經很久沒有突然出現(xiàn)打擾她了,但此刻能天使內心仿佛再次被那個畫面震撼。死亡,殺戮,戰(zhàn)爭,政治…這些東西合二為一,化身成一個打不著卻可以看得見的巨大的敵人,沉默地站在天邊,威懾世界上每一個人。她心中懸了一片焦慮,莫斯提馬會珍惜自己的生命嗎?幽靈會消失嗎?這會是她們最后一次相見嗎?這些問題似乎還不夠,還不夠,能天使看到了問題后的東西:她不甘心。 她們倆,其中任何一個,在所有的東西還沒有弄明白之前就離開的話,剩下的那個都會不甘心。 一個念頭自然而然出現(xiàn)了,在能天使確信自己就要放棄了的時候—— 她要去追莫斯提馬。 . . . “我剛剛還和我自己打了個賭,賭上了我僅存的幾張黑膠唱片呢?!贝蟮郯褬酥鴺说牡貓D遞給能天使,“賭你會不會來找我?!?/br> “嗯…聽起來好像不管我做出什么選擇你好像不會有任何損失,不愧是你。” “那當然?!贝蟮鄣男β暲蟡ian巨猾,“我給莫斯提馬派了一個很棘手的任務,在城市的另一邊,你現(xiàn)在去追她應該還來得及,正好你去助她一臂之力。不過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通的?” “嗯……多虧了德克薩斯吧?!?/br> 大帝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怎么了?” 大帝突然眼睛一亮,微微一揚腦袋,“我明白了……她恐怕是聽說了她那個以前的朋友的近況,心有所感才會多嘴管你……算了,不說她了,你什么時候走?現(xiàn)在?但天已經黑了?!?/br> 能天使點點頭,“就現(xiàn)在。” . . . 能天使開著那輛新車,車里放著她喜歡的音樂,她感覺到很興奮,很激動,她的行李很少,幾件換洗的衣服,槍匣,還有莫斯提馬四年前寄給她的手提箱。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帶上它。窗外的風很快,很冷,但很爽朗。她開的很快,感覺自己正在向未來飛去??謶执丝桃呀浫幌?,雖然她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但她相信自己可以掌握局面,她笑出聲,她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自信。城市漸漸遠去。身后,眼前還有遠處平行的公路上的燈光凝聚成一個一個小點,仿佛數(shù)條串了珍珠的線。 地圖上標記的點在龍門的新城區(qū)內,能天使按圖索驥,最終在一間旅店前停下。旅店不大,裝潢風格是很典型的炎國風格,門外掛了兩只紅燈籠,投過櫥窗可以看到小小的大廳里有一壁的書,還有許多根雕,木質椅子和許多盆未開的水仙。 該怎么找莫斯提馬呢?詢問前臺也許沒用,因為莫斯提馬很可能用假名。就在她這么想著,朝門口走去時,她透過玻璃看到旅店內一個藍發(fā)背影正在和一個紅發(fā)女人說話。那個背影能天使這輩子不可能認錯,她揮手叫她,但莫斯提馬似乎沒有聽到,轉身便消失在樓梯拐角處。 能天使追上去,她急急推開門,頭頂懸掛的銅鈴發(fā)出一連串響聲。當她踩上第一個臺階時,有只手拉住了她,她猛地回頭,發(fā)現(xiàn)是那個紅發(fā)女人。 “真的是你?”紅發(fā)女人似乎很吃驚,但她很快回復鎮(zhèn)靜,“跟我來。莫斯提馬已經拿到東西了。” . 現(xiàn)在她們出了賓館,站在賓館對面的停車場內。自稱是菲尼克斯的女人從車里取出來一件信封,里面薄薄的,有一塊硬物,形狀仿佛是鑰匙。信用一塊火漆封住了,火漆上的蓋印是龍門的龍頭標志?!斑觯固狁R說要給大帝的。你可以走了?!?/br> “你認識我?”能天使問。她拿著信封,沒動,看著菲尼克斯的臉。菲尼克斯有一雙機警靈動的眼睛,氣質仿佛敏捷的獵犬。她上衣很服帖,但裙下可能別著槍,刀,或者別的武器。腰間的牌子上寫著能天使不懂的文字,也許是黎博利文。她和莫斯提馬是什么關系? “你不是企鵝物流的人嗎?現(xiàn)在你可以交差了?!?/br> 她在裝傻,她剛才的吃驚絕非僅僅如此。能天使敏感地察覺到菲尼克斯在阻擋、隱瞞什么。而且菲尼克斯似乎對她懷有敵意。能天使的手垂下去,停在腿間滑動裝置的幾厘米外,她記得滑動裝置里的守護銃已經上了擊鐵,“你不是企鵝物流的人?!?/br> “對。我是莫斯提馬的同事?!?/br> “同事?”能天使吃了一驚。 菲尼克斯見狀滿意地笑了笑,笑容的含義很明確:別問。一股莫名的厭惡從能天使心里升騰起來。她猜菲尼克斯接下來可能會聊一會兒天,問點問題,但這些話不會透漏任何關于她自己或者莫斯提馬的信息。能天使不打算陪她玩小把戲,時間寶貴。 “我來不只是為了帶東西回去,我要見莫斯提馬?!?/br> “有什么必要?大帝要的東西已經拿到了?!?/br> “剩下的是我們的私事?!?/br> 菲尼克斯突然挑起了另外的話題,“你認識莫斯提馬多久了?” “很久了。久到我感覺自己老了好多次。” “可你還是個小女孩呢?!?/br> “我倒希望自己還能是個小女孩?!?/br> 突然從街對面賓館走出來一個人朝她們招呼,賓館快打烊了,要她們快點回來。